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阿潤聞言如臨大敵,誰不知道自家公子最是得意他那幾個暗衛,武功高強不說,輕功也是了得,一般時候就是好吃好喝養着,誰來借自家公子就是不松口,沒想到自家主子竟然派出來探查宋少卿的蹤迹?
阿潤撓撓鼻子,明明先前拍去護送宋少卿去溪平已經折了幾個了,如今竟然是又派了不少!看來自家主子對于結交宋少卿真是勢在必得啊!
想想也是,宋少卿這可以比肩皇子的家世,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相貌,要武功有相貌,打眼一看,美得跟誰家大姑娘似的,自家公子上杆子結交也無可厚非。
天光已經大亮,阿潤已經快要凍僵了,他瞥了眼泰然自若的公子,面露崇拜之色。
果然是自家公子!這身體,真是沒誰了!
“公子,前方出現了一輛馬車,不知是不是……”
阿潤話還未說話,便看見自家公子像一隻離弦的箭一般飛了過去。
守在馬車旁的正慎見有外人奔來,手握劍柄,做出迎戰之态。
誰料手中的劍還未拔出,江遷便将手中令牌一甩,正慎一把接住,定睛一看,玉牌上刻着的“江”字行雲流水。
“定遠将軍。”正慎行禮道。
馬車中的宋知行聽到聲音,忙掀開簾子,卻冷不丁的與外面的江遷四目相對。
江遷正巧也想将簾子掀開,誰知宋知行快他一步,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江遷下意識擡手撫上。
看清眼前人,宋知行勾起唇角,卻在冰冷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的臉頰時,笑僵在臉上,素來清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迷茫來。
宋知行眼下的迷惑看得江遷回過神來忙将手抽回,他悻悻道:“宋大人,你臉上髒了。”
宋知行挑了挑眉,明顯不信,可又想不到别的原因,想來也不是大事,便抛之腦後,朝江遷笑笑道:“江将軍,你怎會在此處?”
江遷目光落在宋知行身上,一刻也不舍得離開,宋知行穿着白色寝衣,天藍色的大襖披在身上,整個人沒了朝堂上的淩厲,倒顯得溫潤不少,他白得亮眼,比起身上的白色寝衣也是不遑多讓。
江遷撓撓頭憨笑道:“就是碰巧……”
“什麼碰巧,明明就等了整整兩個時辰。”一旁的阿潤撇撇嘴道。
江遷面色羞紅,剛要出口斥責,卻聽到一聲清潤的笑聲。
宋知行被主仆二人的話逗笑,一雙鳳眸勾起,眉眼間多出幾分柔軟缱绻來,江遷從未見過宋知行這副樣子,一時呆呆的愣在原地,原本斥責阿潤的話頃刻間抛之腦後。
不管在朝堂上,還是在大理寺,宋知行的嘴角總是挂着笑的,可江遷總覺得他笑得疏離,實在是不真實,看向旁人的目光不是帶着譏諷就是帶着那種聖人的悲憫,仿佛這世間沒有能困住他的人,他本就是天之驕子,理應高高在上。
江遷隻能遠遠給觀望,起初是在朝堂上暗暗打量,然後便是大力追查犯人趁宋知行在大理寺值守之時親自将犯人送到他手中。
一次兩次尚可,但次數多了,江遷總覺得宋知行看出了什麼,那雙鳳眸望向自己之時,總帶着一絲不可言明的意味來。
自江遷知道宋太傅下獄,宋知行出逃,他的心便咯噔一下,轉眼間便将手底下的人全部派出,誓要在心懷不軌的人之前将宋知行找到。
所幸,他做到了,他見到宋知行之時,他身穿黑色步衣,發冠也不甚利落,比他之前都要狼狽。
江遷心底抽痛,宋知行不該是這副模樣,他應該像那天上的仙人一樣,跟母親故事中的仙女一樣……總之不該是這副模樣。
江遷二話沒說俯身将宋知行扶到房中,怕洩露宋知行的行蹤,他便沒讓下人準備宋知行身形的衣袍,将自己那套月牙白的紋金錦袍給宋知行換上,好好收拾了一邊,總算能看上眼了些。
宋知行對江遷目地不明,便僵着身子任由他擺布,外袍被脫下,隻露出寝衣之時他才眉頭緊蹙,開口道:“江将軍,宋某并未受傷,換衣之事便不勞煩江将軍了。”
江遷先知後覺,覺得自己确實冒犯了宋知行,他受傷的垂着頭,目光落在地上,不敢直視宋知行。
在平雁城之時,沈叙率軍出征,敵軍會專門向他射珠钗,因為太子殿下那張臉的太美了!美得近似為妖。
江遷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擡起眸子去看宋知行的臉,宋知行生的極好,他那大景第一美人的妹妹江遷也是有幸見過,與宋知行有七分相似,隻是宋知行的鳳眸更加冷冽,像是被冰雪覆蓋的原野中射進一抹晨曦。
江遷不由得想,若是宋知行到了平雁城,怕是營帳中也是要被射珠钗的。
“江将軍。”宋知行喚道。
他倚在馬車的軟榻上,白色的寝衣貼在身上,交疊處之上露出白皙的脖頸。
他輕笑一聲,“江将軍為何要在此等宋某?”
江遷一噎,一時不知如何去說,總不能說想見你吧?
“是我的人将你丢在了烏枝,我總要來看看的。”江遷斷斷續續道。
他擡眸去看宋知行,見他聞言沒有異樣,才松了口氣,自以為騙過了宋知行。
宋知行覺得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他這十幾年也未遇到過這種……
不對!他遇到過!
宋知行看向江遷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他的頭不免的疼起來,大景民風開放,好男風也不算罕見,京都中還開了不少南風館。
宋知行自小生得好,又出身姜水宋氏,書香門第,不免有人算計上他,但是自從他踏足官場,玉面閻王的威名傳開,對他動心思的人便盡數收斂,他便也忘了這茬。
如今冷不丁出來個江遷,宋知行隻覺得兇口的傷口又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