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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喜新念舊 瀟騰 3452 2024-08-29 11:06

  說來可笑,關于周喜彌的大多事,許昀是從謝莉嘴裡知道的。

  周喜彌是哪天離開的蔣煜,離開後她身上的品牌掉了多少,角色是被t誰搶的。

  明面上是在說周喜彌,實際上還是在對他旁敲側擊,讓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現在能安安穩穩地拍戲是誰的功勞。

  他聽進去了,于是除夕那天答應謝莉同她回家。

  隻不過他攔下了她叫車的動作,提議騎共享自行車回家。

  謝莉自然不同意在冷得殘酷的季節裡騎自行車,他也不強求,轉而提出另一個建議——去跨年遊樂場玩。

  吸氣都是血腥味的寒冬,謝莉在騎自行車和跨年遊樂場間糾結了一分鐘。

  一個像駱駝祥子除夕還要出來加班拉黃包車,另一個不僅人多暖和還浪漫。

  她果斷選擇去遊樂場。

  很多人對許昀的評價都是相處很舒服,脾氣好,寬容大度,善良。

  但他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對于很多事不計較,脾氣好,隻是因為他覺得沒什麼計較的必要,也懶得去發脾氣,而他的善良是基于自己強大的基礎上,一旦失去了這個砝碼,他便會換條更迎合現有情況的路走。

  比如除夕那晚。

  他仗着自己年輕,他帶謝莉去跨年遊樂園玩了兩個小時,項目專挑累人的玩,最後送謝莉回家後,他又哄人喝酒,直到謝莉酒勁上來沉沉睡了過去。

  那一晚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牛郎。

  事後謝莉也沒跟他生氣,隻不輕不重地嗔怪兩句,語氣還沒教育孩子的家長重。

  他知道。

  在謝莉眼裡,他是一個新鮮的玩物,隻要不做出格的事,這些小把戲在她看來隻是情趣遊戲而已。

  當然他也遇到過避不開的情況。

  比如《多雲轉晴朗》臨近殺青那幾天,謝莉悄無聲息直接殺到他酒店房間,

  所幸袁薇薇提前告訴了他,于是劇中那場落水戲他拍了七八遍,早春的河水沁冷,他成功把自己弄進了醫院。

  導演來看望躺在病床上的他時,一口一個誇獎,覺得他敬業,願意吃苦,以後一定能紅。

  他隻覺得不好意思。

  最近謝莉開了一個新項目,實在沒空理他,他才有喘氣的空間。

  關于周喜彌是他新劇女主角的事,他是在劇本圍讀會前一天知道的。

  那天袁薇薇來接他出院,以滿是可憐的語氣提到了她。

  “前一部還是大女主,沒了蔣煜一下降級到網劇,還跟我們這種咖位的搭,真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知道後隻覺得人生無常,五年都沒碰上面的人,突然就出現在他面前。

  他被這個消息砸懵了,回家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滿是跟她相關的畫面。

  其中對他最為沖擊的是,分手兩年後登上大屏幕周喜彌的臉。

  那是他在她離開兩年後,第一次有了她的消息。

  後面他進入娛樂圈,目的說大說小就一個。

  他想知道“那個他”是誰。

  許昀必須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聖父。

  分手後他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十分怨恨周喜彌,她在楚林的那群惡鬼親戚,和“那個他”。

  他無處發洩便去找小姨喝酒,灌下兩瓶看不清名的酒,他已經被醉倒到地毯上,呼着酒氣默默流淚。

  小姨看他喝成這副狗屎樣隻覺得丢臉。

  “為了個不要你的女人哭哭哭,跟個怨夫一樣,要哭滾遠點哭,别把怨氣帶到我房子裡來。”

  他想反駁。

  他才不是怨夫。

  他還沒和她結婚呢。

  在他心裡最陰暗的角落,他曾惡毒地指責周喜彌是一個物質的女人,但當他察覺到這句話居然是自己心裡所想,他吓了一大跳。

  物質本無罪。

  女人物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這個世上人人都物質,沒有人不愛錢,沒有人不想自己過得輕松點,體面點,最好是以最迅捷的門道。

