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覺和曹斌那邊,他們從湯蘭和劉彩芸家裡出來,又去了一趟這兩個女人的娘家。
相比于他們夫家的熱切和着急,兩個女人的娘家人卻顯得有些并不歡迎他們,甚至沒說幾句話,他們就被人轟了出來。
回到車上,曹斌灌了一大瓶水:“元芳,你怎麼看,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啊!”
林文覺抻了抻胳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老曹,我懷疑湯蘭和劉彩芸的失蹤,跟她們娘家人脫不了關系。”
“啥?”
曹斌來了精神:“元芳啊,雖然她們娘家人都不太歡迎咱們,但是把自己家裡人搞失蹤,這……這至于嘛?”
“怎麼不至于?”林文覺睜開眼睛:“我問你,湯蘭和劉彩芸失蹤,報警的是誰?”
曹斌想都不想:“她們的丈夫啊,不對,咱們當時問的時候,這兩家的婆婆好像也都去了。”
“對,一個女人失蹤,丈夫和婆婆最着急,自己的親人卻不着急。”
林文覺嗤笑一聲:“而且,我們剛才去的時候,她們的娘家人表達出來的意思,甚至是想讓對方撤案,他們很不喜歡報案這件事。”
林文覺說完,意有所指地看着曹斌:“大人,您看我分析的對麼?”
曹斌表情認真了起來,他想了好半晌,忽的意識到了什麼:“對啊,老林,呂濤那邊給我們的反饋是,湯蘭和劉彩芸的丈夫都疑似家暴,咱們……咱們剛才上門的時候……”
林文覺接了他的話頭:“是,而且相同的是,她們家裡的家具都有被破壞過的痕迹,很像是家暴的時候打爛的,而且牆上還有新舊血液,我檢查過了,應該是打架的時候導緻的,所以呂濤那邊的猜測是成立的。”
“所以,湯蘭和劉彩芸是因為不堪忍受家暴而失蹤?”曹斌說着:“但是,人不會遇害了吧?”
林文覺搖頭:“不太可能遇害,不然她們的丈夫不會急着找人,我覺得她們失蹤,這其中絕對有她們娘家人的幫助。”
曹斌呆呆地看着方向盤好半晌,忽然歎了口氣:“那咱們這是該開心還是失望啊。”
林文覺又道:“最重要的是,湯蘭的丈夫是跑出租車的,劉彩芸的丈夫在工地打工,再加上我們對她們其他家人的調查,這些人基本沒有接觸到大量氫氟酸的機會,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曹斌長長地歎了口氣,拿紙巾擦着車窗上一小塊泥點:“那咱得告訴呂濤一聲吧,别讓那小子白查了。”
林文覺卻搖了搖頭:“不用,呂濤之所以能夠負責局裡的失蹤案,那就意味着他有這方面的能力t,他不是不懂這些東西,而是還沒查到,咱們貿然就提出這件事,一來是對人家專業能力的質疑,二來,可能還會間接對湯蘭和劉彩芸造成傷害。”
看着車窗上那塊泥點擦幹淨了,曹斌心裡也舒服了,他歎了口氣:“你說的也是,咱剛才也瞧見了,湯蘭和劉彩芸家裡都亂成什麼樣了,就桌子上那飯菜,那就不是人吃的,為什麼丈夫那麼急着要把人找到?那不就是為了讓她們回來伺候麼……”
林文覺但笑不語。
曹斌冷哼一聲:“在我們家,這種男人是要被打的……”
“你去開車的時候,湯蘭的兩個孩子追出來跟我說了一句話。”林文覺有些唏噓地開口。
曹斌發動車子:“說什麼了?”
“那倆孩子跟我說,如果找到湯蘭,告訴她,他們能照顧好自己,讓她别回來了。”
曹斌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他這個話,隻是笑了一下說:“那咱們現在是先回去呗?”
“先回吧。”林文覺說:“也不知道遲夏和駱尋那邊怎麼樣了。”
***
此時的遲夏和駱尋,剛好到了杜小雨前男友沈平的學校,并且聯系上了沈平。
看到沈平的時候,遲夏小聲對駱尋說:“小鮮肉的長相,的确挺受姐姐們的歡迎的。”
“而且也不吃軟飯?”駱尋打趣道:“沈平的專業成績在年級排前幾名。”
“那要看怎麼個吃法了。”遲夏說着,沈平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沈平剛從實驗室出來,臉色不怎麼好:“我說過很多遍了,我跟杜小雨已經分手了,她在哪兒跟我真的沒關系,警官,你們能不能不要來打擾我了,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女朋友都要生氣了。”
“你女朋友?”駱尋問道:“你跟杜小雨分手多久了?”
