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爸爸,小野……”
接收到這一系列的噩耗,虞安歌隻覺得天塌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該先去找誰。
前幾天,她真的覺得自己特别特别幸福。
她參加舞蹈比賽,又獲得了重量級的大獎,她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好,她與薄璟宴的感情,也越來越甜蜜。
爸爸身體恢複得很好,媽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歡歡馬上就要跟薄臨川結婚了,她還要做大姨了。
小野也特别特别聰明,他的成績,考帝大完全沒問題,前途無量。
她以為他們一家人會過得越來越好,哪怕不能富貴傾城,也能幸福美滿。
她怎麼都不敢想,她明明距離幸福那麼那麼近,所有的美滿,卻都好似破滅了。
“虞安歌,别哭,别哭……”
見虞安歌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失去了靈魂的琉璃娃娃一般無聲地掉着眼淚,薄璟宴簡直要心疼死了。
他小心地把她抱在懷中,一遍遍安慰,“會好起來。”
“我已經給大伯母打了電話,她會親自給你爸爸動手術,他一定不會有事!”
虞安歌接二連三受到打擊,這種時候,薄璟宴特别想陪在她身邊。
但蕭遲帶人看完學校附近所有的監控後發現,虞清野大概率是被人強行擄走了,此時比起陪在她身邊,他知道,他更該做的,是幫她把虞清野找回來。
他又輕柔地拍了下她的背脊,“你先回醫院,好好陪着你媽媽,小川會繼續找虞清歡,我去把虞清野找回來。”
“虞安歌,我會把虞清野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你也要注意安全,你和小野,都要平安!”
虞安歌用力抱住他勁瘦的腰,她臉緊緊地貼在他心口許久許久,才戀戀不舍地與他分開。
她依舊特别擔心虞清歡,但現在,虞紹宣命懸一線,她還是去了醫院那邊。
宋檀還沒有醒來。
她昨天本來就發燒了,受到一連串的打擊,她身體雪上加霜,臉色慘淡得仿佛薄紙,好似一夜之間,又瘦了好幾斤。
虞紹宣很有可能也醒不了了。
他傷得特别重。
若不是沈伊親自給他救治,隻怕他連命都保不住。
沈伊拼盡全力,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他變成了植物人。
沈伊說,他有可能幾個月後會醒來,有可能一兩年,但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
虞紹宣還在重症監護病房,從一旁的玻璃窗口看到曾經意氣風發的爸爸,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虞安歌心口疼得仿佛被刀子割完又被火燒。
她忍不住捂着心口,痛苦地跪坐在了地上。
虞清歡出事後,虞紹宣、虞清野接連出事,這一切真的是太巧了,虞安歌總覺得這場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出車禍的那段路沒有監控,虞紹宣的行車記錄儀已經被撞毀,那位司機一口咬定是意外,虞安歌沒有證據,根本就無法讓他付出法律的代價!
她現在隻盼着,歡歡和小野都能平安回家,爸爸也能盡快醒來!
“虞紹宣那隻老狗,真變成了植物人?”
夜色凄冷,顧驚唐斜倚在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上,恣意地捏着紅酒杯喝酒。
“千真萬确,沈伊親自給他做的手術,保住了他一條狗命,但他大概率醒不來了!”
“做的不錯,這個季度你獎金翻倍!”
挂斷電話後,顧驚唐悠哉悠哉地将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上,滿是難以言說的暢快,但仔細看,能發現,他那雙布滿戾氣的眸中,氤氲着一層水霧。
甚至,他眼角,都微微有些濕。
顯然,他說着恨虞紹宣、恨虞家,實際上,他也在意虞家人。
有些事,他不喜歡去想起。
可此時,他腦海中還是止不住浮現出了好多好多畫面。
他被接到虞家之前,真的過得特别不好。
他對他的父親沒多少印象,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是與他的母親韓若相依為命。
韓若過得也不好。
她性格乖戾、暴躁,習慣性将生活中遇到的不公發洩到他身上,對他非打即罵。
可因為韓若是他的媽媽,他依舊很愛很愛她。
有韓若在,哪怕會被罵、挨打,他最起碼是有家的。
可韓若死後,他的家就沒了。
他也以為,他以後再也不可能有家,就算有家,家也應該是雞飛狗跳、棍棒交加的。
可他八歲那年,故意把虞安歌推下水,又救了她後,他被接到了虞家。
虞家人讓他真正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也明白,媽媽不是隻會打罵孩子,而是可以對孩子很溫柔很溫柔。
而爸爸,像是一座大山,他可能話不多,卻給了子女最溫暖的支撐與依靠。
許多時候,他都有些恍惚,覺得虞家才該是他的家。
甚至,他都不想報仇了。
可他永遠忘不掉,韓若死時遍體鱗傷的慘狀。
他也忘不掉,韓若那雙染血的手,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她眼睛瞪得仿佛下一秒眼珠子就會滾出來,她如同杜鵑啼血一般一遍遍嘶吼,讓他報仇。
所以,他報仇了。
他讓虞氏破産,讓虞安歌痛不欲生,逼得虞紹宣跳樓自殺,讓宋檀由高貴的富太太,在溫飽線上苦苦掙紮。
現在,他更是讓虞清歡一屍兩命、讓虞紹宣變成了植物人、讓虞清野落到了宮夜爵的手中。
虞家,家破人亡、支離破碎。
他大仇得報,他應該開心的。
哪怕心裡并不快活,他也應該開心!
“虞清歡,虞清野,一路走好。”
顧驚唐又倒了一杯紅酒,但這次,他沒有喝,而是面無表情地将酒澆在了地上。
“虞紹宣……”
他的聲音,聽上去越發殘忍而又空洞,“傷得那麼重都沒死,真是便宜你了!”
“不過,你變成了動都動不了的植物人,更有意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驚唐的眼角,又滲出了眼淚。
他沒有擦去那一滴眼淚t,隻是笑得很蒼白很蒼白,“這是你們自找的!”
“這是你們欠我的!你們欠我顧驚唐的,永遠都還不清!”
顧驚唐說完這話,直接将手中的高腳杯重重砸在地上。
他抓了車鑰匙,就開車往虞紹宣所在的醫院趕去。
宋檀也住在這家醫院,他直接去了她的病房。
他過去的時候,宋檀剛剛醒來,虞安歌正在安慰她。
“安安,你爸爸他真的變成了植物人?”
宋檀強撐着沒掉眼淚,但她唇痛苦地輕顫着、眼圈也紅得好似染了血,比崩潰大哭看上去更絕望。
“歡歡和小野,還沒有回來嗎?”
“媽,你别着急,薄璟宴、薄臨川都在找他們,他們一定會平安回家。”
“爸爸……爸爸他也一定會醒來,沈阿姨說了,好多植物人後來都醒來了。我相信爸爸不會睡太久。”
“植物人能醒來?”
虞安歌正努力組織着語言安慰宋檀,顧驚唐忽而推開病房大門走了進來。
他迎着光,身上卻依舊好似承載着一座暗黑地獄。
他不屑嗤笑一聲後,才繼續說道,“這應該比彩票中幾千萬的概率還低吧。”
“挨了一刀,還墜下深海……嗯,虞清歡有九條命才能死裡逃生。”
“至于虞清野……華國每年都有青少年失蹤,但找回來的,有幾個還活着?”
“宋檀老狗,我祝你們,早日找到虞清歡和虞清野的屍體!”
“這,都是你們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