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友?”丁叔好奇問:“什麼驢友?”
“我們這個案子,可能跟五年前餘吉的一次探險救援活動有關。”遲夏說。
丁叔的目光在四個死者身上轉了一圈,看向趙建國:“五年前那個趙……趙家那個娃娃的那件事?”
趙建國點了點頭。
丁叔歎了一口氣:“那我大概曉得了,查吧,最好還那孩子一個清白,反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這幾個人呢,沒有什麼疾病史,突發疾病也沒有,就是被人殺死的,仇家尋仇來咯。”
“您也知道這事兒?”駱尋說。
丁叔拍拍衣服往外走:“鬧得沸沸揚揚的,聽過兩耳朵,行了,我不打擾你們調查了,我這個閑雜人等就走了啊。”
他潇潇灑灑走了出去,又回頭:“我那個下酒菜……”
“給您送家裡來。”駱尋走出來送他。
“妥帖。”
快走到殡儀館大門口的時候,丁叔又停下來,看向駱尋:“啊,有個事我跟你說一聲吧,說不定有用,趙家娃娃那個媳婦,有條腿不利落,我幫着治了幾年了。”
“趙盛乾的媳婦?”
“對頭。”丁叔說:“右腿,雖然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差别,但走不了多少路,走多了膝蓋就會疼。”
兩人走出大門,駱尋問:“那她的腿,因為什麼傷的?”
丁叔往前走,聲音傳了過來:“去給男人收屍的時候,凍的。”
駱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才轉身走了回去。
遲夏已經和趙建國他們出了停屍房。
遲夏跟趙建國在一旁說着話,小魏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正翻着自己的筆記本緊張複習這一天的成果,因為待會,他就要做彙報了。
駱尋朝遲夏和趙建國走過去,聽到他們在談論關于王勝的話題。
他腳步剛停,就聽到趙建國的肚子因為饑餓響了起來。
趙建國沒有尴尬,隻是摸着肚子笑了笑:“人呐,一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們鄉下都這樣,你們在市裡應該比我們更忙吧?”
“真要說起來,你們比我們更辛苦。”
駱尋拿出手機給黑子發消息:“咱們先别折騰了,在這兒聽小魏說完吧,天色也不早了,等會直接回去休息。”
趙建國抹了一把臉,疲憊仿佛消了點兒:“也行。”
他招招手叫魏國良:“讓你平時認真點兒你偏不,每回都臨時抱佛腳,你要把這心思放在平時多好,行了,别磨蹭了,過來跟駱隊長他們說說,你忙活一天都查到了點兒什麼?”
魏國良做了幾個深呼吸,清了清嗓子,走過來的時候像個第一次上台演講的學生。
“别緊張,查到什麼說什麼,這又不是做演講。”駱尋安慰了一聲。
魏國良點着頭,但一點沒把他這話聽進去,說話就跟連珠炮彈似的:“我先從老人那裡打聽到了五年前探險的事情,得知了當年救援隊隊長死亡,哦,我還在網上查到了當時的相關報道,但當時的報道很多都被删除了,我查到的不多,倒查到了一張照片。”
他從本子裡拿出一張剛打印出來的照片:“這是我順着網絡找到的其中一個探險隊成員的賬号,從他的賬号翻出來的,我也聯系了對方,但對方現在還沒有回複我,等他回複了,我立馬告訴你們。”
駱尋點點頭,看起來t很滿意:“還有呢?”
魏國良漸入佳境:“之後我就去找了趙盛乾的老婆。”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卡了殼,停了那麼幾秒,又繼續說:“她叫馮玉芹,是從外地嫁過來的,現在住在橋頭村,趙盛乾死之前,他們就有一個兒子,今年十歲,還有一個女兒,今年剛好五歲,嗯……駱隊,他們日子過的挺難的。”
“這個确實。”
趙建國緊接着徒弟的話:“當年的事情發生後,我跟這個馮玉芹見過兩次,那孩子性子挺倔的,她當時懷着老二,都快生了,愣是堅持上山給盛娃子收了屍,盛娃子下葬的那天,也是她生老二的日子,後來盛娃子沒了,她婆婆沒多久就病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魏國良好奇:“現在就在住院呢,我去的時候馮玉芹正準備去醫院呢,不過師父,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你師父姓趙。”
遲夏說:“他說起趙盛乾的時候叫他盛娃子,說明他可能認識趙盛乾的長輩,或許是一個村的,還有,趙所,你跟丁叔應該也認識吧?”
