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的遲夏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駱尋關上門,轉身看到她的樣子:“睡着了?”
“嗯。”
遲夏撈起杯子喝了口水:“其實感覺還行,就是有點累,比用藥的時候輕松多了。”
駱尋一頓,打消了此時問她的念頭,目光落在她吃完光了的碗上。
他走過去收了碗:“案子的善後工作老林他們會負責,你先去休息。”
遲夏張嘴想說話。
“别想了。”
駱尋加重語氣:“休息,睡覺,我回局裡一趟,遲點把你的手機送回來,到時候再聊聊這件事。”
遲夏想站起來,感覺膝蓋都是軟的,不逞能了,點了點頭:“駱隊,今天謝了。”
駱尋哼了一聲:“活蹦亂跳了再謝吧,現在别說這些虛的。”
他拿碗進了廚房,快速洗了鍋碗,出來的時候見遲夏還在沙發上坐着:“怎麼還不進去?你準備睡這啊?”
遲夏眉頭輕擰,看着他說:“駱隊,我腿有點軟,站不起來。”
“那我是扶你進去,還是撈你進去?”
“撈……是從警局出來那種嗎?”遲夏噎了一下。
她遲夏活了這麼多年,今兒最狼狽。
駱尋點頭:“就那種,簡單省事。”
被隊長從局裡抱着跑出來,遲夏有點懊惱:“有點丢人,這不符合我一開始的人設,傳出去會被笑死。”
“笑一笑十年少,他們笑他們的,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駱尋走過去把人扶起來:“也算是你為警局壽命增長事業做份貢獻吧。”
遲夏笑,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看到他胳膊上自己的“傑作”,她又問:“這……你确定這是我搞的是吧?”
“不然呢?”
駱尋扶着她往卧室走:“難不成我應該有什麼特殊癖好非要往遲警官你身上賴賬?”
遲夏有點心虛:“那倒不是,那您的尊貴的肩膀還好吧?要不要我補償……”
她意識混亂的時候有咬舌頭的習慣,怕自己把自己搞滅口了,所以才會在每次發病的時候準備那些用來咬的毛巾。
大概率來說,就算她知道當時咬的是駱尋,但口勁兒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都跟你說了,沒事。”駱尋把人扶到床邊:“你現在是不是腦子有點亂?”
遲夏眨了眨眼睛:“說實話,有點。”
“那就好好睡你的覺。”
駱尋把自己的電話放下了:“密碼我剛撤了,有什麼事就打老林的電話,我盡量早點。”
其實遲夏想說倒也不用,今天這個情況其實還算輕的,但想了想,她還是點了點頭:“好。”
駱尋走到門口的時候,遲夏忽的叫住了他:“駱隊,查一查那個化妝師。”
“那個神手?”
“嗯。”遲夏看着天花闆:“為了以防萬一,查一查吧。”
“好。”駱尋關上門出去了。
回到警局,林文覺他們立馬就擁了過來:“咋樣啊?小夏怎麼樣了,沒事吧?”
“我擦,老大,你這胳膊咋回事啊?你是來的路上順便跟人打了一架還是怎麼的啊,趕緊處理一下吧你……”
曹斌先看到了駱尋的胳膊,一臉驚心:“我去給你找醫藥箱啊……”
“送遲夏回去的時候遇到了點突發狀況,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遲夏那邊也沒事,都放心吧。”
駱尋将人拽住:“你們梳理的差不多了吧,相關證據整合好了沒有?”
“都妥妥的了。”曹斌還盯着他的胳膊:“你瞅瞅你這胳膊肘子多吓人啊。”
林文覺皺了皺眉,替他解圍:“孩子抓的?還有你這肩膀,被咬了?遇着兒童走失了?”
駱尋看向他,見他一本正經地撲騰了兩下眼皮子。
“啊,對,回來的時候碰到個孩子跟父母走失了,情緒有點激動,我哄了哄,應該有啥多動症吧,又抓又咬的。”
駱尋順着他的話胡編亂造:“對了,這個案子,我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要跟你們說明一下。”
曹斌和卷毛深表不信。
駱尋走過去,移開桌子上大家整理好的相關材料:“周衍宸那個案子你們還記得吧?”
見他神色凝重,曹斌他們也認真了起來,齊齊點了點頭。
林文覺想到了什麼:“你是懷疑,從周衍宸的案子開始,中間的李一鳴,包括這次周婉柔,這其中都有所關聯?畢竟現在潘海麗人間蒸發,而氫氟酸的來源我們還沒有查到。”
“老林說的沒錯。”
駱尋在案情闆空白處寫下一個賬号:“這個賬号是周衍宸被抓後他爸給我的,據他說周衍宸的改變應該就是從跟這個賬号的主人聯系開始的。”
“但案發後這個賬号就注銷了,至于徐洋的案子,李一鳴入獄本來就帶着某種目的性,雖然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還是得關注。”
“所以……”
卷毛的腦子這次轉的挺快:“結合這次周婉柔的案子,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策劃,小夏說的沒錯,這個案子裡涉及的所有人都是棋子!潘海麗毫無疑問就是那個策劃者的人!”
駱尋點頭:“對,而且是一場很完整且成功的策劃,俞佳就是這個策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的确。”
林文覺接道:“俞佳的生活環境本來就導緻她價值觀扭曲,隻要搞定了俞佳,裴新錄根本不是問題,至于裴希和周婉柔的死,對方隻要輕輕推一把俞佳,就可以達到想要的結果。”
林文覺神色凝重了起來:“把人殺了,又架着鄭蘭書去複仇,讓她的手沾上血……
”而且從現場拍攝的那個視頻來看,對方肯定知道周婉柔的屍體埋在哪裡,那麼處理周婉柔屍體的,很有可能也就是這個第三人。”
“畢竟,就算鄭蘭書沒有這個病,我也不相信一個母親會為了複仇那麼糟蹋女兒的屍體。”
這番話,說的衆人心驚肉跳。
曹斌遲疑着說:“你們發現了沒有,周衍宸,李一鳴,再加上這次的俞佳,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指了指腦袋:“他們思考問題的思維方式,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偏執,殘忍……”
“而且很容t易受人挑唆和影響。”
林文覺補充道:“這個小夏會更擅長一點,畢竟都涉及到犯罪心理學的範疇,等她回來我們再聊聊。”
卷毛左右看看曹斌和林文覺,又看向駱尋:“老大,這可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啊,這得是一個組織吧,短時間内删除沿途相關監控,這本身就挺可怕。”
“是”
駱尋說:“這也是我跟遲夏的想法,我這邊最近有些線索,有點亂,等我想通了再跟大家分享吧,說這個,主要是想讓大家都有個底,有一個很強大且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對手,正在暗處觀察和挑釁着我們,我們得随時做好迎戰的準備。”
“而且我們也無法确定,之後接手的案子是否還會跟他們扯上關系。”
林文覺有些擔憂地看着駱尋:“老駱,來者不善啊……”
駱尋沒說安慰的話,隻道:“他們享受的并非充當審判者帶來的扭曲成就感,而是利用人扭曲的三觀和病态的心理,将無辜的人拽入局中,以他們為中心,先殺了他們,再給他們的親友制造複仇的機會,這看似正義的複仇之舉,也隻是他們遊戲的下半場……如果是這樣,那我們面對的問題将更嚴峻。”
駱尋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的想到了徐洋的案子。
梁如清,真的是壓倒他媽媽的最後一根稻草嗎?
如果是,那麼梁如清成為這根稻草,是不是也有外力施加?
簡直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