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俞初霁發誓,她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覺得被衆人注視着是種酷刑。
尤其當最上面的南風投來不善的目光。
她深呼一口氣,從容不迫地站起來,讓秘書調出了準備的PPT。
全心投入到專業領域之後,她的光芒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自然也就忘記了外界的一切。
僅僅經過一周的努力,楚峰的果蔬汁在中高端市場上就已經占據了一席之地,未來不久将會繼續研發高端産品。
看到漂亮的數據走向,縱然是再看不慣俞初霁的人,也沒有半分的不服。
——看不慣俞初霁,卻又打不過俞初霁。
這是很長一段時間内SQ的共識。
前段部分介紹完畢,南風帶頭鼓起掌來。
“真優秀。”他似笑非笑,看似贊賞,實則卻摻雜着惡意,“俞經理這麼厲害,看來以後公司的項目都要交給她去做了。”
這是捧殺。
果不其然,話音落地之後,其他業務部門的負責人臉色都有些不妙。
俞初霁謙虛道:“隻不過是運氣好,下面——”
她在開會之前就對PPT進行了修改,列出了目前急需的資源支持。
但南風打斷了她,“先讓我聽聽其他部門,俞經理不要急,公司也不是給你一個人開的。”
完完全全在颠倒黑白!
俞初霁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南風鐵了心似的,指一個是一個,一定要讓衆人堵住俞初霁的嘴。
他這段時間醉生夢死,就算有精力也是放在了外面投資的那塊地上,對公司最近的情況并不了解。
除了俞初霁之外,其他的業務經理全都面露難色,提起目前手中的項目時,也都想支支吾吾搪塞過去。
因此,南風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凝固,到最後直接僵在了臉上,像是一層堅硬虛假的面具。
前段時間項目還隻是進程緩慢,現在是直接進入了停滞階段!
同樣驚訝的還有俞初霁。
其中有些項目,是當初從她手裡奪過去的。如果沒有記錯,不少都隻差臨門一腳。
同為SQ的業務部門,其他人也并非沒有工作實力。
可為什麼當項目交到他們手中,卻無一例外全都搞丢了?
“之前我是不是說過,如果這幾個項目拿不下來,就不要在公司吃閑飯了。”南風臉色陰慘慘的,從牙縫裡往外擠字。
立刻就有人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神情。
“真不怨我們,三和公司最近行事作風大改,像是一條瘋狗似的咬我們,不停從我們手中搶項目,這也難辦啊。”
不少人都覺得,三和公司換當家人之後定然會血氣大虧,說不定還能将其拆解後分上一杯羹。
可結局讓他們大跌眼鏡。
“什麼?”南風的聲音拔高了一個音調。
俞初霁眉心又是猛地一跳,右眼皮猛跳個不停。
是林炫做的?
不對,這人剛回國,就算再有能力,應該也無法做到在短時間之内掌控如此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
是鄰家老一輩的出手了?
萬千複雜的思緒在俞初霁的腦海内交織,她一時間不能言語。
南風卻猛地踢翻了椅子。
椅子飛出去,劃過了Candy的腿,帶出來了一片血痕。
“啊——”Candy尖叫了起來。
南風當衆發火,衆人全都膽戰心驚。
“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林炫在針對我!”
俞初霁掐了一下大腿,強行令自己回過神,冷靜回答,“我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好,好,真好。”南風也是受了刺激,除了這幾個字說不出其他話,臉上閃着猙獰的笑容。
他的目光停在PPT上,“既然俞經理能開發新項目,那自然要發揮用處,我看這個果園,就交給其他部門吧!”
“憑什麼?”俞初霁沒想到南風居然如此不冷靜。
她更沒想到對方的打壓已經到了一個明晃晃
“這個項目從頭至尾,全部都是我部門跟進的,為什麼要把成果拱手相讓給其他人?”
“就憑要是沒有你,公司的其他項目不會丢。”
俞初霁的心髒沉沉t墜到了江底。
她可以确認,南風是真的準備發瘋了。
“俞經理,有些話我不想多說,可人也不能太不要臉,你真想讓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捅出去?”南風當衆這麼說。
衆人心中都有了猜測。
俞初霁和他對視,片刻後奪門而出,并不理會身後面色各異的表情,将自己關在辦公室内大口大口呼吸。
剛才,真的快要憋死了。
俞初霁捂住了兇口。
她千算萬算,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這些項目是被三和公司奪走的。
之前拿捏南風,威脅對方不能爆出自己和林炫的親密照片,倚仗的是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
可現在形勢完全發生了倒轉。
南家的老太爺子多疑,假設讓他看到了那張照片,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她是否與林炫裡通外合。
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
俞初霁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罩在了玻璃杯裡的飛蟲,眼前看着像是一片透明,可是不管往哪個方向飛,都會被重重撞回來。
“太過大意了。”
不,或許不是大意。
是她太過僥幸。
僥幸以為,即使自己偷得了和林炫短暫的悠閑,也能很快恢複到正軌上。
想起了敲門聲。
透過玻璃門,俞初霁看到了陳茹關切的面孔。
她強撐起精神,打開門,“怎麼了?”
“是不是南總又難為您了?”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俞初霁苦笑,她這幾天可是把這輩子都沒有出過的風頭給出遍了。
“沒什麼。”短暫的停頓過後,俞初霁艱難開口,“隻是這個項目,我們可能做不下去了,要交給其他人。”
沉寂了幾秒,陳茹叫起來,“憑什麼?”
她發出了和俞初霁一樣的質問,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大着膽子抓住了俞初霁的衣袖,想要一個說法。
俞初霁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這樣的目光。
她同樣也有憤恨和不甘,咬着牙一點一點消化,然後感到了濃重的失望和悲涼。
“俞經理。”一道女聲傳了進來。
Candy大搖大擺走着,“南總不願把話挑明,但我可要來問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