趙建國點了點頭,嫌棄地看着魏國良:“要不說你小子還有的學呢,你看看人家遲警官,再看看你,你啊,好好學着吧你!”
魏國良低下頭,一副認真樣。
趙建國繼續道:“遲警官說的沒錯,我跟丁老頭是一個村的,隻不過不怎麼熟悉,我家裡就是橋頭村的,村裡大都是姓趙的,我父親跟盛娃子他爺爺挺熟的,所以關于盛娃子媳婦的事情,我也從父母嘴裡聽過一些,趙家那孩子挺上進的,靠自己在鎮上買了房子,他沒了以後,一家老小就回了村裡,鎮子裡的房子,大概租出去填補家用了。”
他說到這兒歎了口氣:“我父母這兩年也先後離世了,我就沒怎麼回過村裡了,村裡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要不是現在這事扯上了盛娃子,這件事我差點都忘了。”
遲夏和駱尋各自颔首,表示了然。
“你繼續,繼續說。”趙建國對徒弟說。
魏國良看了看本子:“我沒敢多問,怕自己說錯話,就試探了一下,發現馮玉芹不怎麼想提她丈夫的事情,她不怎麼歡迎我,我問得多了,她就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兩個孩子還等着她養活,她沒力氣去報仇,再說了,趙盛乾那是自找的,他要是不那麼熱心腸,也不會死在山上。”
他停了下來,遲夏他們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
趙建國問:“就沒了?”
魏國良有點窘迫,撓着耳朵:“然後我就被趕出來了……不過我走的時候,在她家牆上看到了救援隊的合影,就是沒拍着……”
趙建國恨鐵不成鋼。
駱尋說:“已經很不錯了,你經驗少,謹慎點也是好的,到時候我們去找她,你也跟着。”
小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駱尋看了看時間,往殡儀館門外看了一眼,目光剛收回來的時候,就見黑子提着幾個塑料袋進來了。
“趕緊的,飯來了,趕緊墊吧兩口。”
黑子跑了兩步:“尋哥前邊兒給我發了消息,我立馬就去弄了,還熱乎着呢,趕緊吃。”
“在這兒………”趙建國剛說着,肚子又響了起來,當下就笑了:“嗐,還講究什麼,趕緊吃吧,填飽肚子最要緊喽。”
駱尋把盒飯給他和魏國良遞過去,遲夏手裡也已經拿着黑子塞過去的了。
他們找了個靠近大門的地方,坐在了花圃邊上,黑子自己也開了個飯盒,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遲夏吃了一口酸辣土豆絲,眉頭輕蹙,看了黑子一眼。
黑子腮幫子鼓鼓的,朝着她笑了笑,又低下頭刨米飯了。
肚子裡終于踏實了點,駱尋整合了魏國良那兒得到的所有線索,讓趙建國和魏國良都回去休息。
從暴雨開始到現在,這師徒倆都沒怎麼閉眼。
師徒倆離開以後,駱尋和黑子收起飯盒塞進袋子裡:“咱們也走。”
“好嘞!”黑子樂呵呵地:“尋哥,我今晚跟你睡呗,兄弟們那邊收獲頗豐呢,你總不能讓我彙報完,大半夜的還往家裡趕吧?那也太可憐了吧!”
駱尋還沒說話,遲夏先笑道:“黑子,你放心吧,駱隊床大,你睡得下。”
“你怎麼知道我床大?”駱尋輕悠悠地,瞥眼看她。
遲夏頓了一下,臉不紅心不跳:“看過。”
駱尋無聲而笑。
走出殡儀館的大門,駱尋把車鑰匙扔給黑子:“你開車回去。”
“那咱們呢?”遲夏立馬問道,話音還沒落下,目光就被門口的兩輛電瓶車給吸引住了。
她看向駱尋,滿眼驚喜。
“咱們騎這個。”駱尋指了指那兩輛白色和綠色的電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