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南澤臉色變得暗沉，目光如炬，周身籠罩着一股駭人的冷氣場，感覺空氣都快要結冰。

　　素嫣心底很慌，她怕惹怒這個男人，自己會被弄死。

　　可她不甘心，即使要死，她也要為自己争取一次辯解的機會。

　　至于莫南澤，信不信都無所謂了。

　　因為改變不了白錦初在他心裡的分量。

　　莫南澤沉默了。

　　他看到素嫣柔弱的雙眸之下，那一抹不甘示弱的堅韌。

　　像當初在科技園救她的時候，又像在賭場裡，她暴打親哥的時候。

　　然而，她這種柔弱卻堅韌的眼神，極力憋淚又控制不住淚腺的無助，像極了小時候受挫又不甘服輸的小初。

　　他心髒微微一抽，錯覺讓他晃了神。

　　素嫣說完這些話，擡起手背擦了擦眼淚，她手掌的傷尤為刺眼，莫南澤才意識到她的傷有多嚴重。

　　她撿起她的行李袋，轉身走向門口，她走了兩步，痛得彎下腰查看着膝蓋的傷。

　　稍微檢查一下，又直起身子，慢慢往前走。

　　她纖瘦的背影，孤單無助，伶仃蕭條，陽光灑在她身上也暖不了她的心，隐隐透着陣陣悲涼。

　　白錦初捂着紅腫的臉t蛋，可憐兮兮地哭泣，“我不是小三，我沒有破壞你們的婚姻，嗚嗚……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

　　說着，她悲戚戚地走回屋裡。

　　莫南澤跟着白錦初進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正在收拾地上一片狼藉的書籍。

　　然而，他卻發現，小時候最注重書籍類别擺放的小初，如今卻胡亂堆放，完全不管分類。

　　他眸光閃過一抹愕然。

　　——

　　夜深人靜。

　　南苑的書房裡。

　　莫南澤在電腦前傳送了一段錄像視頻。

　　發送後，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手機那頭是北國軍戰集團程序部最厲害的工程師。

　　他語氣肅冷：“這是門口的監控器，你把聲音無限放大，摒除所有雜音，導出這個時間段在客廳裡的錄音，能做到嗎？”

　　程序工程師十分自信，“五爺，對我來說很簡單，給我幾分鐘。”

　　莫南澤切斷通話，放下手機，深邃清冷的眼眸微微沉下來。

　　南苑有監控，但隻有他一人知道。

　　莫南澤腦海裡又閃過素嫣那柔弱又堅韌的眼神。

　　她委屈又無奈的淚眼，如今還缭繞在心頭，惹得他心煩意燥。

　　十分鐘後，工程師發來一段錄音。

　　莫南澤猶豫了一會，毅然決然點開，聽着提取出來的聲音。

　　這一晚，他失眠了。

　　——

　　壽園。

　　這是一座環境優美，年代久遠的古風别墅。

　　素嫣抱着一束大野花從外面回來。

　　蘭花亭裡，坐着一位端莊優雅，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發絲銀白，纖瘦但硬朗。

　　“奶奶。”素嫣聲音甜美。

　　見到素嫣，莫老夫人笑容可掬地伸手：“小丸，你又跑後山摘野花了？”

　　素嫣加快步伐走過去，把野花放在石桌上，往奶奶身邊坐下，柔聲細語：“小野菊開得好漂亮，忍不住想摘回來插在花瓶裡。”

　　莫老夫人寵溺地摸着素嫣的腦袋，笑容燦爛，“你老公來了。”

　　素嫣一怔，臉色微微泛白。

　　莫老夫人指着屋裡：“他在屋裡。”

　　素嫣緊張地回頭探看。

　　是來給他的小初妹妹報仇呢？還是過來跟她離婚？

　　莫老夫人壓低聲音：“你昨天在我這睡了一晚，他應該是想你了，過來接你回家。”

　　素嫣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心裡酸酸澀澀的。

　　奶奶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多糟糕，還以為他們夫妻有很恩愛呢。

　　莫老夫人讓素嫣扶她進屋。

　　兩人剛走進客廳，就見到莫南澤從房間裡出來。

　　莫老夫人滿臉笑容，“阿澤，過來，過來。”

　　“奶奶。”莫南澤走過去，溫聲打招呼。

　　他穿着黑色的休閑套裝，身姿挺拔，威嚴凜然，氣宇非凡。

　　素嫣無法控制自己悸動的心在小鹿亂撞。

　　卻又矛盾地怨他，讨厭他，不想見他，更不想理睬他。

　　莫南澤見到素嫣扶着奶奶，頭壓低，垂下眼，不看他。

　　莫南澤的性格向來沉穩清冷，不善言辭。

　　他目光移到素嫣受傷的手心，一絲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沉悶的氣流讓氣氛變得壓抑。

　　莫南澤潤潤嗓子，語氣溫和，“你的手，沒事吧？”

　　素嫣縮縮手，微微握了拳，心底滿是委屈和怨氣，語氣并不好，淡淡應了一聲，“沒事。”

　　莫老人眉頭緊蹙，把素嫣受傷的手扯來攤開在莫南澤面前，不悅道：“怎麼會沒事，你看看，嫩嫩的小手全擦傷了。”

　　“她說是在路上絆倒了，撞傷膝蓋，手心還擦傷得這麼嚴重，都滲血了。”

　　“我昨天給她上藥的時候，哭得稀裡嘩啦的，還抱着我，像個孩子一樣哭了整整兩個小時，眼睛都哭腫了，不知道你受傷的人，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素嫣尴尬又窘迫地拉了拉奶奶的手，小聲嘀咕，“奶奶，我沒有，你别亂說話。”

　　莫南澤慚愧又内疚，自責的心更是愈發不安，緩緩從褲袋裡掏出一瓶藥膏，遞給素嫣，“對傷口愈合有好處。”

　　素嫣的視線移到他手中的玻璃瓶上，沒有去接，不溫不淡道，“謝謝，用不上。”

　　莫南澤微微一握，抿唇，鼻息輕呼，把東西重新放到桌面上。

　　心情愈發沉重。

　　素嫣扶着奶奶走向客廳沙發坐下。

　　莫南澤跟了過去，陪奶奶坐下，素嫣溫聲說，“奶奶，我先回房了。”

　　奶奶愕然，“你老公剛來，你不陪陪他嗎？”

　　素嫣語氣仍有些怨氣，“他不需要我陪。”

　　說完，素嫣轉身離開。

　　莫南澤沉默着沒說話，幽深的視線不自覺随着她的背影移動。

　　莫老夫人看着孫子那内疚的眼神，嘴角噙笑，深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