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鎮長點點頭：“之前告訴你的時候，其實已經開戰了，可戰争持續太久了，消耗巨大。”

　　秦嬌奴表示理解：“成年男丁才應征？”

　　“嗯，家裡有兩個男丁，年滿十四就需要一人應征入伍。”

　　“什麼時候？”

　　“初五，軍隊的人會到各家核查戶籍，并帶走人。”

　　“大牛會去嗎？”

　　秦嬌奴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也許吧。”

　　從衙門出來，中午的太陽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她擡手遮擋了一些光線。

　　一個陰影遮擋了她眼前的陽光，她擡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曹樂天：“這個年，注定過不好了。”

　　曹樂天聽她提起過征兵的事情，年三十把人叫來，怕是跟這事情脫不了關系：“征兵？”

　　“嗯。”秦嬌奴可以想象，這個消息一經公布，不少人家的日子都要難過了。

　　回到了村子，兩人都沒有回家，而是先來到了村裡的大榕樹下，敲起了挂在樹上的鐘。

　　村裡的百姓，每家臉上都挂着笑，一起準備晚上的團圓飯，突然聽到村裡的鐘聲，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疑惑。

　　秦嬌奴看着走過來的人，一個個都臉上帶笑，她還真不願意在這種日子打破大家的幸福，可是有些東西并不是她能阻止的。

　　村裡的孩子也都跑來湊了熱鬧，不少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

　　秦嬌奴看了下人，除了看她不順眼的人沒到之外，每家每戶都派了人來：“很抱歉，今天有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

　　村民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啥壞消息？”

　　“征兵，每個戶籍年滿十四歲的男丁，超過兩人的，需要有一人應征從軍。免除應征的條件，一百兩銀子或者是等價的糧食。”

　　下面的人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一個個看着秦嬌奴，想要看看秦嬌奴是不是在和他們開玩笑，可是看了半天她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

　　“村，村長，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問話的村民，臉色已經褪去了血色，他們家有四個兒子，也就意味着有一個必須去戰場。

　　秦嬌奴認真地點點頭：“是，初五就有軍隊按照戶籍來帶人走，你出錢還是出人，你們都回去商量一下吧。”

　　“村長，沒有其他的可能？”

　　秦嬌奴走下台階，看着眼前這些百姓：“沒有，這是上面的決定。”

　　曹樂天看着大家高高興興的來，垂頭喪氣的回去，讓過年的氣氛降到了最低。

　　曹家的孩子都沒有去大榕樹，看到回來的時候，也都圍了上來：“爹娘，出了什麼事？”

　　秦嬌奴把他們都叫到了堂屋，把征兵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現在你們自己決定，去或留我都沒有意見，我們家也不差這點錢。”

　　曹慧冰輕咬着唇瓣，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齊大牛。

　　齊大牛難得沒有說話，隻是笑着拉過了曹慧冰的手：“我聽娘子的。”

　　曹慧冰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那麼努力地練武，并不隻是為了保護家裡人。他該有更廣闊的天地，這次也許是機會。

　　“大牛，娘說過機會和風險并存，我知道你想去。”

　　齊大牛輕輕握緊了她的手：“我可能看不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曹慧冰輕輕搖頭：“我和孩子會等你回來的，你可要争氣，”

　　齊大牛能聽出她聲音裡的哽咽，更能看到她強忍的淚光。

　　湯文耀想了下：“秦嬸嬸，我去吧。”

　　景天的戶籍已經被曹樂天遷了進來，隻是年紀太小，并沒有達到标準。

　　曹樂天一手杵着下巴：“文耀你還沒有滿十四，可達不到标準，還是我去吧。”

　　齊大牛笑得道：“爹，你這才回來，不是該給我們生個弟弟嗎？再說你一把年紀了，就别和我争了，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

　　曹樂天嘴角抽抽，眼裡都是陰暗不明的光：“一把年紀？”

　　齊大牛很認真地道：“是啊，你一走就快六年，不是你走這麼久，我們都有弟弟了，以後還能給曹家撐腰，所以你還是留下給我們生個弟弟吧。”

　　秦嬌奴聽得就牙癢癢，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這熊孩子離開前，是不是該給他好好上一課。

　　曹慧冰本來還挺難過的，聽到齊大牛的話，瞬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秦嬌奴最終還是沒有收拾齊大牛，而是給他惡補了很多東西。

　　曹樂天和景天更是加班加點地給齊大牛做了不少的藥丸，都是在關鍵時候可以救他命的。

　　秦嬌奴更是跑到了山林裡找了一隻鷹隼，威逼利誘讓它做了齊大牛的通訊兵，給他們及時傳遞消息。

　　這個年村裡沒有一戶人家過得很好，氣氛都低沉得可怕。

　　最早跟着秦嬌奴種植香菇的人家，勉強能湊足一百兩銀子，而其他人家，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隻能讓自己的孩子去征兵了。

　　到了初五這天，一大早就有一支軍隊，來到了南平村，拿出戶籍開始清點人數和物資。

　　秦嬌奴趁着空隙告訴了齊大牛：“村裡這些孩子，在不涉及你自己生命的時候，能照顧就照顧一二，要是照顧不了，千萬别拿自己的命換，我們還等着你回來。”

　　齊大牛笑着露出一口白牙：t“娘，你不給慧冰重新找女婿了？”

　　“你死了我就找，今天早上收到消息，我下午立馬張羅。”

　　齊大牛苦着臉：“娘，我還屍骨未寒。”

　　“呸呸呸，你給我争氣點，不然我和你爹都是白教你了。”

　　曹慧冰等他們說話之後，和齊大牛交代了幾句，軍隊就已經清點完了人數，準備離開了。

　　齊大牛身上帶着弓箭，可伸縮的長槍，匕首和曹樂天準備為他準備的各種救命藥材，還給他惡補了一下急救的知識。

　　送行的隊伍一直從村子裡走到了村口，不少的村民都哭紅了眼，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回來。

　　秦嬌奴他們一直到隊伍看不見了，都還沒有離開。

　　崔寡婦有些不理解：“嬌奴，為什麼讓大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