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輕霧窘迫到呆滞,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羞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莫南澤卻迷迷糊糊的并沒有徹底醒來,沉重的眼簾在掀開幾秒後,又蓋上。
他腰部微微用力,擡了臀,褲子順利地被輕霧扯到大腿上。
她深吸氣,再呼氣,緊張地向上探頭,“澤哥……你……你醒了嗎?”
男人一動不動,繼續沉睡。
輕霧遲疑片刻,把他的長褲脫下來,急忙拿來濕毛巾給他擦身體。
她來來回回地給男人擦了三四遍,直到他的溫度徹底降下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輕霧又用口對口的方法給他喂感冒沖劑。
她徹夜不眠不休,一直在照顧着莫南澤。
天亮了,她也累得倒在床上睡着。
“轟隆!”
一聲雷鳴吵醒了莫南澤。
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簾,看着暗沉的房間,視線緩緩移到陽台窗戶上。
發現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牆壁上的時鐘顯示早上10:30分。
他掃視房間一眼,記憶中浮現暈倒前的事,才意識到還在白家。
他剛想坐起來,發現腹部特别沉重,正被東西壓着。
他擡了一下肩膀,低頭看向腹部。
一個嬌小可人的身子正壓在他身上,瀑布般烏黑的長發披散開,看不到她的模樣。
是白小丸?
他全身無力,喉嚨疼痛難受,口幹舌燥,連吞口水都感覺刺痛。
室外暴雨如注,暗沉一片。
莫南澤感覺身體不太對勁,伸手摸進被褥裡。
他緊張地上下摸了摸,才發現自己被扒光,準确來說隻剩下一條底褲。
他無奈地蹙眉,緩緩閉上眼,耳朵不自覺地泛了紅。
“叩叩”
“輕姐,你醒了嗎?”
小紫的聲音随着敲門聲同時響起。
輕霧緩緩睜開眼眸,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她盯着莫南澤的睡容,摸上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
确定兩人的體溫相差不大,才松一口氣。
“輕姐……”小紫喊。
輕霧下床,開門,把小紫快速拉進房間,關門,上鎖。
動作一氣呵成,十分迅速。
小紫被她緊張兮兮的舉動搞懵,“怎麼了?”
輕霧把小紫拉到床沿邊上,壓低聲音小聲說:“你看。”
小紫看看床上的莫南澤,再看看輕霧,疑惑又冷靜地問,“他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會睡在你床上?”
輕霧:“淩晨三點偷偷進來的,來帶我離開白家,結果暈倒了。”
小紫笑了笑,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輕霧:“你用藥給他迷昏了?”
“想什麼呢。”輕霧拍一下她的肩膀,“他帶病過來的,突然暈倒。”
小紫:“外面下好大的雨,現在怎麼辦?”
輕霧抿唇,搖了搖頭,滿眼憂慮。
“輕姐,你之前說,不能吃白家任何東西,包括水。現在外面狂風暴雨,你房間還有個昏睡的病人,我們怎麼辦?”
“等停雨了,點外賣。”輕霧看着床上的莫南澤,又說:“還要一套男人的衣服。”
小紫的視線移到床尾的衣褲上,震驚地捂住嘴巴,上前掀莫南澤的被子。
輕霧急忙上前阻止,壓住被她掀開一點的被子,“你别……别看,他沒穿衣服。”
小紫驚訝,“輕姐,你真的脫光他的衣服?”
輕霧臉紅心跳,羞澀解釋:“因為他生病出汗,全身濕透了。”
小紫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哦?是嗎?”
輕霧越解釋越慌,“是……真的,再說了,我們結過婚,見過他脫衣服的模樣,也沒什麼的。”
想起這事,小紫好奇問,“輕姐,你失憶後,跟他結婚也有半年時間了,你們兩……有沒有那個?”
輕霧疑惑:“哪個?”
小紫眉眼帶笑,手指輕輕戳了戳,意有所指:“就是那種睡覺。”
輕霧反應過來,臉蛋绯紅一片,羞赧道:“你想什麼呢?沒有過。”
小紫震驚,瞟一眼莫南澤,感慨道:“不會吧,長得這麼帥,身材這麼好,原來他不行啊?”
他不行?
