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叫顧琤,姐姐叫顧瑾,母親說,我們的名字是父親取的,琤寓意玉聲,瑾寓意美玉,在古典中,凡和玉有關的字代表着靈性高貴,君子五德,這便說明父親是很愛我們的。煜
不過我卻時常看得出來,父親愛我們無非是因為愛屋及烏,母親在他的生命裡,絕對占據第一位置。
我好奇過他們的愛情故事,她18,他22,那時母親還剛上大一,父親還未入政壇,卻已是商場叱咤風雲的狠角色。聽餘叔叔談起他們的初見,我很驚訝,父親當初這麼混,母親那樣堅韌倔強的性子,竟然沒一巴掌掄過去嗎?
原來父親一開始對母親是無所謂态度的。
到後來是怎麼變了呢。
沒想到先開始竟是父親纏着母親不放,餘叔叔說父親在遇見我母親前,在世人眼裡是多麼倨傲難攀的存在,難以設想他那樣的人,有一天也會折腰。
曾聽聞,母親原來是他年少的白月光。也聽聞後來祖父和爺爺他們是怎麼阻攔兩人的,還好父親棋高一籌,不然也就沒有我和姐姐了。
後來,他對母親很好,一路披荊斬棘,我真的難以想象,看似完全不同階層世界的人,在一起要攻破多少阻力。煜
可父親從未後悔過。
聽我問他後不後悔,他隻是噙着淡笑,“阿琤,你不懂,這輩子能和你媽媽在一起,都是我的奢求。”
我确實不懂。
自我有記憶起,父親對母親過分在意,這麼多年從沒變過。
很多人說以母親的身世,當年真算是高攀了父親。但父母的愛情裡,父親卻是一直略低一等的那一方。
父親愛極了母親。
在我八歲的時候,我曾在父親的書房櫃子裡裡看見了一排排證書。煜
我好奇翻了翻,在最下面竟然看見了父親的比賽駕照,賽車照片,還有賽車F1冠軍獎杯。
我大為詫異。
那一刻我有了強烈的好奇心,我真的很好奇父親飙車的樣子,于是那天下午我纏着他去。
我很少對他索求什麼,父親眼神動搖了,卻仍舊沒松口。來做客的林二叔叔本作壁上觀,聽見t我提起賽車,眼睛一亮。
“你别說,你爸飙車我都沒見過,隻有你雲青叔叔見過!”
他這樣說我更好奇了,因為我從來沒聽說過父親還會飙車,并且還十分厲害。
父親未置可否,拿起桌案上的茶盞,看着不緊不慢,歲月将他打磨的更加沉穩内斂,他優雅輕抿茶杯,不染塵俗的一張臉,看着頗為淡泊甯靜,隻有長年權傾政界的從容冷靜。煜
實在與我想象中的“賽車手”相差甚遠。
“去玩一把?”林叔叔戲谑開口,又笑着對我說道,“你爸小時候夢想本來是一名賽車手,不過有一天卻突然性情大變,夢想也變了。”
說到這兒,他聳聳肩。我才想起來,好像我在很多人嘴裡聽說過父親12歲時性情大變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塵封的太久了,父親母親竟也心照不宣的沒提過。
父親放下了茶盞,看見我是真的好奇,加上姐姐小瑾抱着他的腿撒嬌,他無奈輕哂,牽着我和姐姐就下了樓。
下了樓,他問管家母親還有多久回來。
得知公司有會議,母親作為執行董事肯定是無法回來的。煜
得虧是母親不在。
他像做賊似的,随着林叔叔一同離開,當然,不忘帶上了我和姐姐。
星火環球賽道,這裡有全球最頂尖的賽車手。賽車在賽道上疾馳而過,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伴随着輪胎與瀝青路面摩擦的尖叫聲,讓整個場景更加激動人心。賽道的周圍是一片歡騰的氛圍,觀衆們歡呼雀躍。
“這的練習賽道,怎麼樣?”林叔叔笑着對父親說,“有車嗎?我一朋友在這裡有輛新改裝的科尼塞格CCR,你玩玩?”
“不用。”
父親幽深的眸子瞧着賽道,半晌走到一旁打電話,不知道打電話說了些什麼。再回來時,賽場的負責人就恭敬遞給了他一把鑰匙,“欽爺,您的愛車我們一直都在愛惜保養。”
父親的車很多,超跑當然也不少,但我确實沒有想到他還有改裝的頂級超跑。煜
但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從未見他玩過,也沒聽他提過?
