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林炫低頭瞥了一眼,“這不是初浔古鎮周圍村落的旅遊開發圖嗎?”
俞初霁頭都不擡,“我找設計師要來圖紙章再研究研究。”
因為唱唱和徐秀蓮,她對這個項目寄予了很大期待,她想将那裡建設成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林炫撐着下巴看向俞初霁,眸中帶着幾分欣賞。
“這個項目年後才開始,不用這麼急。”他漫不經心開口。
“多看看總沒壞事,萬一能有更好的想法呢!”
“也是。”林炫的話音剛剛落下,喉嚨裡突然一癢,他控制不住的咳嗽出聲。
這一咳嗽起來,就好娘停不下來一般。
捂着嘴巴,林炫的面色都蒼白了幾分。
俞初霁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他是被口水給嗆到了。
直到林炫連着咳嗽了好幾聲,她方才察覺到異樣。
一手輕輕拍着林炫的脊背,一手抽過一張衛生紙遞到他手中,”沒事吧?”
林炫搖了搖頭,喉嚨裡彌漫着一股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衛生紙,果不其然在上面看見了零零星星的血迹。
他連忙捏起手掌,壓下喉嚨裡的蠢蠢欲動,“沒事,剛剛嗆了一下?”
順勢将紙團子丢進西裝口袋,林炫笑得雲淡風輕。
俞初霁放下心來,“怎麼搞的啊,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能被口水嗆到。”
林炫但笑不語,實則一顆心卻漸漸沉到了谷底。
已經開始咳血了,下一步又是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連帶着腦袋都昏昏沉沉起來。
不動聲色按下了車窗戶,冷風一吹,整個人方才清明幾分。
”這個地方是不是可以建一個幼兒園?”
俞初霁正聚精會神的研究着平闆中的圖紙,身旁突然響起了一陣清冷的男聲。
“你說這裡?”俞初霁指了指圖紙,擡頭看向林炫。
“對,我記得這裡适齡兒童還挺多的,就算不是為了外地遊客,本地的小朋友也可以過去玩。”
林炫說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安安的臉。
他已經沒有機會帶他去遊樂園了,單單隻是這麼一想,林炫就控制不住的心髒抽痛。
“可是這樣一來,整個項目預算就要增加很多?”
“走公司的公益基金支出吧,遊樂園的名字就叫做安安遊樂園,算是我送給兒子的禮物。“
他突然這麼一煽情反倒是弄得俞初霁猝不及防起來。
熄滅平闆,俞初霁笑着看向林炫,“林公子今天格外的慈父心腸。“
“所以林夫人準備給兒子送個什麼禮物呢?”
“我沒有林公子财大氣粗,送不出這麼有面子的禮物。”
俞初霁半開玩笑的說着,反倒是把自己給逗笑了。
半個身體趴歪在林炫的胳膊上,一臉感慨:“安安可真是個幸福的小朋友!”
林炫目視着前方,幸福嗎?怕不盡然吧。
說話的功夫,車已經開進了林家老宅。
從車上下來,迎面就是一股冷風,俞初霁腦袋往圍巾裡縮了縮。
“我怎麼感覺最近越來越冷了!”
林炫握住俞初霁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等會兒進去就有暖氣了。”
客廳裡,鋪着厚厚的毛絨地毯,還開了中央空調,和外面的世界簡直是天壤之别。
安安穿着一套輕便的小黃鴨套裝,趴在地毯上練習翻身。
說是練習,更多的人是何玉蓮在逗小孩。
小家夥還沒到時候,t壓根做不出翻身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哼哧哼哧半天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看見小夫妻倆,何玉蓮趕緊沖兩人招了招手,“初初,快過來。”
“來啦。”脫掉身上的羽絨服外套,俞初霁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去。
還沒有近,安安就看見了她,撲棱着小手要抱抱。
“媽媽手涼,等會兒啊。”
她話音剛剛落下,林炫已經彎下腰将兒子從地上舉了起來。
“沒事,男孩子皮實。”
林炫一邊說話一邊将小家夥往天上抛了抛。
“哎喲,小心!”何玉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一向穩重的老太太忙不疊開口道。
俞初霁見怪不怪,拉着何玉蓮的胳膊,“奶奶,阿炫心裡有數。”
她第一次看見林炫這麼做的時候也吓個半死,後來發現林炫手穩得很,更重要的是小家夥分明分樂在其中。
果不其然,剛抛一下,客廳裡就響起了安安銀鈴般的笑聲。
“那也不能這樣啊,萬一摔了可怎麼搞!”何玉蓮憂心忡忡的看着,恨不得親自上手将安安搶過來。
連着抛了四五下,林炫挑眉一笑,停了下來,“您老六放心吧,我就是摔了自己也不能摔了您的金疙瘩啊!”
林炫一停下來,小家夥先不滿意了,小手胡亂拍打着,想要繼續。
“胡說八道。”何玉蓮哪裡能由着他這麼胡來,連忙叫來人把安安接了過來。
“行,都聽您的。”林炫揉着胳膊,“别說,小家夥現在越來越沉了,不過是掂了幾下而已,手都酸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樓上走,“我先上去換身衣服。”
何玉蓮一臉語重心長的看向俞初霁,“初初啊,你可要管着點阿炫。”
“知道啦,奶奶。”俞初霁笑着應下來。
關上房門,林炫直奔浴室而去,還沒走進去,就控制不住得咳了出來。
他雙手撐在洗手池上,咳得撕心裂肺。
低頭一看,洗手池裡是斑駁的血迹,觸目驚心。
早在客廳說話的時候,他的喉嚨就不舒服了,強忍到現在俨然已經到了極限。
打開水龍頭,眼看着血迹一點點被沖刷幹淨。
林炫擡起頭。
或許是因為劇烈的咳嗽,鏡子裡的人看着雙頰紅潤,唇角被血染得殷紅一片。
洗了把臉,林炫無力的順勢坐在地上。
“林先生,頭暈隻是早起的表現,後面你會咳血,會迅速消瘦……”
維克多的話再一次浮現,林炫苦笑一聲。
病情惡化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照這個架勢下去,他怕是連這個年關都過不了。
枯坐半晌,他從地上坐起,換了身衣服,重新挂上笑臉,又是那個肆意風流的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