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遲夏沒來得及去酒吧,給瞿白發了個消息。
瞿白那邊隻回了個好,過了好半天又回了個讓她好好休息。
她洗漱完,端着杯冰水站在廚房門口,目光凝然。
悄無聲息闖進家裡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心裡想的那個,而那個人,如今是什麼模樣?什麼脾性,她和他之間,是否還有其他的關系。
前兩天那次病發,她想起了一點東西,她跟那雙手之間隔着的似乎不止大火,還有爆炸。
所以他們之間隔着的,到底是拯救,還是仇恨,亦或者其他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就有點頭疼,現在也沒有藥給她用,遲夏立馬打住了繼續深想的念頭,冰水一飲而盡,她進了房間。
沒有瞿白的安眠湯,她這一晚又睡的虛虛浮浮,早上醒來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昨晚在夢裡跟誰打架了,脖子都有點發酸。
剛拉開門要出去,石天一的電話就打了個過來。
“怎麼樣?”遲夏出了門,聲音傳了過去。
“大獲全勝!”
石天一聲音有點啞,但精神抖擻:“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姓季的這姑娘是一點都不挑啊,你給我的資料不是說她跟老闆裴什麼的有一腿嘛,絕了!她跟那個公司二把手也有一腿,嘿嘿嘿……”
“張超?”遲夏說。
“對啊,昨晚這女的還去找這個超呢,一晚上沒出來,直接過夜了。”
石天一又說:“不過夏姐,你讓我查這女的5月13号到15号之間的行蹤,我沒查出什麼來,她11号到16号這個時間都在封河呢,整……那啥,做面部調整手術呢,我已經跟醫院确定過了。”
那就意味着,季詩情沒有作案時間?
遲夏剛要繼續問,石天一又嘿嘿一笑。
“不過6月1号的時候,這個季詩情和張超,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去過一趟老城區,我大費周章給你找到了一段視頻,馬上給你發過來。”
“6月1号?”遲夏腳步一頓:“你确定?”
“确定啊,你看視頻嘛,人家很辛苦才找到的好不好!”石天一聲音哀怨。
遲夏嗯了一聲,去看他發來的視頻,石天一的聲音也從聽筒傳了過來:“他們當時開的這輛車我查過了,是張超一朋友的,這兩人還挺雞賊,不過哪能逃得出哥哥我的眼睛,你說是不是?”
“做的好。”遲夏很滿意地誇了他一句:“回頭領賞。”
石天一嘚瑟地笑,打了個哈欠:“東西給你整理了,直接給你發過來,那兄弟們就先撤了?”
“撤吧。”遲夏轉了個賬過去:“替我謝謝兄弟們,請他們吃早餐。”
她心情有些愉悅:“吃最貴的,姐請客。”
石天一歡天喜地地收了賬。
石天一這個人,雖然有時候嘴巴和眼睛都不趕趟,但幹起正事的時候就從沒讓遲夏失望過。
這會兒看着他發過來的資料,遲夏甚至帶着幾分得意将資料發到了專案組群裡。
警局,駱尋剛洗漱完回到專案組辦公室,就看到了她發來的資料包。
林文覺他們也收到了,咻咻咻地在群裡發着消息,感歎他們就睡了一覺,竟然就天上掉餡餅了。
駱尋看資料包裡的内容,當下就決定讓曹斌和卷毛去把季詩情和張超帶回來提審。
遲夏和林文覺幾乎同時到了辦公室。
“正好,你們過來。”
駱尋看到他們就招了招手:“我這邊的字迹鑒定也有結果了。”
遲夏快步走了過去:“怎麼樣?”
