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想起風雨廟中那一面,燕珩面容清俊硬朗,身材高大修長,嘴角微彎,“他長得很好看,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有我好看?”謝流玉嗤之以鼻。
謝流芳白他一眼,歪了歪頭,默默在腦海裡描繪太子的模樣,“太子有婚配了嗎?有沒有喜歡的女人?”
謝流玉眉頭高高挑起,“謝老三,你癡心妄想也要有個度。”
謝流芳煩躁的癟了癟嘴角,對謝流玉這個掃興的弟弟十分不滿,“沒聽說有太子妃,看來我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
傅嘉魚一噎,“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不過,他那樣的身份,将來也是要三宮六院的,身邊女人不會少,三姐姐确定自己需要那樣的男人?”
謝流芳瞬間就覺得沒意思了,除非他長得像神仙,否則她才不想跟那麼多女人共侍一夫,平白消磨自己一生。
還不如找個有權有勢家教森嚴的世家公子哥成婚,以她的手段,隻要入了府,想方設法拿捏住夫君,說不定将來還能一躍成為勳爵府上的尊貴大婦。
幾個年輕小輩熱熱鬧鬧的議論着。
謝老太爺在人群裡看傅嘉魚一眼,“丫頭。”
傅嘉魚規規矩矩走到老太爺身邊,含笑說,“太爺爺,您說。”
謝老太爺拄了個拐杖,先吩咐人将賞賜放入謝家公中,随後對衆人道,“太子殿下肯纡尊降貴下榻謝家是我們謝家百年修得的福分,老大老二,你們兩個親自帶人預備好莊園庭院,再采買一些年輕得力的仆從進來,老的少的都要,年輕的多選些好看的進來,至于在内廷伺候的,皆用謝家簽了死契的家生奴婢,對了,你們隻管布置,不怕花錢,有什麼需要的貴重玩意擺件之類,直接拿了牌子去庫房取,旁的不用來回我,直接去辦。”
太子殿下願意下榻謝家,這可是天大的殊榮,他們不能将事情辦砸了,惹太子不快。
謝家能走到今日,離不開他們雷厲風行的性子,有人說,謝家人行動力強,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關鍵時刻還懂得變通,也難怪謝迎死了十幾年,謝家的生意一直峥嵘不熄。
謝無宦與謝輕侯神情嚴肅的應了下來,當下便帶人出去找合适的地方,謝家老宅雖然也大,可也不能讓堂堂太子住在他們這些商人常住的院子裡。
“流年,你也跟我來。”老太爺對謝流年招了招手。
謝無宦等人離開後,傅嘉魚與謝流年便跟老太爺進了内堂。
“這一輩裡,我原本以為流年是最優秀的,現在看來,是我小看昭昭了。”
謝流年順着老爺子的話誇傅嘉t魚,“太爺爺慧眼如炬,昭昭本就比旁的小輩要聰慧許多,而且養在國公府,見識也與我們這些不一樣。”
老爺子親自煮茶,倒了一杯遞給眼前的小姑娘,老眼裡充滿了欣賞。
傅嘉魚謙虛道,“太爺爺,阿兄也很好,日後我也要與阿兄一起帶着謝家往前走的,謝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們所有人的。”
謝老太爺一雙老目越發深邃,感歎,“你有這樣的覺悟,很是難得。”
傅嘉魚垂眸,乖巧至極,她想明白了,一個偌大的家族,外力是很難打散的,唯有從内部爛起來才會真正分崩離析,是以,她要讓謝家所有人團結起來。
謝老太爺鷹眼如炬,如今也看出來了,東宮那位對謝家的好,都仰仗着昭昭,這丫頭鬼靈精着呢,不能小觑。
“你先前說,你的夫君徐玄淩在太子麾下做事?”
說起昭昭的那位夫君,謝流年也轉過臉來,注視着坐在身邊的妹妹。
傅嘉魚老實巴交的交代,“是。”
老太爺又道,“他在太子麾下任何職?”
傅嘉魚道,“是太子以前的伴讀,與太子從小一起長大,相交甚笃。後來太子落難,徐公子便在外替太子走動斡旋,太子廢而再立,徐公子功不可沒。”
謝流年眸光微動,“徐玄淩,今年春闱一甲進士,殿試狀元郎?原來他就是昭昭的夫君?”
傅嘉魚腼腆的紅了紅臉,“他還算……文武雙全,人也有耐心,先前在甜水巷中留春堂裡做夫子,教導窮苦人家的孩子們讀書。”
這話便是說他是個有愛心善良的男人,值得信任依靠。
謝流年嘴角露出個溫柔的笑,“既是有才之士,又深得太子重用,日後必定會前途無量,昭昭看人的眼光不會錯。”
傅嘉魚眸光潋滟,幹淨透徹,殷殷的看向老太爺。
謝老太爺點了點頭,提醒道,“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其次是男人的心,尤其是,有權有勢的男人的心,你要小心提防。”
傅嘉魚明白,大炎立國皇帝燕知安就是個血淋淋的教訓,徐家傾盡全族勢力扶持他登上皇位,換來的卻是燕知安的無情清算。
真要說,徐皇後不是死在安貴妃手裡,而是死在燕知安手上。
皇族的承諾,有時候,比路邊的野草還要輕賤。
若她隻是傅嘉魚,也許也不敢拿全家族的命去賭廢太子,但她乃重生之人,知道未來走向,所以對太子很放心。
“太爺爺,昭昭敢賭一把。”
謝老太爺道,“這盒子,打開看看。”
傅嘉魚聽話的打開,祖孫幾人看向那盒中。
一枚雕琢渾然的玉佩放在中央,玉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上等羊脂玉,保留了玉原本的質地,雕刻出一個珩字。
謝流年道,“太子單名一個珩字,看來這玉佩是太子的。”
傅嘉魚有些奇怪的将玉佩拿起來放在掌心,本就瑩潤的玉佩襯得她掌心粉白嬌嫩。
謝老太爺眯了眯老眼,将玉佩拿到眼前,“這玉佩看着眼熟啊。”
傅嘉魚一雙杏眸不偏不倚的打量着老太爺,“太爺爺見過這玉佩?”
謝老太爺道,“當年你娘還小時,跟徐家那姑娘義結金蘭,關系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曾帶徐姑娘到謝家小住,這玉佩就是那徐姑娘時常挂在腰上的,隻是當時這玉上并未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