裝睡的莫南澤眉心緊鎖,臉色沉下去,身體一動不動,内心在翻騰。
輕霧不知道莫南澤行不行,但她很肯定,在婚姻存在期,莫南澤非常尊重她,從來不強迫。
“别亂說。”輕霧推着小紫往外走,邊走邊說,“我留在這裡照顧他,你快去調查我爺爺生病的原因。”
小紫:“好,你小心一點,别讓白家發現他。”
“行。”
輕霧把小紫趕出房間,關上門,上了鎖,低下頭深呼吸,平複心情。
頃刻,她轉身。
蓦地,眼前的一幕把她吓得一怔。
莫南澤坐了起來,雙手撐着疼痛的額頭。
他健壯的肌理線條格外惹眼,肌肉的幾處淡傷疤,更添幾分狂野的性感。
輕霧緊張地吞吞口水,小心翼翼走過去,坐在床沿邊上,探頭看他的神色,“澤哥,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莫南澤垂下頭,搖了搖,氣息有些沉。
輕霧扯來被子蓋在他肩膀處,“蓋着,别着涼了。”
剛蓋上的被子,又從他肩膀處滑下來。
輕霧扯着被子來回給他蓋了兩遍,還是滑下去。
她直接跪在莫南澤身邊,雙手扯着被子将他包裹起來,用手固定住。
莫南澤擡眸,慵懶迷蒙的深邃黑瞳望着她,對視上女人清澈盈潤的眸子。
這一瞬,氣氛變得溫暖,朦胧,靜谧。
就這樣,四目相望,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莫南澤看到的是女孩眼裡的溫柔。
而輕霧看到的是男人眼裡的炙熱。
輕霧感覺耳朵發燙,逐漸蔓延至耳根,她心跳不太正常,“你昨天暈倒了,還……還出了很多汗,衣服褲子都濕透了,我擅自幫你脫掉,給你擦了身,但你放心,我沒有亂摸亂看。”
莫南澤勾嘴淺淺一笑,“嗯。”
輕霧繼續解釋:“等雨停了,我讓外賣員送一套衣服過來。如果你覺得好一點,就趕緊離開,不能呆在這裡。”
莫南澤嗓音沙啞,“你覺得,你住進來,就能保護你爺爺奶奶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身份曝光了,會很危險的。”
“我知道。”
“那你還要這樣做?”莫南澤不理解。
輕霧向他靠近,輕聲輕語道:“澤哥,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置身事外。”
莫南澤:“但也不能以身犯險?”
“澤哥,我爸媽可能還活着。”輕霧往莫南澤身邊挪了挪,更靠近他一些,伸頭過去貼在他耳邊,聲音細小輕盈。
輕霧:“我出事之後的一個月,假白錦初住進我的家,跟我爸爸媽媽和小叔一起視頻,騙我爺爺奶奶。”
“這一個月,他們至少視頻通話了十幾次。”
“所以,我爺爺奶奶認定了假的白錦初就是我。”
“而那個時候,肯定是白禾用我的人身安全為由,挾持我爸媽配合他們。”
輕霧貼得太近,莫南澤聽着她軟綿的聲音,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氣息,身體異常燥熱,口幹舌燥,心猿意馬的。
莫南澤潤潤嗓子,低喃:“這些我知道,你給我遞瓶水過來。”
“哦。”輕霧從床頭櫃上拿來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他。
莫南澤拿着水,仰頭灌上一大口。
輕霧眨眨眼,看着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吞咽的動作無比魅惑誘人。
她也忍不住抿了抿唇,感覺有點渴。
莫南澤喝完水,擡手擦了擦嘴角,他肩膀上的被子再一次滑下去。
輕霧急忙移開視線,臉蛋愈發滾燙,輕輕嗓子t接着說:“小紫查清楚了,我爸媽有死亡證明,卻沒有火化證明,而且墳墓裡面并沒有骨灰。”
“我懷疑他們還活着。”
“所以,我和小紫住進白家,一來是可以保護爺爺奶奶,二來是想從白禾身上找到我爸媽的下落。”
莫南澤一把勾住輕霧的後腦勺,把她的正臉勾回來,對視着她,一字一句:“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嗎?他們很有可能是暗影派來的奸細。”
輕霧望着他威嚴的神色,心裡多少有些緊張,點點頭。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冒險?”莫南澤反問。
輕霧堅韌道:“因為,我要保護我的爺爺奶奶,找到我爸爸媽媽。”
莫南澤冷笑:“就憑你和那個叫小紫的女生?”