父親接過鑰匙,一會後換上了黑色帥氣的賽車服,休閑運動風襯的他神采飛揚,連我都看呆了。這樣的父親無疑是有些陌生的。
他入了場,當那輛布加迪黑夜之聲停泊在起跑線上時,直接引起了全方位的尖叫。
黑色流暢的車型,充滿力量感。仿佛一頭黑夜中伺機待發的獵豹,等待着釋放無盡的狂野。這輛頂級賽車無疑堪稱機械藝術的傑作。
而男人站在車門邊,不緊不慢戴上頭盔,淩厲的下颌線顯露出幾分冷薄,氣場凜冽,生生将身側頂級賽車的氣場駕馭。
“天哪那是黑夜之聲,全球限量僅此一輛!”
“啊好帥啊!這人是啊,我第一次在星火看見他!”煜
一旁的姐姐眼睛發光,忙不疊拿起Ipad錄屏。我的視線一直追随着父親的身影,内心隐隐激動。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此時的父親,那一定是。
酷!
随着起步信号的槍響,黑色的頂級超跑宛如一支箭羽沖出重圍,全方位的視頻監控裡,父親的動作越來越娴熟,操縱如魚得水,面上沒有一絲驚慌。在超速下,他完美完成了這一場比賽,更是遠超職業選手!
全場的歡呼呐喊聲震耳欲聾。
父親在終點下車,輕松拿下頭盔,動作帥氣又野性,這樣的父親,無疑是完全不一樣的父親。
“很精彩啊!”林二叔叔豎起大拇指贊歎。煜
“爸爸好帥好帥!”姐姐跑過去乖巧的給他擦汗,周圍那些本來要上前要聯系方式,一聽竟然連娃都這麼大了,全都可惜散開。
等父親正準備去換衣服時,一旁突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語調。
“好玩嗎,顧先生。”
我心底一驚,循聲看去,母親就站在不遠處,微微偏頭,手臂交叉,一副好以整暇的模樣。
我頓時心虛,悄悄躲在父親後面。
“老婆,你怎麼來了?”父親頓時變了臉,将頭盔和鑰匙丢給旁邊的林二叔叔,可人贓俱獲,身上還穿着賽車服,怎麼都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我非常驚訝,父親居然慫成這樣?煜
難不成...賽車是母親阻止的?
母親沉默許久,看他半晌,我以為她要數落父親了,可她隻是輕不可聞歎了聲氣,“剛剛你在比賽的時候我就來了。”
頓了頓,她繼續緩緩說道,“若真喜歡,我也不攔你。”
她看出來父親是喜歡賽車的,我也能看出來,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麼父親這麼多年也沒碰一下。
父親略微低頭,走過去牽住母親的手,微微被汗珠潮濕的發絲顯得他稚氣,竟孩子氣般的認錯。
“我答應過你的...我錯了,老婆。”
林二叔叔一臉震驚看着他,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想來也正常,父親很少在外表現出這一面,看來這次是真怕母親生氣了。煜
母親無奈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擡手輕柔給他理順淩亂的劉海,輕聲說,“僅此一次。”
聞言父親微微笑了起來,那笑不同于在我和姐姐面前的笑,也不同于他在外人面前的笑。
隻有在母親眼前,他才會這樣笑。
我緩緩的想,38歲的父親在母親面前好像小孩子啊。
一點都不像政壇狠絕的風雲人物。
聽說當年年輕時,在商界也是被稱為神話傳奇。可卻與在母親前的他判若兩人。
後來回家,我追問父親,他才告訴我當年為了讓母親不再擔心,他答應過不再碰賽車的事情。煜
母親是愛他的,所以不想他嘗試那麼危險的事情。
他是喜歡賽車,但喜歡不過母親。
父親的放棄,全然是愛她不想讓她擔心的心甘情願。
而那天回去挨訓的,自然就成了我。
後來我和姐姐再大一些,母親開始帶着我們頻繁遊走在商會,金融投行,耳濡目染。
姐姐還未成年就在投行資本市場所向披靡,其商業天賦令人忽視她的性别。
18歲時,姐姐成為董事,并且是顧氏集團最年輕的董事。起初外界質疑聲大,質疑姐姐是女流,而一單價值幾十億的成交合同,讓衆人齊齊閉嘴。煜
以至于母親後來将她推至顧氏執行董事的高位時,反駁聲寥寥無幾。
我知道,顧氏集團新一代神話會由姐姐書寫。
而我也如願成為了首席大法官,在政界有了舉重若輕的地位。
在姐姐接手顧氏集團這一年,父親和母親有了更多的時間相處,一起看這人世間。
又是一季暖春。那天莊園玉蘭花開,我回到家,偷偷看見父親折下一枝玉蘭,簪在母親發間,清絕的臉上滿是缱绻深情。
他們還像新婚燕爾時,手牽手往家走,我突然想起年少時在父親書房的一本書上看見的一句話。
推算起來,那是他還沒和母親在一起時寫下的:煜
在我這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番外:前世後續
