《揭霧筆記》四月中旬開拍,四月一号劇本圍讀會,而許昀三月二十九号才從《多雲轉晴朗》劇組正式殺青,休整沒兩天便趕回白禮參加新劇圍讀會。
“許昀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看到許昀帶着醫用口罩神情怏怏,莊馳問他。
莊馳是《揭霧筆記》的特别出演,飾演一位沉默的線索提供者,以他的戲份本不用參與圍讀會,但他一個人待在家閑得發慌,非得跟在許昀屁股後面來湊這個熱鬧。
許昀悶咳幾聲,指了指自己嗓子示意不宜多說話。
“沒關系,你可以打手語,我來猜。”
許昀指了指他的嘴巴,做了個拉上鎖鍊的動作。
“哦,你讓我陪你一起打手語,好啊好啊。”
說完莊馳真的閉上了嘴,他在空中揮舞手臂,畫了些鬼都看不懂的鬼畫符,許昀隻感覺眼前一黑,扭頭對一旁猛烈咳嗽。
莊馳拍拍他的背:“愚人節逗你玩呢,你咳什麼?”
“喉嚨癢。”
許昀發出的聲音與平時大相徑庭,像是喉嚨裡被塞了口香糖黏糊嘶啞,聽起來就能讓人感同身受他現在有多難受。
“許昀哥,你還是别說話了。”
莊馳伸手壓緊他的口罩。
“……”
他們作為新人到的很早,導演是許昀之前合作過的何導,雙方都知根知底,相處起來很愉快,加上莊馳是一個自來熟,一圈人完全沒有剛見面的尴尬感。
莊馳和何導一見如故,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正嗨,壓根沒注意到身邊許昀頻頻飄往門口期待的眼神。
不一會,該到的人都到齊了,隻差最重要的女一号周喜彌。
周喜彌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
因為約的地點離她住的地方不算遠,她隻留出兩個小時的趕路時間,沒想到老天跟她開了個愚人節小玩笑,她被堵在路上将近一個小時。
趕到時她連口罩都沒來得及摘,頻頻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家,剛剛路上堵車,第一次見面就遲到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導演連忙起身迎她,轉頭跟大家開了個小玩笑,“今天愚人節嘛,小佛跟大家開個小玩笑活躍活躍氣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怎麼說周喜彌也是他們這個小劇組咖位最大的那一個,她來遲了有誰敢說三道四?
況且。
她身邊還跟着一個不好惹的何寒。
全部人落座後,導演便進入今天的主題。
他首先跟周喜彌說:“小佛姐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男主角,不算新人演員的新人演員許昀。”
老天!今年的愚人節是愚她一個人嗎?
周喜彌聽到許昀這兩個字時渾身僵硬,心髒仿佛被人不斷地充氣,膨脹得越來越大,以至于她的耳膜都能聽見她身體裡巨大的擂鼓聲。
她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連轉動眼球看向對面的動作都如卡幀般,一頓一頓。
對面的許昀戴着醫用口罩,頭發被精心打理過,看她的眼眸如很久以前一樣亮亮的,但眉眼略略凹陷,看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不知道是因為忙工作,還是因為……
他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女主角是她,而被折磨得睡不着覺。
選擇不了對手戲演員很痛苦吧,特别是面對她。
周喜彌感覺自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前一秒亢奮激動,下一秒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動脈。
她壓下帽子,切斷了她與許昀短短一瞬的眼神交流。
全場看到她這怪異的反應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什麼鬼反應。”
莊馳不滿地小聲嘀咕一句。
聲音雖輕,但巧妙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他和在場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一樣,認為周喜彌是瞧不起許昀這個咖位的演員,故意擺譜讓許昀難堪。
“周喜彌老師你好。”
許昀在何寒發火前際站起身,他指了指自己的藍口罩,對周喜彌解釋道。
“我前幾天拍了場落水戲,這幾天還在發燒,害怕傳染給大家所以沒摘口罩,這是我的個人原因,并沒有不尊重大家的意思,請你見諒。”
說完一長段話,許昀沒忍住喉嚨裡的癢意,偏過頭咳嗽幾聲。
周喜彌在他的咳嗽聲中回過神,順着他搭好的台階小聲接話:“沒有。”
在衆人千奇百怪的視線下她摘下口罩和帽子,起身伸出手,與許昀虛握不到一秒便松開。
“你好。”
剛剛對她還滿腹意見的莊馳,在看到臉後的一瞬間瞬間倒戈。
“哇,她好漂亮啊,比電影裡要好看一萬倍。”
許昀剛坐下就聽到莊馳壓着嗓子的耳語。
碰巧這時周喜彌瞟了一眼靠在一起的二人,莊馳看見立刻激動起來,他對許昀小聲絮叨。
“許昀哥!她好像看我了!”
許昀看了t眼對面低頭皺眉認真看劇本的周喜彌,扭頭對莊馳說。
“自重。”
小插曲過後,劇本圍讀會正常進行下去。
原本隻是用來熟悉劇本的,演員相繼劃重點,在有疑問的地方提出不解,大家一起商量解決後圍讀會就散了。
“許昀哥,我要追她。”
莊馳目送周喜彌的身影消失于門口,深吸一口氣對許昀說出了自己醞釀一圍讀會的心情。
“不行。”許昀不假思索地否決了他的想法。
“為什麼?”莊馳自我分析道,“難道就因為她年紀比我大?還被人包養過?但介于她的美貌,我可以不介意。”
收拾東西的許昀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莊馳以為是許昀擔心他被騙。
許昀明明比他大不了幾歲,但總把他當成個小弟弟,可他已經二十歲了,過兩年都可以結婚了,難道還沒點自己的思考嗎?
莊馳故作成熟地拍拍他肩:“你放心,我不會被騙的。”
“我說的不是她的問題,是你的問題。”許昀拿劇本拍開他的手。
“我的問題?”莊馳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我這樣的完美男人還有問題?”
“你是愛豆,不能談戀愛。”許昀一針見血指出他目前最緻命的問題,“而且你還是選秀出來的愛豆。”
“你真讨厭,嗓子壞了說話都變難聽了。”
莊馳将他收拾好的東西伸手弄亂,許昀不像從前沒跟他計較繼續收拾,而是停下動作默默地盯着他。
莊馳被他看得心裡發怵,不自覺開始動手收拾桌面,還不忘嘴硬道:“看你是病人,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收拾吧”
他邊收拾嘴還閑不下來,繼續說自己的計劃:“等我追到她,談戀愛藏好點就行。”
“那也不行。”
“這又是為什麼?”
許昀接過他收拾好的東西。
“因為我會告訴你的粉絲。”
“……”
臨走前莊馳去上廁所,許昀抱着兩人的東西站在電梯口等他。
兩部電梯不停歇地上下運作,他倚靠着牆若有所思地等待。
“叮!”
這時左邊電梯門開了。
他擡眸與去而複返的周喜彌視線撞了個正着。
雙方都未預料到的見面注定平靜不了。
他們一個待在電梯裡面一動不動,另一個站在電梯口看着她一動不動。
沉默怪異的氛圍不動聲色地流淌在兩人之間,眼看電梯門即将緩緩合上,兩人都沒有任何動作。
“叮。”
即将合上的電梯門感應到障礙物發出提示音。
電梯門再次打開,許昀一手掌住電梯門詢問她。
“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