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
周喜彌輕輕喚他。
蔣煜慢慢回過神,揉了揉臉扭頭看她。
周喜彌還抱着那個抱枕,她規規矩矩坐着,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緩和。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太久陽光了,總覺得她的眸子亮亮的,填滿了一種奇異的光。
“蔣總,這次是許昀的錯,但事情的起因也占了整件事情的一部分,雙方都有錯,您能不能放過他這一次。”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說出來的話也還是那麼讨人厭,像個偏心眼的道德強盜。
蔣煜微微轉動身子,他還沒做什麼,周喜彌卻主動朝他靠近。
她一手捧着他的臉,輕輕撫摸着,力度輕柔,像拿了根漂亮的羽毛拂過他的臉。
周喜彌坐在安全社交距離範圍内的邊緣,如塞壬海妖般善用美貌和勾人的聲線,引誘他答應她的要求。
“蔣總,我需要愛,很多很多的專一的愛。”
“我會給你很長一段時間思考你愛不愛我的問題,我會一直等你的回答,但在你考慮出結果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蔣煜不應她,她後面的話在嘴邊搖搖欲墜,手也漸漸往下滑。
忽的,蔣煜冰涼的手覆在她手上,将她打起退堂鼓的微弱心緒凍住,他微微閉上眼,留戀似的蹭蹭她手心。
周喜彌也被他這一個動作凍住了。
須後水的味道還在,蔣煜的新胡茬卻已冒了出來,又短又硬,撓着她手心一陣不自在。
蔣煜貌似不覺得。
他握着她的手越來越緊,在她皺眉時又漸漸放松,眼神一直在她臉上流連,似乎很在意她的細枝末節。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類似于溫柔的情緒出現在蔣煜身上。
這很奇怪。
周喜彌微微曲起手指,情緒有了别樣的起伏。
“說。”
周喜彌眨了眨眼,商量道:“可不可以我們之間的事不要連累其他人……包括許昀。”
蔣煜眼神頓時變得清明,他将她的手放到手心輕輕揉捏,淡淡道。
“小佛,你是想拖延時間。”
新聞對他的判斷很準确,他天生理性,哪怕會被一些東西短暫困惑,但也能很快清醒過來。
他都快心甘情願落進t周喜彌異常的溫柔網中,沒想到一個名字能迅速将他拉出來。
也不知道該說許昀是他的救星,還是該說許昀是一個災星。
“你總是這麼想我。”
被戳破心思的周喜彌秀氣的眉頭擰在一起,嘴微微張開,用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語氣控訴他,晶瑩的眼淚濕潤着眼角,仿佛即将噴湧而出。
蔣煜最受不了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每次見到時都會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與别人憐香惜玉,紳士地擦掉眼淚然後安慰不同。
他隻想讓她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在自己身上,鹹澀帶着她體溫的淚珠會在他皮膚炸開一朵小水花,然後順着他的手臂肌肉或者脊背慢慢往下流,最終隐入床單。
現在也不例外。
可現在不能。
蔣煜雙手捧住她的臉,手有些克制不住的微顫,他硬着語氣。
“不準哭。”
周喜彌微微擡眸,反握住他的手,放輕語氣:“蔣煜,這些年我從沒找你要過東西,這個要求麻煩你答應我,好不好。”
五年不是憑空存在的。
既然蔣煜能無聲無息習慣有周喜彌的生活,周喜彌也能無聲無息地修煉出一身本事讓他吃苦。
她是一個好演員,可惜他有一雙識人的好眼睛。
周喜彌在裝。
她裝無辜,裝可憐就想讓他心軟,給許昀一條活路,也給他們一條活路。
可憑什麼?
他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見蔣煜遲遲不松口,周喜彌握着他手腕,摸他的青筋用了點力,又問。
“蔣煜,好不好?”
蔣煜不受控制地想要立馬答應她,可又擔心他松口後周喜彌會毫不留情地離開,轉而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會在那個男的懷裡撒嬌賣萌,繼續談天說地,時間邁到深夜時,那男的會抱着她滾到床上,撫摸着她的兇,然後在調情中留下一個礙眼的标記。
蔣煜移開視線,不讓自己繼續往下想,一把将周喜彌攬入懷裡,他好像隻有将人擁在自己懷裡才能抑制住自己的想象。
女人的身體各有不同的軟。
周喜彌的身體就像一把清冷的雪,柔軟中含有各種不平滑的小顆粒,怎麼摸都摸不到實處。
周喜彌推了推他,嘗試幾次後就爽快放棄了,靠在他肩上幽幽地歎了口氣。
聲音很小卻精準地鑽到蔣煜心裡。
“小佛,我想吻你。”蔣煜松開她後說。
周喜彌與他拉開距離,深呼吸幾次後,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一副我能怎麼辦,隻能随你便呗的模樣。
蔣煜雙手放在她肩膀,安撫地撫摸着她的肩頭,慢慢靠近她。
離她的嘴唇還有幾厘米時,他注意到她的睫毛像一隻瀕死的小蜜蜂無力地撲閃。
她不願意。
良久,蔣煜的吻落在她肩上的布料。
“好。”
蔣煜答應她了。
前提是她得把他和吳晨從黑名單裡拉出來,而且以後不能不接他的電話。
周喜彌一口答應。
目的已經完成了,蔣煜卻又将她摟入懷中,什麼都沒做,隻靜靜地抱着她。
“蔣總,我們這樣不合适。”她提出來。
蔣煜手指微動,聽話地松開了她。
何寒看她這麼快出來有些驚訝:“這麼快?”
她坐在車裡理好衣服,用手背蹭了蹭脖子,淡淡道。
“說個事情能要多久。”
何寒神奇地掃她一眼。
極其淡定的外表下,周喜彌放在膝蓋上的手都要将褲子磨破了。
其實她遠遠沒有外人看來這麼冷靜。
她逼問蔣煜愛不愛她,本意并不是真的尋到一個答案,而是在賭蔣煜對她的态度。
賭他會不會良心發現,在違法的道路會不會及時回頭。
逼問的同時她心跳很快,她擔心蔣煜會不會因為精蟲上腦,為了上她真說愛她。
如果真到那時候,她就很難脫身了。
萬幸的是,蔣煜還是有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