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沒有答應周喜彌的要求。
這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多正直,而是他假意推辭了一句,周喜彌也就當真了。
“行,太晚了确實不适合做些别的,許昀,晚安。”
周喜彌心驚肉跳這麼久,精力早就在長久的“地道戰”中耗盡了。
她一沾枕頭把準備驚喜什麼忘到腦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也不管早早轉過身看着她後腦勺的許昀。
“……”
許昀看了一會什麼都沒做,默默躺平睡覺。
這幾天他因為她的遮遮掩掩,獨自在深夜苦難許久。
今晚他聽到情趣内衣,還以為是周喜彌這幾天忙于給他準備驚喜,所以才忙着深夜聯系細節,從而忽略了自己。
可沒想他就這麼客氣了一句,周喜彌卻當真了,唰地一下躺下,沒幾分鐘就響起了小小的呼噜聲。
他知道自己躺着生悶氣沒道理,也挺沒意思,可他攔不住自己的腦袋。
而且比起片刻前,他的腦袋更忙了。
除開周喜彌這幾天深夜忙活的事。
他還在想她嘴裡的情趣内衣……是什麼樣的呢?
第二天天還沒亮,周喜彌輕手輕腳敷上面膜準備去片場。
她随便穿上一身衣服,出門前來卧室跟還在刷牙沉思的許昀囑咐一句。
“明天我休息,今天我大概晚上七點收工。對了,我還訂了一個西圖瀾娅餐廳和一個蛋糕,蛋糕店有點遠,我會讓何哥去拿。”
許昀回頭看她:“為什麼要何哥拿?”
“因為有點遠呀。”周喜彌理所當然,“你去拿的話可能得提早兩個小時去,麻煩嘛。”
“那也不好麻煩何哥吧。”
許昀想到何寒對他的态度,堅定道。
“你把地址發我,我提早一點去拿,不用麻煩何哥了。”
“嗯……那也行。”
周喜彌将地址發了過去,許昀認真看了看,有些疑惑地擡起頭。
“我能問一下嗎?今天也不是我們的紀念日,你為什麼要特意買這麼遠,這麼貴的蛋糕呀?”
“哎呀來不及了。”周喜彌看了眼手機,驚慌失措道,“完了!完了?都這個點了!我要遲到了!不跟你說了啊!”
望着房間内一團安靜的空氣,許昀懷疑周喜彌上學時候應該練過長跑。
不然怎麼會在僅僅三秒鐘内,連影子都完全從房間裡消失。
房間剩他一人,他作為一個暫時的無業遊民,在更衣間轉了一圈不慌不忙收拾好自己,等着時間到了,他才拿上車鑰匙出了房門。
蛋糕店離酒店來回一共兩個小時,為了預留出時間,他提早半小時出門,出門時還碰上了來他們房間的韓穎。
“喲,許昀。”韓穎看到他有點慌,結巴道,“好巧啊,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啊?”
“我來了一星期了。”許昀有些莫名其妙,“我來的時候,不是你來接的我嗎?”
“是嗎?”
韓穎沖着他傻樂,樂了三分鐘。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事不能繼續陪你笑了。”許昀幹笑,“走廊有風,可以的話你可以回房間笑。”
“謝謝啊。”
韓穎目送許昀上了電梯,僵硬的臉垮了下來,摸出手機給早就下班,此時正蹲在車裡的周喜彌打電話。
“小佛姐,你先别下車,許昀哥現在坐電梯下去了。”
“知道了。”
周喜彌準備縮回踩在地上的腳,又突然想起許昀知道自己保姆車車牌号,快速打開車門,抱着一堆東西溜到末尾一輛車後面貓着。
她剛剛躲好,許昀便出現在她的車頭,如她所料地停下看了一眼車牌,皺着眉頭摸出手機打電話。
完了。
周喜彌看到他摸手機的動作一驚,連忙掏出自己手機關靜音。
可惜慢了一步。
沒來得及靜音的手機急促地響了一聲,随後被她手忙腳亂關掉。
地下車庫停的豪車很多,但很安靜,她的手機鈴聲響得就差放許昀耳朵裡了。
許昀也聽到了,他放好手機往她這邊慢慢走過來。
周喜彌暗罵一句,用兩隻手抱着所有的身家性命,半蹲着不知道往哪裡躲。
腳步聲慢慢悠悠靠過來,她将頭埋在膝蓋上,抱着一堆東西暗自祈禱。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許昀的腳步聲停在她躲的這輛車前面,停了一會,他的腳步似乎又往她靠了一小步,随後又停下。
周喜彌的呼吸随着他摸不清的動作堵在鼻子裡,面皮被憋得通紅,像一張打翻了紅色顔料畫布。
直到車體閃爍了一下,許昀開了車門,駕着車從容離開,她才放松地深深吐出一口氣,抹了把冒汗的臉。
她忘了,許昀來她這裡租了一輛車。
“好險啊,幸虧許昀沒有開車前檢查一圈的習慣。”
周喜彌有驚無險地抱起一大堆東西,等了幾分鐘,艱難地往電梯走去。
“小佛姐,你确定這麼做何哥不會生氣嗎?”韓穎邊幫着周喜彌布置房間,邊擔憂道。
周喜彌擺弄着鮮花,無所謂道:“沒事,你不告訴他不就行了。”
“可是結婚是人生大事,你一聲都不吱,這屬于先斬後奏了吧。”
“哪裡是結婚。”周喜彌擦了擦桌面,重申道,“是求婚,求婚!”
韓穎點着蠟燭,喃喃道:“這求婚和結婚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周喜彌豎起食指擺擺,用自己不太豐富的經驗科普道,“結婚是領結婚證,求婚是結婚前的一個流程,這兩者怎麼可能混到一起呢?”
“而且你也沒必要太擔心了,我今晚隻是求婚,又不是明兒就領證了,就算何哥知道了,也不會說我什麼的。”
“啊?”韓穎扭頭問她,“那你為什麼現在不敢告訴何哥?”
周喜彌撓撓頭,猶豫了會,選擇轉移話題。
“……這個問題很複雜,我們還是來讨論下玫瑰花瓣擺在床上好還是路上好吧。”
“路上吧。”
“為什麼?”
韓穎意味不明地笑笑,嘿嘿笑了兩聲。
“因為放在床上,玫瑰花瓣應該留不過今晚,說不定不到十點就被掃到地上了。”
周喜彌僵硬回頭,表情一言難盡。
“韓穎小姐,你是不是學壞了?”
韓穎默默扭過頭:“哪裡,随便說說而已。”
周喜彌想到這麼乖的韓穎突然開了黃色玩笑覺得無語,鋪玫瑰花瓣的手頓了頓。
她決定将黃色玩笑開回去。
“韓穎。”
韓穎頭也不擡,應道:“咋啦?”
“要不我們還是把花瓣放到床上吧。”
“啊?”韓穎扶了扶眼鏡,疑惑道,“是要增加一點情趣嗎?”
“不是呀。”
周喜彌眼睛彎彎,輕聲道。
“隻不過今晚我想試試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