顧頤欽經常夢見血色薔薇開滿的那個月夜。女人像隻殘碎的蝴蝶墜落,白裙染血,像隻欲要涅槃的鳳凰,離開了他的生命裡。綠
痛苦的極限是什麼,是天地黯然失色,世界分崩離析。
明明上一秒她還對自己溫軟撒嬌,說,阿欽,我想看月亮。
他竟然沒察覺到她看似柔軟外表之下的冰冷決絕。
她從未真正妥協過自己。
她跳下陽台的那一刹,他知道她一定恨極了他,恨到不想在這個世界多待一秒,恨到連親人都不想再見,恨到用生死決然兩隔。
他渾渾噩噩恍惚的想,究竟,究竟是哪一步錯了呢。
他像個失去一切歇斯底裡的瘋子,飛奔下樓,抱着她渾身是血的身體,顫抖為她戴上精心準備的求婚戒指,一遍遍求她醒來。綠
可她再也不會醒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明自己真正的心意,她已經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他的身邊。
那些屬于另一個人格的記憶,更像一把淩遲的刀劍。記憶和情感的融合,轉化為悔恨與痛苦,加倍奉還給了他。
他抱着她逐漸失溫的身體,連呼吸都帶着血腥氣,他恍惚之間好像看見她明亮的杏眼,一如初見的倔強,他戲谑惡劣的一時興起,她冷淡倔強的反抗不屈。
當時他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心弦觸動,第一次,想要将她永遠留在身邊。
可無關情愛,因為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他發起了猛烈的“追求”,但她卻完全無動于衷,他好像瘋子,越來越偏執,那些暗黑的情緒每晚都在折磨着他,他的耐心逐漸告罄。綠
終于,那天在她19歲生日,他顯現出他從未在他人面前展露的獠牙與掌控。
他隻需稍動手指,威逼利誘,強制禁锢,她就像隻無法飛出他掌心的鳥兒,隻能待在他的籠中。
他的小玫瑰,隻能開在他的花園裡。
可她越來越不開心,盡管他妥協讓她在家畫t畫,搜羅世界奇珍異寶,都難以喚她展顔一笑。
似乎,從被他糾纏開始,她從未在他面前真心笑過。而在被他囚禁在别墅裡,她眼底的光逐漸熄滅。
原來,第一步就錯了啊。
他喜歡的那朵玫瑰,終究被他摘下,又何曾想這朵花愈漸腐朽,不再是他那最初想要的那朵。綠
他醒悟太晚了,是他因那偏執的掌控欲和自我認定毀了她。
本以為她是一株隻能依附他人經不起任何風雨的菟絲花,他想保護她,這世間如此淤泥盡染,她不應沾惹分毫。
美好的東西應永遠美好才是,于是他想将她永久封存珍藏,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改變她。
童年的影響,自我的分裂,他不再允許在意的事物改變,以至于失控于他的掌心。
他早該明白,另一個人格是他的影子,也是他意識的另一部分,原來竟是好久之前,他就早已将她放入了心裡。
隻是他的在意病态陰暗,無可救藥,無人能懂。
-綠
她死後,他再也不敢接近陽台。她的死訊他沒有告訴她的家人,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空無一人的靈堂,他看着水晶棺木中的女人,渾身骨頭縫都在顫抖疼痛,沒有她,世界都一片黑暗無光。
她之于他,是荒郊的月亮。
可他之于她,是絕望的黃昏。
看着水晶棺木中的她,他眼底盛滿瘋狂的眷念,他好想擁抱她,好想陪她一起。
尖銳的刀鋒過腕,他感到久違的解脫。
是不是這樣還能追的上她過奈何橋,來生,還可以和她再相見。綠
然而意識消沉之際,父親闖了進來。
他沒死。
“顧頤欽,你是不是中邪了!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你這麼要死要活要怎樣?”顧延第一次如此盛怒,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木的他,突然低下了聲音,似歎,“人都下棺了,通知她父母吧。”
他一直讓她對她父母謊稱在國外學習,而謊言總有戳破的那一天。
那一天風好刺骨,安靜跪在墓碑前,他聽見耳邊撕心裂肺的哭喊和責罵。
他隻安靜不語,盯着眼前墓碑。
沒錯,他是惡鬼。綠
遇見他,真是她的不幸啊......
眼角很涼,他忘記自己是不是流淚了。在雲青的攙扶下回到别墅,即便這裡是她離開他的地方,但也是他與她相處多年的地方。
他将自己關在别墅裡,自虐一般看着她的畫,她的衣裙,她的照片......他抱着枕頭,嗅着殘留氣息,好像她從未離開一般。
三天三夜,幾乎不吃不喝,顧家的人來了一圈,顧老爺子差點跪下要他不要想不開。
“顧家繁榮需要你啊,頤欽,算我老頭子求你了!你堂弟郁尋還在牢内,顧家隻有你了!”