駱尋拿出了幾分對比樣本,指着那封遺書上的前半段内容:“從裴新錄的書寫習慣,遣詞造句這方面内容來看,這封遺書的确比較像裴新錄的風格。”
“隻是比較像,那就不是。”林文覺在保溫杯裡泡了杯濃茶說。
駱尋點頭:“的确,這封遺書并非裴新錄的字迹,但寫這封遺書的人模仿的還不錯,将裴新錄的字迹模仿了七八分。”
“剩下的兩三分呢?”林文覺又問。
“從剩下的兩三分看,模仿字迹的,應該是個女人。”
駱尋在幾份比對樣本上點了點:“你們看我标出來的這些地方。”
遲夏和林文覺湊了過去。
駱尋繼續道:“這個字迹模仿雖然比較高明,但筆力較淺,你們看這幾個字的轉折,撇捺都是比較柔和的,我個人傾向于女性手法,早上我也拿去技偵那邊驗證了一下,那邊也是持相同的态度,他們已經在出報告了。”
“所以這份遺書雖然不是裴新錄寫的,但也是事件知情人寫的,目前我們已知的女性嫌疑人,好像隻有季詩情一個。”
林文覺說:“待會詐一下她。”
“等會張超和季詩情來了,你和老曹去張超那邊,季詩情就交給我和遲夏。”
駱尋說着已經把遲夏發過來的資料包打印了出來,打印機正一張一張地往出來吐紙。
三個人梳理了一下案情,林文覺又給季詩情前公司的老闆打電話,了解了一下相關情況,得到線索也很讓他們滿意。
沒多久,曹斌和卷毛也帶着季詩情和張超到了警局,直接分開關在了審訊室。
駱尋想了想,又給卷毛派了個任務,卷毛剛回來又跑出去了。
在進去審訊室之前,遲夏先站在玻璃窗外觀察了一會兒季詩情。
在駱尋過來的時候她說:“駱隊,季詩情應該不是三蕩子說的那個女人。”
駱尋站在了她身邊,看了看手上周婉柔的全身照:“體型不相符。”
“嗯。”遲夏點頭看他:“咱們進去吧。”
兩人推開審訊室的門進去,季詩情吓得一個激靈朝他們看了過來,聲音帶着哭腔:“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還帶我過來幹嘛啊!”
“你不知道?你确定?”
遲夏直接把她和裴新錄在天台吵架的視頻在她跟前放了出來:“那這是什麼?”
季詩情不可置信地看完了那個無聲的視頻,面露驚慌:“這……這就是普通的吵架啊,員工和老闆有時候也會有……有矛盾啊!”
“那這個呢。”
遲夏和駱尋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劃了一下手機,播放了下一段視頻。
正是石天一找到的那一段視頻,季詩情和張超開着朋友的車去了老城區。
視頻裡的圖像放大,雖然模糊,但也能确定是他們倆的臉。
“還有。”
遲夏又劃了一下,這次出來的是幾張照片,是昨晚她去張超家裡,以及從監控中截出來的兩人見面的照片。
截出來的照片時間,正是林文覺他們去過新柔外貿的當晚。
遲夏上來就把證據甩了出來,然後往後一靠,把接下來的主場交給了駱尋。
駱尋等了好一會兒,貼心的讓季詩情消化這些東西。
直到她倉皇失措地擡頭,剛要開口的時候,駱尋沉沉開口:“據我們調查,6月1日晚上十點,你和張超在老城區待了将近兩個小時,你們去那兒幹什麼?”
“我們……我們不是……”季詩情額頭沁出汗來,剛開口又被駱尋擡手打斷了。
駱尋傾身向前,往她跟前放了兩份資料,資料上還有裴新錄的屍體照片,季詩情立馬閉上眼睛轉過頭:“别!你别給我看他!”
“他?你怎麼知道是他?他是誰?”
駱尋的聲音帶着壓迫:“你說巧不巧,你們去的方向,正是我們發現屍體的地方,那地方待拆遷,可沒什麼轉親戚的地方,還是說……你們隻是單純的去那兒約會?”
“我們約會不行嗎!你管的着嗎你!誰知道他會死在那啊!”季詩情終于找到了反駁的空隙。
駱尋笑了起來,笑的季詩情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慢悠悠地:“又是他,季小姐,我想問問,你這個他指的到底是誰?不會是裴新錄吧?”
季詩情臉色一白,愣了好一會兒:“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誰知道!”
駱尋忽然站了起來,手上的資料重重往桌子上一扔:“我告訴你,該掌握的證據我們都掌握了,有些事情你說出來和我們說出來,性質還是很不一樣的!”
季詩情吓得脖子一縮,眼裡劃過心虛,但還是不敢開口。
遲夏和駱尋目光輕觸,她微扯唇角歎了口氣,季詩情的目光下意識地朝着她看了過來。
“季小姐,你要這樣的話,你不妨聽一聽這個吧。”
遲夏拿出了個錄音筆放在了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季詩情,然後她按下了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