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遲夏那條消息,林文覺剛要去找駱尋,就看到了遲夏的新回複。
他停下腳步,看向遠處正在忙碌的駱尋,忽地就意識到了什麼。
遲夏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詢問鄭老師的生日,隻能是因為鄭老師跟這個案子有關。
可鄭老師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
那麼,能讓鄭老師願意放棄職業操守和背棄自己徒弟的,這個世界上隻有那麼一個人。
鄭彥渤。
如果當年鄭景懷先于衆人發現了1.25案件的兇手是鄭彥渤,那麼,隻要他願意,幫其隐藏線索是再方便不過的事。
這也就意味着,即便這個案子再簡單不過,這些年駱尋再努力,也不過是空忙一場。
因為鄭景懷根本不會讓他找到關鍵線索。
林文覺心裡頭堵得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
甯弈和徒弟剛到不久,罵罵咧咧地開始工作,駱尋剛跟他們交涉完,一回頭就看到林文覺目光複雜地看着自己。
“你這個眼神讓我覺得你對我有點圖謀不軌。”
駱尋走過來,拿出煙盒給他遞過去:“龇一根?”
林文覺點了根煙:“三十号能回去嗎?”
“能吧。”
駱尋吐出煙圈:“老曹帶來的那兩個視頻基本弄清了屠國林和屠國安的身份,這些屍骨大概率也是屠國林殺害的,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屠國林家裡那個密室,弄清這個咱們就可以回去調查了。”
“死者身份怎麼調查?”林文覺問。
駱尋得意一笑:“遲夏說她來負責畫像,這是目前最有效率的方式,我讓老曹去休息會兒,待會把頭骨給遲夏送回去。”
“我去吧。”
林文覺打定主意說:“剛收到消息,我爺爺身體出了點問題,我有點擔心,正好回去一趟,順便問一下遲夏案子的進展,老曹就别去了。”
“出問題了?嚴重嗎?”駱尋毫無察覺。
“其實不嚴重。”
林文覺笑了笑:“我說我是想找這個由頭去看看遲夏的進展你信嗎?”
“我信啊。”駱尋捶了他一拳,臉色忽地凝重了起來:“老曹說我師父去警局見遲夏了。”
林文覺臉色凜了凜。
“你也知道,他十年沒踏進那個地方了。”
駱尋疏了口氣:“他也很想知道真相。”
林文覺内心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這個問題。
好在駱尋也沒發現他的異常,緊接t着道:“你回去也好,正好和遲夏聊聊張隊的事,他這個時候出現在餘吉,我懷疑跟老K有關。”
“好。”林文覺扔了煙頭:“那我現在就去,有什麼情況你随時通知我。”
直到林文覺離開餘吉,駱尋才察覺到了點不對勁,但他也隻是将其歸咎在了這件事跟姐姐有關,并沒有多想。
甯弈那邊,小趙帶着一幫人哼哧哼哧地将屍骨運回去,甯弈正打算跟過去,被駱尋扯住了胳膊。
“帶你見個人。”
“我在餘吉能有什麼認識的人。”甯弈甩開胳膊:“不去,我想吃飯。”
“餓死鬼投胎啊你。”駱尋推着人走:“等見了人,我保證你飯都不想吃了。”
“這麼可怕?”甯弈拖拉着:“那你更得讓我吃兩口啊,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駱尋懶得說話,直接将人扯到了丁叔家門口把門敲開了。
丁叔煩躁不堪地出了門,掃了眼駱尋就開罵:“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這麼煩呢你,就幾個死人的事兒,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怎麼還來我家煩我,我告訴你啊,你再這樣别怪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人抑揚頓挫地喊了聲:“師……師父!”
丁叔一口氣吸回去:“你叫誰師父呢!我徒弟早被我逐出師門了。”
“我啊!師父,是我啊!”
甯弈跑上來,往額頭扒拉了幾下頭發:“小弈子啊,您仔細看看啊!被你逐出師門的那個!”
丁叔一臉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你怎麼秃成這樣了?”
“跟以前比是不行了。”甯弈甩甩胳膊:“您怎麼跑這兒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我又不是你爹,你找我幹嘛?”丁叔無語:“我來這兒養老啊,我還能幹嘛?”
“那您好歹告訴我一聲啊!”甯弈簡直要瘋了:“咱倆的師徒情誼就那麼單薄?”
丁叔敷衍地笑了笑:“反正也不會那麼深厚就是了,你以前不是老埋怨我欺負你麼,我尋思你多嫌棄我呢……”
“那能是一回事嗎!”甯弈隻想暴走:“我差點都以為你……你那啥了呢!”
“以為我死了啊?”丁叔笑:“這兒山清水秀空氣好,你師父我活的好着呢!”
甯弈仿佛受到了傷害,那麼多話哽在心口說不出來,深吸了幾口氣一甩袖子:“得,我去冷靜會兒再跟您說話,我現在有點懵。”
甯弈走了過去,丁叔倒是饒有興緻地看向駱尋:“行啊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咱倆也不熟啊。”
“老甯家裡有你們的合照,我掃過幾眼,我回去又查了查,省廳的鬼手,法醫界的楷模,名頭大着呢。”
駱尋老實說完,忽地變了語氣:“丁叔,您來這地方,是有目的的吧?”
丁叔冷笑:“那你還真說對了,我來這兒找我的牌搭子們。”
看他轉移話題,駱尋也笑了笑,指了指門:“裡面那位還沒走呢?”
丁叔臉色變了變:“什麼這位那位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行了,我餓死了,要進去吃飯了!”
甯弈又飛奔過來:“我陪您吃,我也還沒吃呢。”
丁叔一把擋住他,堅決不讓他進門:“别,等我有空你再來,我今兒忙着呢!再說了,當年你執意要回東州的時候就被逐出師門了啊,你别跟我套近乎!”
“那我不吃飯就進去跟您說兩句話也不行?”
甯弈傷心了:“您這是見到親徒弟的态度麼!多少年的老賬了你還記着呢!”
丁叔臉色到底軟了軟:“我這真有點事,明兒,你明兒來行不行?”
甯弈氣的不想說話。
丁叔揮手打發人:“走吧,你們先走,你們不是挺忙的嗎?”
駱尋安慰了甯弈一眼,走上前對丁叔說:“丁叔,您告訴裡面那個,凡事想想後果,年輕一輩的還沒死呢,他的脾氣你也清楚,有時候沖動起來,事情沒做好,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沒有任何意義。”
丁叔臉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駱尋拍拍他:“您徒弟我先帶走了啊,明天你們再唠。”
說完就不由分說扯着甯弈離開了。
走出了好長一段路,甯弈終于甩開駱尋的胳膊:“你擋着我幹啥!”
“你師父的脾氣你還不了解,你今天是不可能進他那個院子的。”
“有什麼不能進的?又不是王宮大廟,我可是他親徒弟!”
“裡面有人。”駱尋說:“你沒看他滿臉都寫着不方便麼?”
甯弈忽然停了下來,盯着駱尋問:“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肯定知道什麼,你别給我裝蒜,駱尋,你跟我說實話。”
駱尋翻了個白眼,挺聰明一人,這會兒跟個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