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過年,有了蔣煜這麼一打岔,周喜彌和許昀重新思考了一番,決定先緩緩去綠川開民宿的計劃,先把今年完整過完。
過年在他們之間是一個大問題,閑來沒事,他們在家裡商量去哪過年。
“婚都結了,要不我們這次回我家過年吧。”
周喜彌想彌補上次被一根小尾巴毀掉的旅行,商量着過年去旅行,許昀先是聽着,末尾小心地提出想法。
出人意料地,周喜彌身子一僵,慢慢低下頭不說話。
說實話,他們這個時間點挺尴尬的。
證早就領了,能通知家裡人的時間也早就空出來了,可到現在還沒通知家裡人。
雖然這個年代結婚的流程千變萬化,但超出常規的結婚流程多多少少能影響到家屬的看法。
比如未婚先孕會讓男方家裡人瞧不起女方,不花一分彩禮娶進門的女方會不被男方家重視之類的。
那麼像他們什麼都沒準備,貿貿然領了證,哪怕雙方都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外人看來就是不對勁。
許昀家裡人其實并不看重這類流程,畢竟家裡還有一個更加沒有章法的小姨頂着。
就算知道他們草率領證的事也隻會在背地裡怪他沒有準備好,對不起周喜彌,不會怪到周喜彌身上。
可周喜彌不會這麼想。
如果回家過年提到領證的事,即使他家裡人沒有說什麼,周喜彌也能把自己内耗到年尾。
現在才交代他的家裡人會不會覺得她很随便?
領完證才去見家人,他的家人會不會覺得她沒有禮貌?
小姨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看到她會不會把真相通通告訴許昀的父母,然後直接把她掃地出門?
……
事情還沒定下,周喜彌的腦海已經設想出無數種自認為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沒一種好的。
這也是她想到過年第一想法是出去旅遊。
誰要逃避一切是她的座右銘呢?
她垂眸盯着無名指上亮晶晶的戒指,怎麼也做不出一個決定。
直接開口拒絕像是排擠許昀家人,不太禮貌,可要她真答應,她想想又覺得難受。
于是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不想做出這個決定。
“喜喜。”
許昀總是懂她的,攬過她安慰道。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但你放心,我的家人都很開放,不太在乎這些虛的流程,隻要看到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就行。”
“可這個時間點太不對了。”
她弱弱地反駁一句,抱着抱枕苦着臉陷進沙發裡。
而且不止這一個時間點不對,從今往後的時間點也沒一個對的。
像是尿急時錯過了隻會經過一次的高速公路休息站,錯過了沒有回頭的機會,隻能憋着等下一個休息站。
她開始焦慮了。
“過年這個喜氣洋洋的日子還不對嗎?”許昀順着她一起躺在沙發上,勸說道,“過年時告訴家裡人我們結婚了不是雙喜臨門嘛,有什麼不對的。”
“你話說的倒是輕松!”
不知為何,周喜彌說生氣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毯上,像是在和他賭氣似的,扭過臉喃喃道。
“反正時間點不對,我沒臉去,你要去就你去吧。”
許昀不知道周喜彌力氣什麼時候這麼大了,能一肘子把他掀翻在地。
他撐起身子,跪在沙發邊戳戳她腰間,小聲道。
“喜喜,你不想去是不是因為小姨?”
周喜彌不說話,将頭更加埋進枕頭裡。
許昀心裡有了數,小心翼翼地重新爬了上去,從背後抱住她。
“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問題的話,你可以交給我,我來解決就好。”
又靜了一會,周喜彌有些焦急地拍拍他的手背。
“小姨這要怎麼解決?她罵我的時候都能順帶把你罵得啞口無言,你解決,t你解決,不就是多挨幾聲罵而已!哪裡有辦法?”
“……你還挺了解小姨的。”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許昀打趣她一句,又藏不住的嘚瑟,“但你還是沒有我了解小姨。”
“屁。”
說着,周喜彌還想給他一肘擊,他卻更加用力地抱住她,欠嗖嗖地在她耳邊說。
“再鬧,我們都要掉到地上,天這麼冷,我們如果掉到地上會被凍成賣火柴的小女孩。”
“……屁。”
這裡是北方,暖氣早就供上了,怎麼可能凍到他們。
再說了。
如果要被凍,那也是她才是賣火柴的小女孩,許昀又不是小女孩,頂多算根火柴。
見周喜彌态度軟化,許昀才理好思緒解釋。
“這件事我沒有騙你,你還記得領證那天我回家拿戶口本嗎?”
周喜彌輕輕點頭。
許昀繼續說:“那天我爸媽都不在家,但小姨目睹了一切過程,早就知道我跟你領證了,還問我過年帶不帶你回家吃飯。”
“怎麼可能?”
周喜彌第一時間質疑他話中的真假度。
雖然早就沒在花店幹了,但她還記得小姨是個多記仇的人。
記得有一次,小姨釣的一個凱子沒有在她做美甲時選出一個心儀的樣式,小姨直接在花店罵了他三天。
說什麼好不容易有點耐心帶男人去美甲店,居然讓她輸得這麼徹底,看來以後不能再對男人動心了。
就這麼一件她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小事,小姨都能記上這麼久的仇。
她不敢想象她直接拉黑小姨,會被小姨罵上幾年。
因為害怕和不放心,這件事放到了春節的前一天才徹底被不太順利地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