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眸子一眯,晶亮道,“什麼都說好了,但三公子卻不答應!”
傅嘉魚一怔,糕點差點兒哽住喉嚨,“什麼?”
疏星哈哈大笑起來,隻覺得三公子這一招真是痛快至極,傅雙雁有心攀附國公府,又苦心陷害姑娘,好不容易自食惡果,還以為她能靠着婚事金蟬脫殼呢,沒想到三公子卻來了這一招,死活也不肯娶傅雙雁,氣得傅老夫人差點兒吐了血。
“傅雙雁聽說這消息,聽說又抱着白绫往梁上挂去了,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傅嘉魚怔過之後,也緩緩彎起眉眼,雖然李烨生得一表人才,不了解他的人隻會以為他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又不争不搶的模樣,宋氏以為他好掌控,沒料到,他才是那個最可怕的瘋狗。
他若不想娶的人,任是傅雙雁哭爛喉嚨也别想做他的妻。
她突然笑了一聲,隻要李烨不來靠邊,他這人瘋點兒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讓宋氏再焦頭爛額些。
“對了,疏星,有沒有打聽到李晚煙的消息?”
“自然是有的。”疏星嘿嘿一笑,“說是送回國公府後,她就一直昏迷,中間醒來一次,也同傅雙雁一般鬧着要自殺,還口口聲聲說她是被傅雙雁給害的,像是得了瘋病。今兒一早,太仆寺卿家的馬車就往衛國公府去了。”
傅嘉魚微微一笑,眸中冷漠,淡道,“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顧家這次,定然不會再讓顧公子娶李晚煙。
當初那麼好的一樁婚事,李晚煙整日在她耳邊唠叨顧家的好,哄她給她填嫁妝,還說她嫁過去後,又該過上如何讓人豔羨的富太太生活。
她傲慢又自得,時不時看向她時,眼裡還會露出奚落和嘲諷的意味兒,當初她不解其中意,後來才明白她早就知道江氏的存在,每日來濯纓閣炫耀,對她也是一種變相的諷刺和憐憫。
到現在,失了清白,鬧得兩家都不高興。
她又被人退了婚,等同于被棄了的抹布,将來除了青燈古佛常伴一生,怕是沒人會娶她。
如此,也算是李晚煙的福報了。
傅嘉魚從來不屑于對付一個女子,可李晚煙和傅雙雁實t在欺人太甚,她是個懦弱無能的好人沒錯,可也不能任由她們欺負在自己頭上。
“所以啊,煙姑娘當初看不上姑娘,現在她自己又算什麼呢?這輩子也别想嫁人了,一輩子也會被人看不起。”
傅嘉魚低眸喝了口水,“嗯。”
疏星叽叽喳喳道,“顧家這次大張旗鼓的上門去退婚,就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她那件事兒也不知為何在京中傳得特别快,莫雨說,李家想封口都不行,一大早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傅嘉魚若有所思笑道,“就看宋氏如何應對。”
疏星好奇道,“她能怎麼做呢?這事兒無論如何也是挽回不了局面的。”
傅嘉魚還算淡定,一臉運籌帷幄的模樣,“且看看。”
疏星十分高興,今日眼裡一直帶着喜悅,“姑娘還餓不餓,奴婢再去弄些吃的來。”
傅嘉魚叫住她,彎唇,“沒事,我胃口不佳,少吃點兒,正好可以讓身子清減些。”
疏星上下打量她,詫異道,“姑娘這樣好的身材還需要清減麼?”
傅嘉魚平日也不覺得自己胖,可昨日夜裡,徐公子大手揉着進了衣服裡,她便感覺自己最近是胖了些……尤其是兇前愈發的豐腴,腰間倒是還好。
她咳了咳,紅着臉,目光閃了閃,“你……你給我倒點兒水來就行。”
“姑爺吩咐了姑娘要按時喝藥的,哎呀,藥!”疏星才想起爐子上還煨着治風寒的藥,手忙腳亂的出了門。
傅嘉魚淡淡的望着門外的小雨,風裡帶着寒氣,鑽進屋子裡,讓她腦子更清醒了些。
當初對李家留情,不過是看在李家養育她十年的份上,現在,她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讓李祐總以為她是在欲擒故縱,給他留餘地。
善門大開,惡鬼進來!
從今日起,她不願再做個人人可欺的善人,要做個人人害怕的“惡人”!
李家欺她,她便讨回一切,江畔月設計她,她便不再對她留情!
她捏了捏拳頭,下定決心,“疏星——”
疏星端着藥碗跑進來,貼心的扇了扇熱氣騰騰的藥汁,“姑娘,有什麼話,你喝了藥再說。”
“帶幾個人,我要去一趟春風巷。”
疏星身形呆住,疑惑的瞪大眼。
姑娘,不會真的要去殺了那外室吧!
啊——!
……
傅嘉魚雷厲風行的給自己換了衣服,穿上鬥篷。
今日院子裡沒幾個人,月落一大早便去了吳掌事院中,姑爺去留春堂溫書,準備科考。
疏星喚了幾個護衛,套上馬車,總感覺心裡不安,又急急忙忙去宋神醫家将莫雨找了回來。
莫雨一聽,奇怪道,“少夫人要去春風巷?”
“是啊,姑娘的眼神瞧着怪害怕的。”疏星急急的揪着手指,“我看着不太好,怕到時候厮殺起來,姓江的傷了姑娘,莫雨,你跟我們一道去,你武功好,必要時候——”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肅殺,像一隻兇巴巴的小兔子。
莫雨噗嗤一笑,拍拍兇膛,“行,包在我身上。”
不過,他可不認為少夫人是去殺人的,自然,他也好奇,少夫人要去做什麼呢。
甜水巷路不好走,低調的烏蓬馬車在雨中行駛得很緩慢。
傅嘉魚靠窗坐在車裡,一手打起車簾,打量着窗外風景。
酒肆食鋪生意慘淡,雨中百姓行色匆匆,為了生活忙忙碌碌。
這些普通百姓的日子雖然艱苦,卻比高門大戶裡的腌臜手段,幹淨多了。
細雨中,她看見個年輕貌美的婦人身着單衣,從一扇門中小心翼翼的走出來,舉着傘走到不遠處的甜點攤上買了包松子糖,原本準備回去了,卻不小心踩在青苔上,身子一歪,跌在雨裡,衣裙很快便被淋濕,顯出身形,即便已經如此狼狽,她還是認真護着那包松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