  他也想過“那個他”形象好不好,資産夠不夠豐厚,對她好不好。

  他希望“那個他”品行端正,足夠有錢,但長着一張讓人遇見表情錯愕,從而尴尬地跟他說:“不好意思。”的長相。

  那他在“那個他”那還能赢一條。

  沒有帥而不自知的帥哥,從小被誇大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優勢在哪裡。

  隻可惜,這個優勢最終也落空了。

  當他知道“那個他”是蔣煜時,心中升起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他曾見過一次蔣煜,在他公司老闆三婚的婚禮上。

  袁薇薇一直在介紹入場的人物,等到蔣煜入場時,她隻有簡單一句——

  “那是蔣煜。”

  蔣煜确實很出衆,婚禮上他看新人的次數,沒有他看蔣煜多,當時他并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和周喜彌有關系。

  而且是持續了五年的關系。

  他和周喜彌滿打滿算才五個月。

  他慌了。

  那段時間秉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的想法,近乎變态地去搜索蔣煜的一切。

  蔣煜的個人信息保護得很好,他什麼都查不到,隻能從圈内為愛出頭的傳聞裡知曉。

  她現在過得很好。

  他漸漸放棄了。

  打算拍完《多雲轉晴朗》解約退圈。

  直到謝莉跟他說,周喜彌離開了蔣煜。

  他心裡的卑劣性被這一句話勾起,在知曉原因後,他甚至在見不得光的地方謝過柳依依,但又擔心她會很難過。

  五個月的感情,他花了兩年才修正過來,周喜彌的五年又該怎麼辦呢?

  他竊喜的心情如半途熄火的流星。

  直到配音那天。

  或許是他的執念作祟,他和莊馳他們吃完飯後回去了一趟,用私生偷東西的借口調取了安全通道的監控。

  監控畫面中的周喜彌像一隻受到驚吓的花枝鼠,直直地往下逃竄。

  他黯淡的心思重新活絡起來。

  他還想立刻找到她,問她是不是還喜歡他。

  他将監控片段拍了下來,帶回家看了很多遍,越看心緒越複雜,竟有種類似于近鄉情怯的情感。

  走廊上有三個人,她到底在看誰?

  如果是在看他,會是什麼原因呢?

  聽說許久沒見的前男友在樓下,順便看看他過得怎麼樣?

  他又一次陷入内耗中,歇了自己幼稚的想法。

  五年。

  這個要命的數字像一把鈍劍橫在他喉頭。

  劇本圍讀會上,他極力說服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同事,要以平常心态跟她相處,千萬不能逾矩。

  但她看上去又似乎沒有他想象得那麼痛苦,還有閑心跟他聊天,若無其事也不上心。

  他在她眼裡就是一個普通人。

  想到這一點,他隻覺得酸澀。

  為什麼她能如此平常,心無芥蒂?

  這比對他冷漠還要刺傷人。

  與他相反的是,周喜彌對近期蔣煜傳出來的桃色绯聞反應大多了。

  他做好校服造型出來,隻看見她滿臉憂愁,眉頭緊蹙,站在鏡頭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裝作無事發生,神色如常地跟她打了一個招呼,她隻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在他以為就這樣時,又突然說要給他拍照,将他的心高高吊了起來,後面又說隻是開個玩笑。

  忽遠忽近的态度,不以為然的語氣,偶爾帶有奇怪意味的關心舉動。

  他有些搞不懂了。

  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在狀态。

  有一場在教室的戲,他朗讀柳永的《雨霖鈴·寒蟬凄切》,鏡頭随着他的朗讀聲慢慢轉到她身上,本該有所動作的周喜彌隻是撐着臉頰發呆。

  “咔!”

  何導從另一個房間跑過來。

  “小佛老師,剛剛鏡頭掃過來,您有一個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動作,是我之前太急了可能沒講清楚,我們再來一次好嗎?”

  “沒有,是我的錯,不好意思啊。”

  她紅着臉道歉。

  後續他們争辯的戲,她又頻頻忘詞,連續卡了幾條,他眼睜睜看着她越來越急。

  人越辦不好越急,越急越辦不好。

  拍到第六條她又卡殼,急得小聲說了句髒話,眼看她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他伸手拉住她手臂。

  “要不要休息會?”

  在他接觸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像被艾莎施了魔法,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立馬松開,向她輕聲抱歉。

  周喜彌看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拿着劇本走到一旁順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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