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消片刻,白金垣便走了進來,他朝着顧庭芳行了一禮,“君上,老臣在宮門口看到一學子滾釘告禦狀,便将人給帶了進來。”隸
話落,門口便走進了一渾身是血,極度狼狽的書生。
他往殿前一跪,扯着嗓子道。
“殷氏奸佞禍國殃民、颠倒黑白、指鹿為馬、是非不分、以權謀私、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不除之,大殷危矣啊!”
“……”殷鹿竹擡眸,突然之間,視線便與沈南箫對在了一起。
後者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殷鹿竹也沒在意,隻是冷笑一聲,垂眸看着地上的書生。
“罵老子的時候你一套一套的,科考的時候半天崩不出一個屁,你也好意思叫屈!”隸
“說說吧,怎麼回事?”顧庭芳散漫的聲音,卻透着絲絲涼意。
書生行了一禮,稍微整理了下衣服,便道:“君上,便是因為我等沒錢,沒法賄賂殷世子,便讓我等高中無望!”
“……”殷鹿竹輕抿唇瓣,“行了,你自己什麼能力心裡沒點數麼?”
“若讓你等廢物入朝為官,豈不讓天下贻笑大方!”
“殷鹿竹,你奸佞禍國,定會遭報應的。”
瞧着男人暴跳如雷的模樣,殷鹿竹隻是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
“科舉在即,本官收受賄賂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為防萬一,爾等的卷子,皆是皇内閣學士親自閱覽,後呈君上,直至放榜,才知名字,與我何幹?”隸
聞言,男人一怔。
偌大的昭德殿安靜的有幾分瘆人,顧庭芳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白金垣心下微驚。
那書生‘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可是殷世子,我等十年寒窗苦讀,隻望一舉奪魁,入主廟堂,為民做主,而今,竟無一人能與貴族士子相争,豈不諷刺?”
起身,殷鹿竹垂眸望着癱坐在地上的人,紅唇溢出一聲低笑。
“可笑麼?”她輕聲反問:“貴族祖先或是戎馬疆場,或是馬革裹屍,或是身先士卒才換來今日的地位,這數代人的努力,憑什麼輸給你區區十年寒窗?”隸
“……”
随着殷鹿竹一句話落下,是死一般的寂靜。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離,沈南箫便這樣看着殷鹿竹。
腦海裡回蕩的是那一句:‘這數代人的努力,憑什麼輸給你區區十年寒窗?’
此刻,沈南箫像是突然看清了什麼,又像是,更模糊了,就仿佛雲霧的蒼茫在天地間散開,于烽煙中展露的古刹樓台,缥缈,似真似幻。
書生半晌才回過神,他苦笑一聲,突然不知說什麼了。
正在這時,殷鹿竹突然俯下了身,那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雙眸盯着男人,紅唇輕啟。隸
“你若用心苦讀鑽研,定有金榜題名之日,可你偏偏學識淺薄,卻又自命清高,最可笑的是,還拜入白候門下,你以為,他能保你前程似錦?”
聞言,男人瞳孔猛地一縮,随即道:“殷,殷世子說什麼?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