他看着眼前這個一生固執要強的老人,那強制架在他肩上的責任,半晌他終究淡漠開口。
“好。我會安排好一切。”綠
顧老爺子這才放下心來,但他卻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安排”是什麼。
當顧頤欽再走出别墅,回到公司,外人以為,他終于恢複正常。
他第一時間将當初冒名頂替的江家在帝都除名破産,讓對方付諸代價。
随後将手上大部分事務交給了雲青。
她離開的第二個月,為了贖罪,他去了一趟祈隐寺。
袅袅香火中,他多麼期盼我佛慈悲,能夠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明悟大師卻告訴他,若皈依佛門足夠虔誠,有緣自會再相見。随後給了他一串紫檀木佛珠。綠
那串佛珠囚住的是他的夙願,是他的癡心妄想,也是他的唯一慰藉。
就這樣,他為了一個可笑的禅言,輾轉十年風雨無阻,每日在佛前跪拜幾千步台階,隻為求得那一絲薄如蟬翼的希望,能與她再見一面......
十年後,在他37歲生日這天,他宿醉到了天明。
空氣冰涼刺骨,柔軟的床上再無她的一點氣息,他的腦海昏昏沉沉,酒精上頭,蝕骨灼心。
恍惚之中,他好像在夢中看見了她。
在這個夢裡,她竟然叫自己老公。原來他們結婚了,還有了一對那麼像他又可愛的兒女。
她成熟了很多,臉上帶着關心溫軟的笑,那笑容暖的不真實,他差點被這樣的幸福砸到昏厥。綠
可他隻敢小心翼翼看她,甚至不敢說話。他生怕自己一開口,這一場難再求的美夢随之破滅。
她溫柔的喂他喝粥,舉止親昵關心,他差點紅了眼睛,這麼多年,他對她除了深刻的忏悔,就是發瘋般的思念。
在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喚她的那一刻,他卻見她陡然變臉。
“你是?”
她的神情那樣冰冷陌生,語氣那樣冷漠。
他隻是癡癡的望着她,再也忍不住将她抱進懷中,真實的觸感,令他懷疑這一切不是夢。
“我不是你的兮兒。”她無情冷淡陳述,看着他宛如一個陌生人。綠
錐心般的痛苦難熬,他執着的認定她就是自己的兮兒。為了驗證一般,他扯開她的衣領,翻看她肩後刺青,可那裡卻潔白一片。
她是33歲的晏媺兮,不是他的兮兒。他的兮兒永遠停在了23歲,死在他的逼迫下。
他驟然倉皇松開手,不得不承認。
這是他的小玫瑰,卻也不是他的小玫瑰。
想起上次明悟大師對他提過的前世今生,平行世界.....原來,這一切也許不是夢。
意識将要消彌至極,他眷念且執着的看着她的容顔。
醒來後,他怔怔看着天花闆,宛如行屍走肉,眼角濕潤,一滴眼淚滑過。綠
随身攜帶的紫檀木佛珠,就這樣在腕骨間驟然斷裂,佛珠如同受到某種力量幹擾,碎裂難修......
他心慌不已,可後來找遍了各種方式修補,也再難還原如初。
他仍未放棄,去了祈隐寺無數遍,想與她再次以夢的形式相見,可後來再也沒夢見過。
摸着碎裂的佛珠,他明白一切都太晚了,他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想到她在另一個世界和“自己”很幸福,他想如此也好。
他念道,“兮兒…我這一生都在贖罪,就讓我用這一生所有,換你在另一世界與寶寶安好。”
後來他創立了無數慈善基金,罔顧所有人的勸阻,一生未娶。立下遺囑,顧家财産他個人部分全部捐贈。餘下股份部分,給了他的養子和遠親侄子。綠
當養子足夠能力掌舵顧氏時,顧頤欽徹底皈依佛門。
他這一生困頓于唯一的愛,亦是他的罪孽。
後來再如何祈求佛祖,他再未曾夢見過她一次。
原來37歲那一年,他為了這一眼萬年,竟用盡了半生力氣。
晚年時某一天,那天午後,清淨佛門内,他撫摸着碎裂的佛珠和她的相片,自言自語。
“我很難說,我就是他。可如果我不是他,我該怎麼辦啊?”
