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娘回來後和翟匡山商量尋找暗兵之事,便将兵符放在翟匡山那裡,卻不知道宴行止何時将兵符帶走。
屋内靜谧,窗外偶有風吹過,拂動窗外那可銀杏樹葉沙沙作響,日光透過版斑駁的樹葉映照進屋内,撒了一點的碎金。
顧嬌娘眼眸靜默,卷翹細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幾下,她的面色很平靜,平靜的讓人有些心慌。
翟匡山卻擔憂不已,他上前兩步,擡手想要安撫卻又怕讓顧嬌娘更傷心。
“嬌娘你放心,本王一定派人追上殇王,将兵符奪回來!”翟匡山重重說道。
宴行止對他們是有恩情,可手段也着實可恨,竟然在他們對宴行止放下戒心時,将兵符奪走消失無蹤!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本王一定饒不了他!”翟匡山又加了一句,希望這樣可以為顧嬌娘出氣。
顧嬌娘卻像是個局外人一樣,她似是早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她昨晚知道了宴行止一身秘密的一角,但也隻是一角。
她深吸口氣,擡眼望向翟匡山,“義父,他會将兵符換回來的。”
翟匡山擰眉不明道,“嬌娘你說殇王會将兵符送回來?”這怎麼可能?
宴行止奪走兵符無非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向元貞帝交代。
兵符到了元貞帝手裡,即使他們集結暗兵,可元貞帝要想将暗兵收回去也隻是時間問題,屆時,顧嬌娘和顧舟沒了顧家暗兵,隻憑北地軍他真怕護不住他們。
顧嬌娘卻說的笃定,“義父,他會将兵符送回來的,在那之前,我要先将暗兵集結。”
召集暗兵的拓印信件已經送出去,如果計劃順利,很快她将會在北地見到顧臻安排在大邺各地的暗兵,隻有見到他們,才能計劃下一步行動。
她雙手微微握緊,烏黑的瞳仁深處凝聚着沉靜的寒光,縱使和宴行止分離是無可奈何,可今日之事她将來一定會找宴行止這個混蛋讨要回來!
***
時間如沙,春去夏來,轉眼已過去一個月。
北地的夏天總是來的晚一些,好在天氣不像之前那般一陰晴不定,接上百姓也都換了輕薄的衣裳。
登仙繡坊的店面擴大了兩倍,也因為和仲家合作,繡坊的生意越來越多,鄭娘子每日都會來繡坊幫忙,眼看着繡坊的訂單如雪花般飛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高興的鄭娘子每日都笑得合不攏嘴。
今日繡坊又接了不少訂單,鄭娘子從繡坊回來便直奔顧嬌娘的院子。
剛進去,便聽到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娘親,彤兒寫的這個字好不好看?”
顧嬌娘垂眸看去,見潔白的紙張上寫了好幾個‘娘’字。
“不錯。”顧嬌娘笑着誇贊,揉了彤兒黑絨絨的發絲,“局勢還需用用功,才能寫得更好。”
彤兒乖巧地點頭,“等彤兒練好娘這個字,就開始練爹字,爹爹看到我的字一定會高興哒。”
顧嬌娘唇角笑意不變,一雙清潤的美眸滿是輕柔寵溺的光。
彤兒是半個月前被送到的西北王府,洛大姐夫婦二人因上次刑訊,身體雖養好了,但二人此生都不想再出蝴蝶谷了。
可他們不能讓彤兒跟着他們一輩子不出谷,所以洛大姐想将彤兒交給顧嬌娘照顧。
洛大姐那日的表情有愧疚,有不舍,更多的還是歉意。
“顧姑娘,我們夫妻就這麼将彤兒交給你,實在是太麻煩你了,可我們不想讓彤兒一輩子窩在山谷,這城中也沒有讓我們更信任的人。”
洛大姐原本是想找一戶殷實人家,将彤兒托付,如今和顧嬌娘相識,自然還是更相信顧嬌娘。
自他們知曉顧嬌娘的真正身份,自然也知道顧嬌娘并未成婚,所以他們心中更多的愧疚,畢竟顧嬌娘還未成婚。
顧嬌娘笑着對他們二人說,“不麻煩,我也很喜歡彤兒。
”
于是,彤兒就這麼留在西北王府,成了王府的小小姐。
那日顧嬌娘牽着彤兒的手進了府,彤兒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
“姐姐,等彤兒長大了,可以去蝴蝶谷看爹娘嗎?”彤兒問。
顧嬌娘颔首,“當然可以。”
彤兒眼睛瞬間亮了,她貼着顧嬌娘的手臂親密地将頭蹭了蹭,輕聲喚了,“娘親。”
顧嬌娘頭一回被人叫娘親,這是一個很特别的稱呼,讓她打從心底裡開心,又似乎無形中多了一份牽挂。
彤兒繼續低頭練字,鄭娘子進了屋便笑着,“姑娘,今日又有幾家商号想同我們繡坊做生意,我将他們的商号都打聽清楚了。”
顧嬌娘走過去,接過鄭娘子遞過來的單子,的确都是大單子,對方給的定金也很多。
又看了鄭娘子查的幾家商号背景,她道,“這兩家應是看在仲府的面子上,才願意和繡坊合作,鄭娘子告訴繡坊掌櫃,一定要将這幾單做好。”
“好嘞!”鄭娘子現在是精神飽滿,生意多代表銀子多,能不開心嗎?”
二人正說着生意上的事情,翟匡山突然大步趕來,方正的面上帶着一絲隐秘而興奮和激動。
顧嬌娘看到翟匡山一瞬間,幾乎本能的就猜到,一定是暗兵有動靜了。
果然,翟匡山道,“嬌娘,人來了!”
顧嬌娘站起身,同翟匡山對視着,低沉道,“有幾人?”
翟匡山面色卻有些古怪,“隻來了一個人,點名要見你。”
他們将拓印兵符的信件送地圖上指示的幾個地點,終于有了動靜。
顧嬌娘當即和翟匡山前往正廳,彼時廳内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男子身上還背着一把弓,看穿着更像是一個普通的獵人。
但此人目光銳利,若是經過戰場的人一看這種目光就會知道,此人是從屍山血海中活下來的狠角色。
這也是翟匡山見到此人為何會如此笃定,他一定是暗兵。
顧嬌娘來後,看到此人微微颔首。
“你是顧家人?”此人看到顧嬌娘眉心微擰。
“是,我是顧嬌娘,我爹是顧臻,我娘是顧影。”
此人目光驟變,多了幾分深沉探究。
“兵符呢?”他問。
顧嬌娘神色鎮定道,“兵符需要所有暗兵集結才能出示,但拓印兵符的信件你應該已經看過。”
“信件上的兵符隻有顧家才會有的印記,也隻有暗兵才知道兵符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