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月把平闆送回葉蘭因手中，他的狀态似乎好了一點。
“你還好嗎蘭教授？”
姜升月看這個高智商牛馬被自己壓榨得搖搖欲墜的脆弱模樣，難得心裡有一絲不忍。
或許應該給他準備個椅子？
姜升月擡手一指，葉蘭因身後緊挨着出現一把帶着靠背的椅子。
“坐吧蘭教授，不必硬撐，坐着你能堅持得更久一點。”
葉蘭因：“……”
以他淺薄的對人情世故的了解來說，他認為正常人一般這時候都會客氣地說：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休息一會吧。
但顯然，姜升月不是正常人。
她眼裡隻有他這個好用又省心的牛馬。
姜升月表情誠懇，在如此混亂的戰場上她還抽出寶貴的時間用來關心葉蘭因，在她看來已經相當禮貌客氣尊重了。
葉蘭因抿了抿唇，無奈地歎了口氣。
有種上了賊船但已經晚了的錯覺。
他認命的坐下，一言不發開始認真歸攏平闆上的内容。
雖然他異能使用過度，腦内現在還是針紮似的疼痛。
但及時止損，還不影響他思考。
平闆上信息雜亂，他低聲和阿蘭配合将不同能力等階的人歸攏，而後再進行分批指揮。
衆人都帶着通訊器和耳麥，能接收到指揮官的指令。
葉蘭因需要将不同指令傳給不同的人，這就比直接用精神連接一個念頭要複雜多了。
姜升月轉頭看向城門下方，她的荊棘林此時的作用隻能攔截那些二階左右的怪物，剩下的怪物都已經突破了束縛。
嘶吼嚎叫着往城門的方向奔來。
擁有異能的怪物還能一邊前進一邊往城内釋放能量。
城牆上衆人少了指揮有一瞬間慌亂，對比之下就顯出指揮官的重要性。
他們按照葉蘭因最後的指令繼續攻擊。
但是攻擊逐漸雜亂效率變低，怪物大軍已經接近了城牆！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土裡鑽的，鋪天蓋地的怪物在燈光下猙獰無比猶如惡鬼。
葉蘭因抽空擡頭掃了一眼，臉色一變。
“姜城主先正面迎敵！”
“正面迎敵。”
葉蘭因和姜升月同時開口，做出判斷。
姜升月立即在通訊中道：“二階巅峰以上覺醒者，下城牆！正面迎敵！”
話音剛落，姜升月就作為表率一個翻身躍下城牆。
空間跳躍異能開啟，幾個閃身就迎面撞上了怪物大軍。
右手虛空一握，造型奇特的長劍出現，在烏黑雨水中流轉着淡藍光暈。
另一手撩開頭上礙事的兜帽，任由雨水澆下，手中一揮，森然帶着寒意的劍芒閃過，一顆碩大長着猩紅眼珠的羊首就落在雨水中。
她可以說是高挑的一米七身高在平均兩米五的怪物中實在嬌小。
但行動利落，下手狠辣，身體轉動間，每一次揮劍都能帶起怪物肢體。
雨水将發絲黏在脖頸和側臉，她伸手捋到腦後，在烏黑的雨猙獰的怪物中，冷玉似的精緻面孔不似人的鮮活。
反而帶着人造機械般的冰冷鋒利。
姜升月率先下場，周倚夢緊随其後。
之後城牆上衆人如夢初醒，一個接一個躍下城牆。
以弱小的肉身沖向怪物。
兩撥相撞，怪物不得前進。
葉蘭因隻能抽出一眼的時間看向城下，随後雙手在膝蓋上的平闆上翻飛。
他擡手一把扯下頭頂的兜帽，濕熱的空氣撲了一臉。
額頭上的汗水順着挺拔的鼻梁劃過，順着下颌直到滴答一聲落在屏幕上。
“成了！”
葉蘭因眼裡閃着精芒，擡手抹掉屏幕上的汗水，立即道：
“與最近的覺醒者結伴，三到五人為一組，共同攻擊同一隻怪物！”
屏幕的頁面從城下的覺醒者轉換到城牆上的低階覺醒者。
