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娘看到二人,才意識到自己又夢到了前世,想到夢中為她舉辦葬禮的宴行止,眼淚竟是止不住的落下。
“姑娘你怎麼哭了?”洛大姐見狀,急忙用袖子給顧嬌娘擦淚。
“姐姐是彤兒不好,彤兒去得太晚了,姐姐别哭,彤兒給你道歉。”彤兒抱着顧嬌娘的手臂,哽咽着說。
顧嬌娘卻搖頭急忙道,“洛大姐,宴……我夫君呢?他在哪裡?”
洛大姐忙道,“姑娘莫急,烏公子他傷得嚴重,我相公将他送到鎮上的醫館了,不過你放心,烏公子已經沒事了。”
據洛大姐所言,顧嬌娘已經昏迷了三日,宴行止也在醫館一直留在三日,身體傷勢還算穩定。
說起此事,洛大姐眼中便充滿敬佩。
“姑娘,那雪獸是烏公子殺的嗎?”
顧嬌娘緩緩點頭,啞聲道,“是他殺的。”
“烏公子功夫可真厲害啊。”洛大姐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誇贊道,“那雪獸可是這片山谷最可怖的野獸,一年前這雪獸殺死了不少人,為此官府還特地派人來抓雪獸,隻是這雪獸雖是畜生卻極為狡猾,後來還驚動了王府的官兵。”
“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能抓住雪獸,隻能将它趕出蝴蝶谷,本以為這畜生不敢來了,沒想到它竟又偷偷回來……”
洛大姐說着心中也很是後怕,她不敢想象,若是雪獸出現那日,隻有彤兒一個人在那裡,得多危險。
顧嬌娘想到那晚宴行止那身被鮮血染濕的衣裳,還有那她捂也捂不熱的身體,心下越發焦急。
“我想去見他。”顧嬌娘想要起身,可雙手剛撐在床上,一股刺痛傳來,額頭瞬間布滿冷汗。
“姑娘莫要亂動!”洛大姐急忙去扶顧嬌娘,讓顧嬌娘躺下後,洛大姐才說道,“姑娘你的手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還有腳踝上的傷也未康複,可不能亂動啊。”
顧嬌娘低頭看自己的左手,才發現手掌纏了厚厚的棉紗布。
“姑娘還記得你這手是如何傷的嗎?”洛大姐關心的看着顧嬌娘。
顧嬌娘回憶那晚她抱着彤兒在樹上躲避,當時因為太緊張,t許是抓着的樹枝劃傷的。
洛大姐聽後抹了抹淚,“姑娘謝謝你這麼護着彤兒,如果不是你和烏公子,彤兒肯定會有危險。”
顧嬌娘并未在意這些,隻道,“彤兒和我們有緣,而且彤兒也救了我們。”
洛大姐紅着眼睛點頭,她摸了摸彤兒的頭發,溫聲道,“彤兒說了,想認你和烏公子做爹娘,姑娘和公子都是好人。”
想到那晚他們夫妻還有彤兒去林中找人的情形,仍舊心有餘悸
“姑娘不知道那晚山林起了霧,我們一直尋不到你們才耽誤了時間,後來是聽到笛聲才尋找聲音找到你們。”
顧嬌娘這才知道那晚為何會那麼冷,那骨笛雖然沒有引來宴行止的人,但還是将洛大姐他們帶過來,這才得救。
“洛大姐,謝謝你們。”顧嬌娘誠心感謝。
洛大姐急忙擺手,“是我們該謝謝你和烏公子,烏公子殺了為禍百姓的雪獸,是給北地的百姓造福呢。”
據洛大姐所言,他們将顧嬌娘二人救回去後,就有人發現死在溪邊的雪獸,洛大姐的夫君又見宴行止身受重傷,身上有多處抓痕,便猜測是宴行止将雪獸殺了。
雪獸被殺對北地的百姓來說可是大事,現在雪獸的屍體已經被人運去官府。
“姑娘,烏公子殺了雪獸可是立了大功,官老爺肯定會重賞的,說不定西北王得知此事後也會重賞的。”
顧嬌娘聽後面色卻沉下來,她緊緊握住洛大姐的手,“不能讓官府的人見到他。”
外面情形不知如何,翟鳳玲的人一直在追蹤他們,一旦發現雪獸之事,定會引來麻煩。
“洛大姐,若是官府的人前來,便請說是秦大哥殺的雪獸。”
秦田正是洛大姐的夫君,洛大姐聞言一驚,結結巴巴道,“這怎麼能行?”
“洛大姐。”顧嬌娘握着洛大姐的手緊了緊,眸中浮現祈求之色,“求你了,我們現在不能露面,不過也請你放心,我們并非惡人,更不會傷害你們,隻是現在不能被官府的人看到。”
顧嬌娘說得鄭重,洛大姐神色猶豫一瞬,最後還是重重點頭,“好,我這就去找我相公。”
接着洛大姐又讓彤兒在木屋照看顧嬌娘,這才急急出了門。
鎮上的醫館離蝴蝶谷不算遠,半個時辰左右洛大姐便能到醫館。
可即便如此,顧嬌娘心中仍舊不放心。
她不知道宴行止究竟傷成什麼樣子,更擔心翟鳳玲的人會查到醫館,一旦被翟鳳玲發現,宴行止定會有危險。
“姐姐你别怕。”彤兒坐在床邊,奶聲奶氣地安慰,“哥哥不會有事的,娘說老天爺會保護好人的。”
“姐姐和哥哥都是好人,所以老天爺一定會保護你們。”
顧嬌娘也知道自己擔心沒有用,一切隻能等洛大姐回來。
她摸了摸彤兒的面頰,輕聲道,“彤兒也吓壞了吧?”
彤兒抿了抿唇,緩緩點頭,“彤兒害怕姐姐和哥哥出事,所以見到爹娘就帶着他們去救人,可是山間霧太大,彤兒走了好久,也一直叫姐姐的名字……”
彤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回想那晚的事情,小臉還是吓的煞白。
顧嬌娘便讓彤兒躺在自己身旁,輕輕拍着彤兒安撫,“沒事了,姐姐和哥哥不是都好好的嗎?”
彤兒窩在顧嬌娘懷中,不一會兒竟是睡着了。
這山間木屋凄清,有彤兒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顧嬌娘心中倒是也安穩一些。
晚些時候,洛大姐終于回來,同時回來的還有秦田和宴行止。
宴行止是被秦田扶回來的,他面色依舊蒼白,那雙深黑的鳳眸卻極為明亮。
“姑娘,烏公子非要回木屋醫治,我們也隻能将人給帶回來。”洛大姐和秦田夫妻二人很是無奈。
宴行止徑直來到顧嬌娘床邊,緩緩道,“我無礙,隻要休息幾日便好,而且我娘子也很想我。”
他說着轉頭看向顧嬌娘,唇角輕彎,“娘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