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雲都一直有流言,說那首詩的真正做詩人,是南宮家的嫡女,南宮淺淺。
南宮淺淺自己好像也承認了。
離淵還因此,對南宮淺淺頗有好感,親自邀請過她吃飯、參加賞詩會
但眼下,煙雨樓送行詩會上的彩頭——凝靈蒼玉玉佩,卻出現在了慕聽雪身上!
這……
仔細回憶一下,他好像的确沒有見到南宮淺淺佩戴這枚玉佩,難不成那女人是假冒的?眼前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詩作者?
慕聽雪并沒有意識到,玉佩掉了,馬甲也掉了:“你如何枉為讀書人?好,那我就告訴你——
讀書人當為天地立心!
為民生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離淵手裡的劍,落在地上,與冰面撞擊出锃亮的金屬音。
他白淨的面皮,迅速漲紅。
簡單的四句話,如醍醐灌頂,振聾發聩,靖羽公世子深深地折服,感覺自己的整個肮髒的靈魂都被洗滌了,濃濃的羞愧彌漫開來,與此同時兇膛的位置,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快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沒錯,是她了!
也隻有她,才能寫出那樣大格局的詩句來!
周圍的金吾衛們,蒙學部孩子們,還有被這股巨大動靜引來的國學部監生們,聽到了橫渠四句,無不驚豔,一個個被震撼在當場,驚豔之後,開始自省。
他們是為了什麼來國子監讀書?
走個過場,二十歲畢業了,直接去當官混日子麼?
不,他們這群少年人,心裡也有一團火,努力讀書,是為了通宵萬物造化之理,是為了使百姓安身立命,為了将曆代聖賢的偉大知識一代代地傳承下去,是t為了開創一個永久太平的基業!
他們羞愧至極!
占用着國子監最好的學習資源,覺悟竟然還不如一個女人!
這一日,國子監的天,變了。
一個發光玩具,引來了上千金吾衛,引出了一首曠古絕塵的勸學詩,更引來了攝政王的怒火,他帶着數萬鎮北軍,從外頭把國子監重重包圍,宛如鐵闆一塊水洩不通!
雲都上下無不駭然。
上一次,攝政王這麼大規模的出兵,還是在五年前。
那場流血的宮變!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金吾衛隻是一群城管,整日在雲都内巡邏,沒有什麼實戰經驗,而鎮北軍就不同了,他們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哪個不是跟随攝政王上過北境戰場浴血厮殺過!
在絕對的軍權面前,什麼都變得一文不值。先帝是因為這個死的,離氏五年前是因為這個敗的,而今時今日,靖羽公世子離淵,也因為這個,再次被狠狠壓制。
“放開她和孩子。”
晏泱宛如一尊魔神,周身缭繞着恐怖的殺氣,他的身後,是一圈又一圈跨刀的鎮北軍,外圍一圈火把,他們對外可以是開疆拓土的利刃,對内可以是染血的尖刀。
他的妻兒徒弟,被離家的金吾衛,用鐐铐鎖鍊鎖住。
聽雪被鎖着,無涯被兩個成年人用長槍抵住了脖頸,他們倒是不敢用刀尖對着攝政王世子,但也派了兩個彪形大漢,按住了阿澤,不讓他動彈。
離淵看着這狀況,士兵數量壓制,他的額頭上禁不住沁出了一層汗珠。
完了,捅大樓子了。
他原本隻是想給七弟出出氣,抓個平民,誰曾想引來了晏泱這尊煞神。
“攝政王殿下,帶這麼多兵來做什麼?又想謀反……麼……”
話音來沒落下。
晏泱比石頭還要硬的拳頭,重重地擊在了離淵的腹部,恐怖的力道,直接把對方的甲胄都給擊碎了。
靖羽公世子何曾挨過這種打?
他是個附庸風雅、愛好詩詞的文人罷遼,武功不高,軍事才能也平平,雖然也挺高的,但絕對不壯實,甚至有些精瘦,哪裡擋得住沙場上萬人斬的攝政王一拳?
内髒都被打得移位了,胃部劇痛,腸絞痛。
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離淵疼得渾身痙攣,整個身子軟塌塌地,雙腳離地,重量都被晏泱的一隻拳頭支撐着,而後,“噗通”一聲滑落地面。
金吾衛一看到頭兒倒了,紛紛露出怯色,戰意全無。
十秒之内,鎮北軍把他們全面壓制,卸甲、卸兵器,以絕對性的勝利結束了戰鬥。
晏泱上前,握住了鎖住孩子娘的鐐铐,鐵索被他掌心的内力震碎,化為齑粉。
慕聽雪驚訝地看着他掌心飄出來的鐵屑、齑粉,又看了看被錘暈的離淵,心情很是激動,她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晏泱:“别怕。”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自己。
慕聽雪目光灼灼:“我……我能跟你學武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