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沅跟樓硯禮一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過來的時候,陸野的目光一直停在他們緊扣在一起的手上。
他目光微沉,眉心緊皺。
蘇今沅根本看都不看他。
回到座位上後,蘇今沅便問樓硯禮,“你怎麼樣?要不要喝點熱水?”
樓硯禮搖頭說沒事,他擡手撫摸着蘇今沅的頭發,“吓到你了?”
蘇今沅搖頭,看着樓硯禮說:“你以後一定要記得叫我。”
“好。”
蘇今沅猶豫一瞬,想跟樓硯禮說她陸野的事,可在看到樓硯禮的滿臉的疲憊之色時,她到底沒說,隻讓樓硯禮先好好休息。
飛機終于到達A國。
樓家提前就安排了接機的人在機場等待。
他們也沒有住酒店,而是住在樓家安排好的房子裡。
樓家在A國有房産。
既然有準備好的房子,這房子還是一套别墅,自然就避免了要睡一個房間還是兩個房間的問題。
樓硯禮也沒讓她糾結,直接帶着她先去了她的卧室,然後就說:“我在你隔壁房間,有事記得叫我。”
他依舊溫柔周全。
不會讓人覺得半分尴尬跟難堪。
蘇今沅無比感激他。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可能就要你陪我去醫院了。”樓硯禮說。
蘇今沅颔首點頭,“你也好好休息。”
“晚安,沅沅。”
“晚安。”
自從樓硯禮讓她不要叫他硯禮哥之後,她近來面對樓硯禮都不知道怎麼叫他好。
直接叫全名顯得疏離,叫硯禮又覺得奇怪,如果叫老公,那更加叫不出口。
索性就不叫了。
樓硯禮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便回了自己房間。
他離開後,蘇今沅将門關上。
她看着房間裡宛如酒店般周到的生活用品,還有整齊幹淨的床上用品不禁想到自己小時候在柳家巷的生活。
最開始的時候她媽不願意養她,連一分錢都不願意往家裡拿,一直是外婆出去做些保潔的活來養她。
那時候真拮據啊。
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除了過年會有新衣服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外婆從其他親戚家撿來别人不穿的舊衣服給她穿。
所以等她媽生下了弟弟之後,蘇嶼川要将她媽接回去生活,她媽一開始還不想帶她,是外婆硬逼着她帶上了自己這t個拖油瓶。
最主要的也是蘇嶼川看過她之後點了頭答應,否則外婆怎麼逼,她都不可能留在蘇家生活。
她從小就知道錢是個好東西。
有了錢之後外婆就不用那麼辛苦,她也會一直都有新衣服穿,會有人捧着她,仰望着她,她再也不是柳家巷那個沒人要的泥娃娃。
蘇今沅想,她的選擇一點錯都沒有。
她要什麼愛。
她要錢。
現在她所享受到的這樣東西,全是錢帶給她的。
她要擁有很多很多錢。
隔天蘇今沅跟樓硯禮去了醫院做檢查,醫生是提前就預約好的,全球最專業的醫生。
醫生看了檢查報告說病情不算嚴重,手術的成功概率很高。
從外婆那件事之後,蘇今沅就知道錢是個好東西。
錢能買命。
手術時間約在下周二,還需要等四天。
這四天樓硯禮住進了醫院,按照醫囑生活。
vip病房裡有陪床的小床,所以蘇今沅索性就陪着他也住在了醫院。
在她為他忙前忙後的時候,樓硯禮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愧疚。
他有時候會想,将蘇今沅困在自己身邊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他原本是想給她更好的生活,結果好像反倒是拖累了她。
手術前一天,蘇今沅要回去拿些換洗衣服。
樓硯禮抓着她的手說,“沅沅,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護工一個人照顧我就好了。”
蘇今沅搖頭,“那不行,你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啊。”
樓硯禮握緊她的手,有些無可奈何。
“突然有點後悔。”他說。
“什麼?”
“好像不應該把你帶過來。”樓硯禮看向她,“我這樣很自私。”
蘇今沅一時怔然。
她看了樓硯禮良久,随即說:“你這樣還自私嗎?”
“不自私嗎?”樓硯禮有些無奈,“如果我沒有自私地将你帶過來,你現在不會這樣為我忙前忙後。”
他嘴唇嗫嚅片刻,還想說他強求跟她結婚也很自私。
他一個連未來都看不見的人,卻偏要拉着一個有無限明天的人與他共沉淪。
這難道還不算自私嗎?
他好的時候沒有去找她,偏要等到這時候才去找她。
“突然有些後悔。”樓硯禮低聲道。
蘇今沅搖頭,她坐到病床上看向樓硯禮,“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樓硯禮沒有說話。
蘇今沅擡手捧住樓硯禮的臉頰,望向他,“硯禮哥,你害怕手術失敗嗎?”
樓硯禮微微點頭。
蘇今沅歎氣,“醫生說病情并不算嚴重,即便手術失敗,改用藥物治療也能穩住病情,你不要害怕。”
樓硯禮擡手握住她的手,臉色蒼白地朝她笑起來,“我隻是害怕,如果真的……我會拖累你。”
“怎樣算拖累呢?”蘇今沅不解,“現在這樣算嗎?”
“不算嗎?”
“一點都不算。叔叔阿姨他們都将一切準備好了,我隻需要陪着你就好了,算什麼拖累啊。你真是想太多了。”蘇今沅捏捏他的手,“不要多想了,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你相信我,我從小到大運氣都還可以。”
她看向他說,“當初我外婆都那個樣子了,後來都醒了,你說我運氣是不是很好?所以你也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積極面對,等手術成功之後,我們就一起去玩。他們都說A國很好玩,我看了好多攻略,想去好多地方,到時候我們一定要玩夠了再回去。”
樓硯禮聽着她叽叽喳喳的聲音,将她的手握得更緊。
好像越靠近她,越不想放開她。
他也想手術成功,然後陪她歲歲年年。
“等會兒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一束花吧,天天在醫院都快把人憋抑郁了。”蘇今沅又說。
樓硯禮點頭,“那我要玫瑰。”
蘇今沅噗嗤一聲笑起來,應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