輕霧輕輕咬了咬下唇,眨眨眼,軟綿綿的語氣說:“要不,澤哥你也幫幫我,有你的幫助,我會事半功倍。”
莫南澤感覺要被她氣炸,明明一肚子火,卻抵不過她一個無助的眼神,一句軟綿綿的話。
他溫柔的嗓音壓得很低,“小丸,我說過,這件事我會解決,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你這樣貿然住進白家,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
“知道就好,今天就帶着你朋友一起離開這裡。”
輕霧一臉倔強地搖頭。
莫南澤氣得頭疼,支着額頭深呼吸,調整心态。
良久,莫南澤無奈歎息,“你真的是一點也沒變,倔起來,牛都拉不動。”
輕霧雙手撐床,傾身靠向莫南澤,在他面前小聲說:“澤哥,你别小看了小紫,她能力很強。”
“那你呢?”莫南澤不想管别人,他隻擔心她。
輕霧:“我?”
莫南澤:“你從小到大沒吃過任何苦,沒受過任何挫折,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公主,柔弱得像個泡沫,一戳就破。”
“你遇到過最大的困難莫過于失憶這三年,你拿什麼救你的家人?”
輕霧自信地抿唇,拍了拍莫南澤的肩膀,“澤哥,相信我,我可以的。我們裡應外合,找出我爸媽的行蹤,救出我爺爺奶奶,好不好。”
莫南澤眸色一沉,“你是油鹽不進啊!”
放下話,他掀開被子下床。
他的動作利索,輕霧看到男人的身體時,羞得捂住臉頰,“你幹什麼?”
莫南澤光着身體大大方方走向衛生間,“去廁所。”
“那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說,讓我回避一下?”
莫南澤沒回應,進入衛生間。
這時,敲門聲響起。
輕霧緊張地下床,跑過去趴在門上,“誰啊?”
“素嫣,開門。”
輕霧聽到這熟悉的女人聲音,心裡一緊,回頭看看衛生間裡的莫南澤。
門外敲門聲越來越急,呼喊聲越來越重:“開門,聽見了嗎?把門打開。”
輕霧猶豫片刻,拉開門,看着外面趾高氣揚的白錦初,拉開嗓音大喊:“白小姐,有什麼事嗎?”
這聲大喊是想讓衛生間裡的莫南澤聽到,免得他出來讓人發現。
白錦初雙手環兇,厭惡至極的神色,睥睨地望着她:“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竟然用莫南澤來威脅我奶奶,死皮賴臉地住進來,你真的不怕死?”
輕霧從容不迫,“我不怕死。”
白錦初冷哼一聲,上下打量着她,猜測她住進白家的意圖。
輕霧問:“白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白錦初冷聲道,“我小叔找你,他在我爺爺的病房裡,你過去一趟吧。”
“好。”輕霧反手關上門,“麻煩白小姐帶路。”
白錦初帶着她來到白震的病房裡。
偌大的房間裡,放置各種監測生命體征的儀器,設備并不比醫院差。
大床上,白震一動不動地躺着,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看起來十分孱弱。
看到最疼愛她的爺爺此刻這副模樣,輕霧心疼不已,眼眶瞬間濕潤了。
她隐忍着,咬着牙緩緩靠近。
白禾坐在沙發上觀察着輕霧。
嶽銀花正在給老爺子擦手,回頭見到輕霧進來,不悅地質問:“你來幹什麼?”
輕霧看到奶奶如此冷漠的态度,心裡更痛了,有說不盡的委屈。
白禾解釋:“媽,我找她過來的。”
嶽銀花繼續擦拭白震的手,冷冷道:“這是你爸養病的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讓她滾出去。”
輕霧完全不理會奶奶的刁難,走到床沿另一邊,握住爺爺的手,隐忍着悲痛,故作平靜地問:“白爺爺得了什麼病啊?為什麼不送去醫院治療?”
白錦初傲氣十足:“我爺爺去不去醫院跟你有什麼關系?”
輕霧隐忍着咬唇,視線掃過白禾,發現他正在非常認真地觀察自己的神色。
難道,白禾懷疑她恢複記憶,所以用爺爺生病的事來試探她?
白禾盯着輕霧的眼睛故意說:“爺爺他命數已盡,最多隻能活幾天,去不去醫院都意義不大。”
幾天時間?
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在輕霧心裡炸開,她悲傷的情緒在兇口翻騰,湧上心頭的瞬間。
她握住爺爺的手掌被戳了兩下。
輕霧一頓,僵住了。
白震的手指在她掌心裡繼續戳了幾下。
那一瞬,她徹底明白了,湧動的悲傷情愫瞬間平複下來。
她特别平靜地輕歎一聲,“哎,希望白爺爺躲過這一劫,快點好起來吧。”
白禾臉色一沉。
看着輕霧平靜如水的神色,怎麼看都不像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