“能量鎖定二階喪屍，注意不要誤傷同伴！”
屏幕再次切換，這次是城内的普通人小隊長。
“組織城内普通人準備好補充能量物資，等這一批覺醒者退下來第一時間補充能量！”
葉蘭因每下達一條指令，頁面選項都要切換一次。
每一條指令送達的人群不同，就比如說城下迎戰的覺醒者隻會聽到第一條指令。
有人指揮，戰場上的攻擊逐漸再次變得有序。
但不管任何一條信息，都同樣傳達到了姜升月耳中。
姜升月一手揮劍刺入一隻長着巨大圓形口器的怪物嘴裡，一邊運轉木系異能給周圍的覺醒者們輔助。
一心二用。
她對葉蘭因很滿意。
隻要對方不作死，這次之後她會給他更大的權限和更好的待遇。
這樣的人才，值得。
要是沒有葉蘭因，現在在城牆上指揮的就是她。
但她的能力在這樣的時候更适合在城下戰鬥減輕衆人的負擔，拖住怪物的進度，盡早解決後好應對月落城那邊的危機。
但是她隻有一個。
就算葉蘭因那樣的高智商腦域強化現在都隻能老實地坐在城牆上專心指揮。
她不能在城下戰鬥的同時将所有人安排得井井有條。
她終歸是人，不是神。
如此分工非常合她的心意。
她要在戰場上，親手将劍刺進敵人的咽喉。
她要讓所有人都因為她而戰栗！
讓天宮那群陰溝老鼠聽到她的名字就瑟瑟發抖！
姜升月身邊圍攏了七八隻怪物。
她滿眼淡然，粗壯的地刺從土地下刺出，将怪物身體紮了個對穿。
另一手揮劍，刺入另一隻怪物準備吐水的大嘴。
砰砰砰！
幾隻怪物身上前後被不同的能量擊中，雖然這些能量不足以讓三階怪物死亡，但可以削弱。
姜升月眉眼一動，擡手間幾根荊棘已經把這幾隻怪物撕成了碎塊。
躲開怪物噴濺出的膿血，她才轉頭看了眼城牆。
高聳的城牆上，站起來的覺醒者們像是給城牆又增高了一階。
他們身上傳出不同的能量波動，雖然都是二階以下覺醒者，波動并不強烈。
但是當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所發出的能量足以讓人心驚。
尤其是當他們有同一個目标的時候。
剛才就是來自城門上覺醒者的攻擊。
他們聽話的按照指令行事，将攻擊落在怪物身上。
減輕了不少城下覺醒者的負擔，也讓他們的心裡平衡了一些。
畢竟躲在城牆上和直面怪物的危險完全不能相比。
在城下，也許怪物的一爪就能令人喪命。
而在城上始終是被保護的，安全的。
現在他們沒有拖後腿，沒有因為等階低就理所應當享受保護，而是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讓城下拼死的衆人心中也感覺舒坦很多，怨氣消弭不少。
姜升月肯定了葉蘭因的決策，轉身與怪物厮殺。
眼前是一隻高達三米多的巨型怪物，和人類的外貌相似，如果忽略他身上密集的拼接痕迹的話。
高壯的身體足有三四個姜升月寬，将她遮擋得嚴嚴實實。
城上的攻擊落在他身上就如同毛毛雨一般，沒有絲毫傷害。
姜升月将重心拉低，雙膝前後彎曲，發力向上！
身體輕盈躍起，在巨人怪物擡手抓向她的時候，身體在空中一扭，手中鋒利的劍直接挑飛了它的頭顱！
沒了頭它的身體僵硬一瞬卻沒倒下，那隻粗壯的手臂握成拳，加速向姜升月砸過來！
而那落在雨水中的頭顱翻滾着，眼睛看向姜升月的方向！
她眯起眼，輕盈落在地上。
眼睛看向怪物，餘光中已經有覺醒者倒下，生死不知。
她抿唇，手中能量凝聚的同時：“蘭教授，你有沒有關于背後操控者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