沒有這自欺欺人的慰藉,他還怎麼支撐自己走下去……綠
陽光好暖好暖,恍惚中他好像看見了兮兒,她在暖澄黃昏中對他輕輕一笑,她說,阿欽,我不恨你了。
夕陽餘溫在指尖眷念殘留,日暮西沉。
風,終于停了。
番外平行世界:如果他還在1
顧頤欽有一個秘密,他的身體裡住着兩個不同人格,卻愛上同一個人。肳
初見晏媺兮,他便被她深深吸引,那雙眼睛宛如琥珀般清澈,他看見被衆人刁難的她,出乎意料的出手幫她解圍。
“謝謝欽爺。”她微微颔首,模樣不卑不亢,看着他的那雙眸子如被露水浸染過,清澈透亮。
她有些特别。
顧頤欽頭一次在人跟前走了神,等她拉着她的朋友離開包廂,他腦海中仍似有若無的閃現過她倔強的杏眸。
夜晚思之,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不知是何種心思,他第二天便讓雲青調查她,一人默默開車到A大門前,在看見她笑容燦爛走出校門的那一刹那,他夾着煙的手輕抖,再次晃了神。
兇膛裡的心跳快到仿佛不屬于自己。肳
他起先不懂這叫什麼,後來明白自己的心意。
這心動自然叫做喜歡。
顧頤欽很快開始了長久的追求,隻是她始終對他不冷不淡,但顧頤欽從未想過放棄,也曾起過不擇手段的惡劣心思,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有傷害她的念頭起,心痛的就不能自已。
三年時間他學會了謙卑收斂,默默站在她身後,看她在人前熠熠生輝,功成名就,竟然感到一陣欣慰。
晏媺兮對他态度也漸漸軟化,就在顧頤欽認為可以更進一步時,突發的病情令他尤為困擾。
時隔十三年,他的另一個人格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比十三年前有過之無不及的嚴重,連陳山都說希望幾乎微乎其微。肳
不出意料的,顧淩辰出現那天,對晏媺兮一見鐘情。
顧淩辰接二連三的搗亂令他煩躁,不愧是他的另一個人格,連喜歡的人都一樣。
想到此生要和另一個人格共用身體,這意味着他的人t生和平常人将截然不同。
就算他的小兮兒總能将他與副人格分清,他也難以忍受另一個人格像附骨之疽一般如影随形他的人生。
顧頤欽沒能死心,顧淩辰也仍想取代主人格,半年過去,顧淩辰終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一個叫葵珉的醫生。
葵珉望向客廳正中擺放的佛像,半晌收回眸光,唇角微含笑意,淡淡說,“開始吧。”
她對顧淩辰進行了催眠。肳
陌生的記憶洶湧而來。
黑暗的意識中,兩道身影對峙。
顧淩辰看見那些不知是哪一世的影像,冷笑一聲,“顧頤欽,你還真是錯的離譜。”
他給顧頤欽機會,可他卻到小兮死後才知道後悔。
上輩子他自願消失也換不來他的醒悟,這輩子憑什麼要他消失。
他憑什麼隻配當個旁觀者,明明是他先來的!
顧頤欽察覺到副人格的分毫不讓,陰冷着眼睑。肳
事已至此,既然無法讓對方消失,顧淩辰嘗試與顧頤欽溝通。但顧頤欽是堅決不同意兩個人格共享愛人這樣荒謬的事。
卻在聽聞他下一句後,瞬間偃旗息鼓。
“難道你想重蹈覆轍?”
顧頤欽默默看着那些陌生的記憶,看見兩個人格為了她發瘋吃醋,堅決抵制對方的存在,而害得她進退維谷,釀成悲劇的一幕。
他下颌線繃緊,最後終于不得不妥協。兩人默默達成協議,顧頤欽說道。
“隻要你能讓她接受你,我便退一步。”
一句話說的顧淩辰心梗,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半年裡晏媺兮對兩人仿佛有着天然的熟悉感,總能認清他們兩個,顧頤欽無疑是她喜歡的人,而他顧淩辰在她心裡頂多算一個死纏爛打的附贈品。肳
蘇醒的那一刻,顧頤欽擁有了顧淩辰的所有記憶,顧淩辰也并沒有消失。
這樣的結局,說不清是好是壞。
回到莊園時,恰逢晏媺兮從國外回來,她安靜望着自己,眼裡有一抹擔憂。
顧頤欽心裡竟升起一抹慶幸,慶幸他還沒有對她做出傷害的行為。那些屬于另一個陌生的記憶還沒有發生。
顧淩辰雖然沒有消失,但他們的情感與記憶共通,顧頤欽再難抑制心底的渴望,上前将她擁緊在懷中。
她在懷中羞赧擡頭,隻見他眼底如雲遮霧繞,無法讓她猜透。
“顧頤欽?”她輕輕喚他,“你怎麼了?”肳
顧頤欽沒說話,感受懷中真實溫暖的溫度,半晌隻是說,“謝謝你救了我。”
晏媺兮困惑看他,顧頤欽将十幾年前的事情告訴了她,這些都是屬于顧淩辰的記憶。
她輕輕的笑了,那笑不同于那些陌生記憶裡的蒼白絕望,充滿了溫柔。
“原來是你呀。”她牽住他的手,“那顧先生,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可好?”
