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知道柳嬌娘和月娘是十六年前被抄家滅族的顧家人!
尤其是柳嬌娘,她是顧臻和月娘之女,就是一個罪女,早就該死了!
翟匡山竟将罪臣顧臻的妻子護了十六年,如今還想要幫柳嬌娘隐瞞身世,将她認為義女,簡直是瘋了!
這幾日她幾次試探翟匡山,眼見翟匡山句句都在維護柳嬌娘,她怎能不恨?
想到此,翟鳳玲眼中的恨意越發重了。
翟匡山蠢,她卻不能,她定要揭發柳嬌娘的身世!
翟鳳玲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她這麼做都是為了翟匡山,為了西北王府。
如此想着,翟鳳玲心中漸漸安定。
但要如何揭發柳嬌娘?如果直接告訴皇上,那西北王府一定會受到牽連,若是有人同她留一樣隻想除去柳嬌娘……
翟鳳玲目光一亮,她想到一人。
三日後,宮中突然傳出太後重病的消息,一時間太醫院所有太醫日夜守在太後身邊醫治,卻沒有絲毫進展。
就在這時,朝中有人提議提前開始祭天大典,開啟祈福大殿,或可為太後祈福。
元貞帝向來是個孝子,斟酌後便下旨命欽天監算好日子,提前舉行祭天大典,為太後祈福。
欽天監的人算出兩日後便是吉日,宮中立時準備起祭天大典諸事宜。
翟匡山自然在邀請之列,幾日前他已然上書請奏他要将嬌娘認為義女。
此事元貞帝看過折子後,并無回應,暫時将折子擱下,但這并不影響翟匡山對嬌娘的看重。
“嬌娘,祭天大典是大邺最大禮節,我會帶你一同出席祭天大典,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本王的女兒。”
對于此事,顧嬌娘有些猶豫。
“義父,我的确想參加祭天大典,但認義女之事并不需要如此鄭重。”
她明白翟匡山的心意,他是想用西北王所有實力護她,即便将來她的身世被公布,有西北王坐鎮,旁人想做什麼,也要掂量掂量。
但翟匡山本就受元貞帝忌憚,一旦她的身世揭發,定會連累翟匡山。
然翟匡山完全不在意這些,他目光慈愛又鄭重,“嬌娘,本王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卻是将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
“你是月娘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翟匡山對月娘的阿姨,幾乎全部轉嫁到嬌娘身上哪怕傾盡所有,他都要護嬌娘一生平安。
顧嬌娘沉默片刻,擡眸望着翟匡山,“義父,您後悔過嗎?”
翟匡山一愣,看着嬌娘的眸光,他卻是灑脫一笑,“我從不後悔。”
“可是我娘心中隻有父親。”所以,翟匡山最應該考慮的是自己。
顧嬌娘和顧盈雖然隻是相處了幾日,但母女之前的血緣,讓她清晰的知道顧盈心中隻有顧臻,她對翟匡山隻有感激。
若是朋友情誼,翟匡山對顧家一族來說已經是莫大恩情,他保住顧盈性命,讓她有機會和顧盈母女相認。
可如今顧盈已經離世,翟匡山對顧家做的已經夠多了。
被說中心事,翟匡山并未反駁,他深深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嬌娘,我承認對你娘有情,你娘離世後,我心中悲痛萬分,但也為月娘高興。”
翟匡山笑了笑,眼中隐隐有濕意,“月娘癡等一生,為的是看到你平安長大,然後去往黃泉能安心見顧臻。”
“而老天能給我十六年的時間來守護月娘,我很滿足,如今月娘已經不在,我便要代替月娘和顧臻照顧好你。”
“這世上有人追求名利,有人追求情愛,而我所求不過月娘一個回眸,她向我回頭,我便知道今生我所做得到回報,來世她會看到我的。”
翟匡山說完輕輕拍了拍顧嬌娘的肩膀,溫聲說道,“所以嬌娘不必為我擔心,我所做都是心中想做的,與你和月娘沒有任何關系。”
顧嬌娘心中有些震撼,翟匡山對顧盈的愛意如此隐秘又強大,他說得不錯,他所做皆是他心中所求,他不悔亦不覺得虧欠。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顧嬌娘心中釋懷,說道,“是,日後我不會再糾結此事。”
緊接着,嬌娘将印章可能藏在祈福大殿之事說與翟匡山。
“祭天儀式開始,祈福大殿便會打開,我想趁此時機潛入祈福大殿将印章偷出來。”
她知道印章如何打開,隻要能拿到印章,她就能将印章内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再将印章放回去,如此也不會被元貞帝發現。
但此事說來簡單,操作起來卻極為麻煩。
首先她需要在衆人發現不了時離開,小七能順利潛入祈福大殿,這期間一旦發生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失敗,但他們能接近祈福大殿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翟匡山聽了顧嬌娘的計劃,沉吟着緩緩道,“祈福大殿外防守重重,即便儀式開啟,憑小七一個人隻怕不行,屆時我會幫你們。”
“祭天大典開始前,皇族中人需要在祠堂内敬神行禮,到時候本王便借機離開祠堂,将祈福大殿外的侍衛引開。”
嬌娘心中擔憂,“可是皇上發現後必會徹查,若知道幹爹您曾出入過祈福大殿,一定會有麻煩。”
翟匡山笑着道,“嬌娘你莫要忘了,我可是西北王,就算皇上懷疑我,但沒有證據,他就不能對我怎麼樣。”
“而且你們需要一個人引開外面的人,隻有我才能辦到。”
顧嬌娘沉思片刻,後點頭,“好,聽義父的。”
祭天大典這日,祭天台早早便準備好。
顧嬌娘是作為西北王的義女出席祭天大典,但不是皇族中人,所以不必同皇族中人行敬神大禮。
她同前來參宴的命婦們坐在一起,周遭命婦們神色各異,顧嬌娘坦然自若。
小七拿到印章會來尋她,而她需要觀察四周,一旦發現小七放出的信号,便要離開。
翟鳳玲也在,但她此刻無暇顧及嬌娘,而是朝舉行敬神禮的大殿走去。
敬神殿内,已經站了不少人,儀式馬上開始,翟鳳玲無法接近,隻能站在殿外等着姚氏。
就在這時,她看到翟匡山自殿中走出來,目光一閃,翟鳳玲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