沈平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四個月啊,警官,都四個月了,我再找個女朋友不礙事吧,算不上背叛吧?”
“那孩子呢。”駱尋直接坐到了樹蔭底下:“他媽媽失蹤了,你作為孩子的父親也不擔心?”
“失蹤?”
沈平冷笑一聲:“警官,這事兒杜小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少做,她家境不錯,工作也不錯,人脈更不錯,朋友多的我數都數不清,所以她想去哪兒躲一躲還真沒人能輕易找着,至于那個孩子,杜小雨現在有更好的條件撫養他,跟着杜小雨對他本來就好啊,我為什麼要擔心?”
駱尋聽了這話,竟覺得自己無從反駁。
“還有啊,這孩子是杜小雨主動要的……”他又說,甚至還帶着幾分委屈。
“你跟杜小雨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遲夏問他。
“見面的話,分手後就沒見過了,倒是因為孩子的事情打過幾次電話。”
他拿出手機找了半天,把相關通話記錄找了出來:“你們自己看吧。”
在遲夏和駱尋看通話記錄的時候,他又道:“警官,你們真不用擔心,杜小雨玩的比我可花多了,她跟我談的時候,外面還有幾個不清不楚的的呢,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休息呢,你們見過她爸沒有?你們要是見到了你們就懂了,他爸簡直令人窒息,杜小雨呢,又是個向往自由的人,能不失蹤嘛,不對,她那不叫失蹤,叫逃避。”
遲夏看着他和杜小雨的通話記錄,自從他們分手後,幾乎每個月都有一通電話,最後一通電話是三個月前,而從沈平的記錄來看,這三個月來,他也試圖聯系過杜小雨,但對方都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你跟杜小雨有孩子,以後少不得有牽連,你現在的女朋友不介意麼?”遲夏把手機遞給他問。
沈平覺得好笑:“這有什麼介意的啊,戀愛之前我就告訴她我的情況了,她要是介意可以不跟我在一起啊,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都準備去留學的人了,思想總不能還那麼落後吧?”
“留學?”駱尋看向他:“你要去留學?”
沈平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是啊,跟我女朋友一起,她工作,我留學,兩全其美,所以我這些幾個月都在忙着留學的事,連實驗室的門都出不了。”
駱尋看了遲夏一眼,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你們實驗室應該有氫氟酸這個東西吧?”遲夏忽地問他。
沈平目光茫然了一瞬:“當然有啊,不過這個東西很危險,保管很嚴格,你們問這個幹嘛?”
遲夏盯着他的臉看了看,又看向駱尋,輕輕搖了搖頭。
沈平抹了把臉:“警官,你們問完了沒有啊,我女朋友等着我去吃飯呢……”
駱尋和遲夏順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一個衣着考究,妝容精緻的女人,她正靠在一輛紅色的跑車上,對着沈平招手。
“行了,你走吧。”
駱尋暗暗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的又問他:“沈平啊,你看我這張臉咋樣啊……”
沈平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笑道:“警官,你這條件非常好,你還是躲躲吧,别讓我女朋友看到。”
他轉身朝着女朋友跑了過去。
駱尋還在捏着自己的臉,順便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
遲夏失笑:“怎麼,駱隊你也想靠美貌吃飯?”
駱尋一臉遺憾,将手機揣進兜裡,開玩笑道:“再年輕幾歲,還是可以有這個想法的,現在可不行了,我還是自食其力吧。”
遲夏笑笑,轉身往車裡走:“沈平不具備殺人動機,他剛才聽到氫氟酸的時候,很明顯地表現出茫然,而且他大好前途就在眼前,沒有任何必要對杜小雨痛下殺手。”
駱尋跟了上去:“所以,咱們現在的希望,隻能寄托在最沒有嫌疑的周婉柔身上了。”
“或許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
遲夏打開駕駛位的車門:“這次我開車,你歇會吧。”
駱尋一喜,從另一旁上了車:“如果周婉柔那邊我們也失望而歸怎麼辦?”
遲夏系好安全帶,目光透過車窗。
她想了想說:“那就隻能試試畫像模拟了。”
“畫像模拟?”駱尋眼眸一亮,忽的想起她曾複原過陳麗的頭像:“你怎麼不早提這個?”
遲夏皺了皺眉:“我自認為我的畫像水平還支撐不起複原一具白骨化的頭骨。”
她發動車子,歎了口氣:“駱隊,雖然我很出色,但我也不是無所不能,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駱尋笑了出來:“所以,這個是真的一點點。”
遲夏也笑了:“嗯,真真切切的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