顧頤欽那一刹那連腦子怎麼轉都忘記了,呆愣在那裡,宛如雕塑。
“你...不願意?”她輕皺眉,似乎這樣的結果出乎意料。
顧頤欽深吸一口氣,将臉埋在她頸側,不知不覺,竟然感覺自己聲音有些哽咽。肳
“沒有,我隻是,太高興了。”
晏媺兮抿唇笑了,月光灑落,無比溫柔。
“隻是...你不介意我身體的另一個人格嗎?”顧頤欽知道自己與平常人不同。
“沒關系,我能認出你。”晏媺兮笃定,卻又突然若有所思道,“不過顧淩辰折射的也是你的另一面吧,有時候,你們還挺像的。”
有時候,他們的确十分相似,而顧淩辰對她示軟撒嬌時,她也格外容易動搖。
許是那一雙霧蒙蒙的桃花眼,像極了他偶爾的脆弱無依,那是隻有在她面前展露的一面,與他初時在她眼前的沉斂淡漠不同。
顧頤欽心微梗,但到底沒有說什麼。肳
兩人确定戀人關系後,開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顧頤欽隻感覺一切宛如做夢一般,他在心底盤算着再過半年她大學畢業,他就向她求婚。
顧家那邊,他遲早掌控在手心中。
奈何身體裡的顧淩辰沒忘記他們的協議,頻繁争奪身體支配權接近她。
他們共享身體與記憶,但性格習性全然不同。
顧淩辰就跟個狗皮膏藥一般,恨不得天天跟在晏媺兮屁股後面,無時無刻都在獻殷勤,如果他身後有條尾巴,那一定是24小時不停間斷的搖風車。
每次顧頤欽轉換人格回來,都氣的後槽牙都咬碎了。肳
顧淩辰小時侯愛打架,骨折都不喊一句的。也就在晏媺兮面前,這兒疼那兒疼的。
還借着喝酒裝醉撒嬌,眼巴巴望着她,還懂送花給她。
顧頤欽回憶着顧淩辰的記憶,氣的頭發昏,當晚回去了就抱着嬌軟人兒一頓翻雲覆雨,直讓她腰酸腿痛。
将汗津津的她溫柔抱進懷裡,他收斂了方才危險壓迫的模樣,悶聲開口。
“小兮兒,你是不是對他動搖了?”
晏媺兮側頭看他不染塵俗的眉眼滿是郁氣環繞,柔聲安慰他。
“心裡就你一個。”肳
他臉上烏雲頓消。
番外平行世界:如果他還在2
結果第二天顧淩辰氣的,咬着牙盯着晏媺兮,妒火無處發洩,回憶起她和主人格昨夜的對話,心痛窒息。礊
晏媺兮怔然望着他,三個月過去了,第一次看他如此悲痛憤怒的模樣,霧氣蒙蒙的看着她,眼尾纏繞一抹赤色,卻又不敢靠近傷害她。
那樣的眼神,看的她心弦震顫。
其實,他真的很像顧頤欽。
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不由自主伸手為他擦眼淚。
“小兮,你會心疼?”顧淩辰安靜望着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暗含悲傷的眼睛竟然令她莫名熟悉。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人這樣看過她,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
可再追尋,記憶裡已經是一片虛無。礊
“小兮,我也是他,不是嗎?”顧淩辰眼神變得溫柔,指尖輕輕劃過她溫軟的臉,緩緩低頭。
一個微涼克制的吻落在她眉心,他的聲音淡若雲霧,卻溫柔似風。
“小兮......”
求你,愛我吧。
把我當做他也可以。
晏媺兮眨眨眼睛,一滴水珠落在睫尖,她眼神忽而變得茫然,自己,為什麼哭了呢?
顧淩辰吻去那滴淚,笑意溫和,染着獨屬于他的恣意痞氣,“沒關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小兮。”礊
她看着那雙桃花眼,不期然想起顧頤欽也曾如此看她,深情的向她告白。
“小兮兒,我會一直愛你的。”
晏媺兮猛然抽離手,落荒而逃。
她愛的人明明是顧頤欽,為什麼會對顧淩辰如此容易動搖?
