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兩刻鐘後,供詞就擺到了的陸昭霖面前的桌案上。
陸昭霖一頁頁翻過,口中喃喃:“原來晏氏早就和端王有了私情,卻偏偏被父皇指給朕,成了朕的側妃。”
緊接着,就是一聲冷嘲:“她也不想想,若是端王當真愛重她,為何不去向父皇請旨,請父皇收回成命。”
畢竟,當年先帝指婚時,端王還是先帝面前最受寵的皇子。
若他當真去請旨,先帝罵過罰過之後,最後還是會把晏氏賜給他。
再往後翻,陸昭霖眼底的陰霾愈發深重,翻到最後一頁時,他皺眉擡眸問道:“康和的事,她沒有認下?”
這供詞裡,謹妃主仆三人,承認了她們與先端王餘孽勾結,謀害宮裡的皇子公主。
這其中,包括大公主和二皇子之死,包括江庶人早年的小産一事,包括避暑行宮裡四皇子從假山上墜落一事,包括靜熙園裡太後生病一事還有園子裡的流言之事,也包括最近大皇子落水的事和三皇子的小狗患上恐水症的事。
陶信芳道:“回禀陛下,晏氏主仆三人都說,康和公主一事不是她們做的。”
陸昭霖放下供詞,手指在桌案上敲擊。
對晏氏來說,那麼多樁罪名都已經認下,隐瞞下康和一事,根本毫無必要。
這就隻能說明,康和落水一事,背後的确另有他人。
陸昭霖斂了斂眸子,複睜開時,眼睛裡一片泠然:“按照晏氏交代的,速速查清先端王餘孽的t據點,尤其是,找到他留下的那個孩子。”
“臣遵旨!”蔺由和陶信芳紛紛領命。
···
宮裡很是風平浪靜了兩日,轉眼就到了三月初二。
這日午後,江詩熒帶着人去了壽康宮請安。
晴山親自迎了她進去,語氣親熱:“好幾日不曾見過娘娘了。”
江詩熒道:“我心裡也惦記着太後娘娘和晴山姑姑呢。”
說話間,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話語中未盡的意思。
江詩熒自然是惦記着想來壽康宮的,隻是當時陛下剛剛遇刺,前朝後宮的事都交給了太後打理,江詩熒若是那時候過來,那不是請安,是添亂呢。
這不,如今眼看着宮裡平靜了一些,她就來了。
等進了殿,江詩熒含笑上前對太後行禮:“阿熒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面帶笑容:“好孩子,快過來坐,哀家面前這麼多虛禮做什麼。”
“多謝太後娘娘。”江詩熒起身,在太後身邊兒坐下。
太後拉着她的手,問:“好幾日不曾見你了,景陽宮裡一切可好?平安可還好?”
江詩熒道:“一切都好,平安也好着呢。這麼久不來給您請安,是阿熒的不是。”
太後瞪了她一眼:“哀家又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不知事的婆子。前幾日啊,你不來比來了要好。你不來,那是你懂事。哀家心裡都有數。”
江詩熒靠在太後邊兒上,跟她說起了這些日子裡平安的趣事。
說了沒一會兒,就有小宮女來傳話,說是五皇子來請安。
太後正要讓人帶五皇子進來,就見劉寶山行色匆忙地進了殿,面容嚴肅:“太後娘娘,姚公公派人來傳話,說是尚書令等幾位大人在甘泉宮内求見陛下,不肯退去。如今,已經在殿外僵持了小半個時辰。”
随着他一字一字說出口,太後的面色越發沉重。
末了,太後起身道:“讓潇兒回去歇着。咱們去甘泉宮一趟。”
甘泉宮裡。
以尚書令為首的一幹重臣,沉默地立在殿外。
姚興德勸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尚書令等人隻當聽不到,一言不發,也一步不退。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就聽小太監的高聲唱諾響起——
“太後娘娘駕到,宸妃娘娘駕到。”
尚書令等人轉身,就見太後身邊兒跟着宸妃,身後帶了十多個宮人随侍,正在緩步走來。
“臣等(奴才)參見太後娘娘,參加宸妃娘娘。”
一直等走到殿門處,太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平身。”
然後,不等尚書令等人開口,就聽太後語氣嚴肅道:“尚書令,陛下一向對你信任有加,哀家真是沒想到,今兒會是你帶頭鬧事。”
“太後娘娘容禀。”尚書令上前一步,揖了一禮:“臣等并非鬧事。隻是,陛下已經一連十日不曾露面,臣等心中惶恐,因此特來求見。”
太後面色威嚴:“陛下不露面,就說明現在不宜露面。身為臣子,謹遵谕令也就是了。你們今日所為,是想要逼迫陛下嗎?”
這話太重,以尚書令為首的官員紛紛跪地道:“臣等不敢。”
“不敢?”太後挑了挑眉:“哀家看你們敢的很!”
話音落下,就聽遠遠的一道男聲響起:“尚書令等人也隻是擔心皇兄罷了,母後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
循着這聲音看去,就見一行人大步走近,為首的正是陸昭霖的七弟,當今恭王。
跟在他身邊的,除了他的親嶽父和親舅舅,就隻有幾個平日裡不怎麼受寵的宗室子弟,以及禁軍統領崔堅。
而他們身後,還跟着一連串兒的禁軍,眼見着就是聲勢浩蕩,有備而來。
行至殿前,恭王率先行了一禮:“兒臣參見母後,參見宸妃娘娘。”
恭王身後的其餘人等也紛紛行禮:“參見太後娘娘,參見宸妃娘娘。”
太後先叫了起,然後沉聲問道:“老七,你今日帶着這麼多人過來,所圖為何?”
恭王玩世不恭地笑了笑:“兒臣和尚書令大人一樣,都是擔心皇兄的傷勢,特來求見皇兄的。”
“哦?”太後擡眸,眼神似是古井一般幽暗無波:“你皇兄好得很,你可以退下了。”
恭王撇了撇嘴:“母後所言,不盡然吧?”
太後道:“有何不盡然之處?”
恭王道:“皇兄若當真好得很,如何能被母後和這閹狗聯手把持住。”
說着話,他将手指指向姚興德。
太後輕笑了一聲,道:“你說哀家和姚興德聯手把持皇帝?”
恭王點了點頭。
太後唇邊帶了譏諷的笑意:“哀家是皇帝的生母,貴為太後,為何會如此行事?”
恭王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我要勸母後的話。”
太後掀了掀眼皮子,看他的狗嘴裡能吐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