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說什麼?”
宋珈安紅着眼睛,接過纖鳴手中的令牌,纖細的手不住的顫抖。
“宋大小姐,節哀。”
“不可能!你是不是在騙我,姜楚怎麼會死?他明明那麼厲害,他不會死的。”
宋珈安雙目渙散,腿一軟膝蓋狠狠磕在地上。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流出。姜楚死了,宋珈安攥緊手中的令牌。纖鳴的話将她的心狠狠釘在案闆上,反複淩遲着。
“這景聖樓的令牌有兩個,樓主說,其中一塊已經贈與了宋大小姐,如今這第二塊,樓主命手下交給您,以後這景聖樓将全權聽命于你。宋大小姐,斯人已去,望您節哀。”
宋珈安全身麻木,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景聖樓的,她腳步虛浮,跌跌撞撞走在街上,遠遠看見宋知行朝自己跑過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再景聖樓的暗巷裡,沈叙見宋知行将宋珈安抱起走進轎子,隐匿眼中的情緒。
“主子,為何要騙宋大小姐?”
沈叙轉過身,聲音嘶啞:“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了麼?沈叙的身份是可以見光的,但是姜楚不行。”江湖上沈叙是年少成名,風光霁月的大景儲君,姜楚呢?姜楚是殺人不眨眼,仇家遍地的亡命之徒,是沈叙用姜楚的身份,用雷霆手段維系朝堂與江湖的平衡,沈叙在江湖上多受人尊敬,姜楚就多遭人唾棄,宋珈安這樣的人,姜水宋氏的嫡女,天下第一文臣的女兒,不該跟姜楚扯上關系。
“那宋大小姐心儀的是景聖樓的主子,不是東宮的太子殿下……”
纖鳴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叙打斷。“好了!你派人盯住孤月樓,勿要讓他們趁火打劫。”
纖鳴低下頭,不忍再看沈叙。
“是!主子。”
*
宋府。
宋珈安嘴唇幹裂,高熱剛剛褪去,整個人像是被打折的花,頹然無力。
“白翠,皎皎怎麼樣?”
“回大公子,高熱反反複複,昨夜折騰了一晚上,如今剛剛睡下。”
宋知行坐在塌前,小心翼翼地擡起宋珈安的手,掖進被子裡,擡手撫摸宋珈安被汗水打濕的鬓角。
“阿楚……”
宋珈安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甯。
宋知行聞言雙眸一沉,攥住宋珈安的手也緊了幾份。
“白翠,你可知皎皎口中的人是誰?”
“回大公子,奴婢不知,從未聽小姐提過。”
宋知行此刻鋒芒畢露,一雙淩厲的鳳眼冷冷的掃過白翠,白翠那裡見過這般場景,忙跪下身來。
“大公子饒命,奴婢真的不知,如今天涼,小姐懼寒,閑來無事都呆在房中,不曾出去見過外人。”
宋知行氣笑:“不曾出去見過外人,那她口中的人是誰!”宋知行現在就是非常後悔,沒有早些在宋珈安身邊安排個聰明伶俐的婢女,宋珈安從小就八百個心眼,若宋珈安有心瞞着白翠,定是滴水不漏的。
見白翠小小一個在角落縮成一團,渾身發抖,宋知行無可奈何地歎口氣,“行了起來吧,本就不怪你,我若是罰了你,皎皎醒來必要與我計較。”
“公子,安國公府的小公爺來了。”
宋知行轉頭吩咐白翠照顧好宋珈安,最後探了探宋珈安的額頭,起身往前堂走去。
宋知行眼下烏青,一方面照看着宋珈安的身體,一方面吊着林蘇荷的命,還要暗中調查太子沈叙,幾天下去,人消瘦了不少。
“落斐哥,你怎麼來了。”
鐘落斐一身玄色,芝蘭玉樹,在漫天飛雪中很是紮眼。
“聽說皎皎受了驚吓大病一場,家裡人念叨得緊,便遣我過來看看。不知皎皎現在如何?”
院中的雪越下越大,宋知行将鐘落斐帶到前堂。
“皎皎身子弱,八年前的毒還未排幹淨,已經幾天過去,還是不見好轉。”
宋知行輕抿了口茶,想起宋珈安昏迷之時呢喃的名字,心頭憤恨不消,差點兒将手中的茶杯捏碎,府醫說宋珈安是傷心過度,郁結不消,宋知行沉下臉來,眼色冷厲,想必跟那個“阿楚”脫不了關系。
宋知行眉眼間一閃而過的殺意被鐘落斐盡收眼底。他的目光中滿是探究之意。宋知行向來喜怒不顯于形,能讓他如此動怒的……
“知行,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知行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拱手道:“落斐哥與我之間,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落斐哥請說。”
鐘落斐垂下眉眼,眼中盡是猶豫不決,宋知行似是意識到什麼,不禁追問道:“可是與皎皎有關?”
“正是。”
宋知行聞言眸子一縮,忙起身道:“落斐哥哥快說!你我之間有什麼說不得的。”
“這事事關皎皎名聲,我本應該爛在心裡,可見皎皎如今郁結不消,恐與此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