晏媺兮去看了心理醫生。
知道這樣的消息時,顧淩辰對顧頤欽發難。
“為了隻衷于你,她甯願封閉自己也不肯對我邁近一步,難道這就是你想看見的?”礊
看着日記本上交流的話,顧頤欽的目光深邃下來。
沒過幾天,晏媺兮從心理診療室回來,表情終于不是一臉凝重,而是格外釋然。
“我真傻,你和他本來就是同一個人,醫生都跟我說了,人格分裂隻是一個人有了兩種性格特征而已,況且你們的記憶完全共通。”她仿佛終于找到了緣由,認真看着他說道,“你們是一個人,隻是性格習慣有兩種,但對我的愛,卻是一樣的。”
顧頤欽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他看着她盛滿星光的眸子,轉念想道,如此也好。
晏媺兮接受了顧淩辰。後來,兩個人格覺得“小兮”和“小兮兒”太過相似。
為了好區分開來,他們開始争奪喊老婆。
後來當然是顧頤欽完勝。礊
晏媺兮大學畢業後,顧頤欽向她在海邊求婚,浪漫的熒光海宛如一片夢境。
而第二天,顧淩辰就在花海莊園裡求婚。
顧家竟然破天荒沒再反對,可能是覺得自家兒子病情如此,有人願意要已經不錯了。
婚禮格外盛大,一場中式在顧宅,一場西式在教堂。外人最匪夷所思的無非是為什麼要辦兩場。
他們不再争奪身體,仿佛達成了一種協議。但結婚之後,兩個人格的鬥争卻拉開了新篇章。
禮物要買雙份,廚房做飯要比拼手藝,晏媺兮非常無奈,明明兩個人做的手藝一模一樣,有什麼可比的?
以前記憶沒互通還能比比,現在做的味道一模一樣。礊
晏媺兮就很不懂,他們分明是一個人,卻因為有獨立的意識,非要争辯一二。
平日對她一個比一個好。
在床上卻一個比一個瘋。
他們約定好一周換一次人格,于是顧氏集團上下時常覺得自家Boss性格喜怒難辨,難以琢磨。
婚後顧淩辰的粘人程度不比婚前,天天得空就往晏媺兮跟前跑,堅決拒絕了顧老爺子為他安排的棄商從政的路,而選擇在顧氏集團與晏媺兮一起共事。
顧淩辰在晏媺兮面前就像個小尾巴,這事在公司上下猶如驚悚片。要是有人敢多看晏媺兮一眼,他就像被侵犯了領地的猛獸,視線冰冷鎖住對方,眉眼邪氣異常,t全然的凜冽警告。
可昨天還在老婆前穩重自持模樣,今天怎麼就俨然換了屬性。礊
顧淩辰卻渾然不覺,仍時不時對晏媺兮粘人不放。
顧頤欽為之不屑。卻在夜深人靜,将晏媺兮禁锢在懷裡。一句句喊着,“老婆…老婆…”
語氣缱绻低沉的要化開,帶着溫柔和強勢的占有欲,纏着她叫自己老公。
然等顧淩辰再出現,像隻瘋狗般将她壓在床上,一邊不滿委屈的質問,“他是老公,我是什麼?”
“寶貝…?”晏媺兮遲疑喊道,突然覺得老公有兩種性格還互通記憶有多吃不消了。
她不敢喊老公,因為下次顧頤欽會立刻知道,想起那些“甜蜜的懲罰”,她瑟瑟發抖。
顧淩辰果然不滿意,冷哼一聲。礊
“呵。”
“……”
她好難啊,真的。
-
婚後一年,晏媺兮懷了雙胞胎。
推算時間,竟然說不清到底是的成果。
兩個人格默契消停了一段時間,對兩個寶寶滿懷憧憬。礊
寶寶出生,是一對龍鳳胎,姐姐顧瑾,弟弟顧琤。
顧淩辰很喜歡他們,在寶寶要學說話的年紀,天天教他們喊爸爸,想着他們的第一聲喊的爸爸是自己。
晏媺兮看着他幼稚的模樣,無奈歎氣,眼底卻又有笑意。
于是寶寶的第一聲爸爸終究是獻給了顧淩辰。
寶寶再大些,顯現出了比旁人突出多倍的智商,五歲的顧琤在一次清晨,在餐桌上奶聲奶氣的說。
“爸爸,你怎麼不用左手吃飯?”
顧淩辰微微一愣,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小家夥。礊
顧琤上下打量着顧淩辰,滿臉稚氣,卻意味深長道。
“爸爸就是書上說的那種雙重人格吧?”
晏媺兮震驚了,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時,顧琤伸出一根手指,輕搖,緩緩說道。
“媽媽不要騙小孩子,我已經觀察很久了。據我所知,爸爸有時候是左撇子有時候是用右手,顯然是習慣問題。而這樣的時間時常是一周轉換一次,而且爸爸有時候讓我叫爸爸,又時候又讓我叫父親,這太奇怪了。而且,爸爸書房還有好多賽車獎杯,他有時候愛不釋手,可在我上次不小心打碎了一個,他卻完全漠不關心。這說明,我爸爸身體裡住着兩個人格!”
兒子才五歲,小不點大的家夥,觀察能力細微,将他兩個人格差異依次道來。
晏媺兮驚呆了,一旁雲裡霧裡的顧瑾也聽明白了,睜大眼睛看着弟弟和爸爸。顧淩辰微眯着眼,看着顧琤,半晌緩緩彎起唇角。
“沒錯,你老子就是我。”他說完随即走過去把顧琤抱進懷裡掂了一下,“既然你發現了,那以除了媽媽,隻準第一喜歡我,知道嗎?”礊
随後看向一旁坐着的顧瑾,“瑾丫頭也是,隻準最喜歡我這個爸爸!”
晏媺兮無語扶額,真是什麼都要争啊。
顧琤不慌不忙一笑,“看你表現啦,爸爸。”
“爸爸給我買棉花糖我就答應最喜歡你啦!”顧瑾彎起眼睛。
窗外陽光斜射,莊園一片溫馨。往後餘生,隻願此般度過。
-
顧頤欽有一個秘密,他的身體裡住着兩個不同人格,卻共享同一個愛人。礊
有趣的是,因為記憶共通,他的愛人一直認為,他們是一個人。
但顧頤欽和顧淩辰默契的從來不提。
反正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晏媺兮都是他唯一的妻。
番外:元淺X餘楓燃1
初見餘楓燃,是元淺18歲那一年,也是她人生最落魄潦倒的時刻。鑷
夜爵的VIP走廊,保镖嫌她衣襟酒水髒污,揮手趕人。
“這哪裡來的貓貓狗狗,别擋我們餘家太子爺的道!”
元淺那時并不算好看,衣領間都被人灌下的酒水灑落淋濕,眼睛紅腫像是哭過,發絲淩亂,整個人魂不守舍。
父親在獄中五年了仍申冤無門,母親的身子都為此熬壞了,元淺也從未想過放棄。她一定要查出父親當年的真相。
回到帝都,元淺想盡了辦法,方才在包廂求助那些父親的昔日好友,可是他們齊齊臉色,對她如避之蛇蠍。
許是看她可憐,父親曾經最好的朋友陳叔對她語氣悲哀無力的勸謂。
“小淺哪,既然你爸爸公司被收購,人也審判了,一切都已經一錘定音,你啊,和你媽媽拿着他給你們留下的最後一筆錢好好過日子吧。”鑷
“我不相信!陳叔叔,我爸爸是冤枉的,對不對?他此生最恨瘾君子,怎麼會做出販毒這種事情!”
元淺看着陳叔隐晦無奈的悲傷神色,直覺此事必有隐情。
“别想太多了,小淺。”陳叔憐愛摸了一下她的頭,“和你媽媽好好過日子吧,有些事情,别探究太深。”
“陳叔叔,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元淺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語氣哀求的問,“陳叔叔,你知道的,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如果這事真有那麼簡單,為什麼二審的時候,關鍵證人接連死了兩個?到底是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陳叔看着少女眼底的堅定痛恨和破釜沉舟的勇氣,終于還是輕歎了口氣。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他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那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對他們來說,區區元家,宛如蝼蟻。”
元家,不過是腌臜手段下的替罪羊。鑷
“陳叔叔,他們到底是?”元淺渾身顫抖,狹長的桃花眼裡卻閃過恨意寒芒,連牙齒都在打顫。
“小淺,我還有妻兒,沒有辦法幫你,請原諒我。”陳叔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輕聲勸她,“小淺,保重...”
風淺沒有再逼問他,抿唇松開緊拽的手,看着陳叔一臉沉重複雜的離開。
走出包廂門,走廊空調的風冷的刺骨,卻不及她的心冷。
什麼世道,都是權勢的天下。
她像遊蕩人間的鬼魂一般行走在vip走廊裡,早已沒有來時的光鮮亮麗,整個人狼狽苦楚。
就是在這時餘楓燃與她擦肩而過。鑷
保镖還在嫌棄的趕她走,以為是哪裡不正經的人剛伺候完客人出來。
男人就這樣路過她身邊,一手慵懶插兜,一貫公子哥的做派。通身的矜貴,不羁的眉眼俊俏,頗顯幾分風流味道。
元淺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正想擡腳離開時,保镖卻不小心一個推搡将她往餘楓燃的方向推去。
元淺瞳孔一縮,肩膀就被人扶住。
“哪裡來的流浪貓?”餘楓燃語氣笑意淺薄,很是好看,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淡淡的迷疊香環繞,帶來幾分難言的危險訊息。
“抱歉先生。”元淺低垂着頭,微微彎腰道歉。鑷
餘楓燃若有所思打量她一眼,一言不發從口袋裡掏出兩塊手帕,一塊遞給她。
“擦擦吧。”
元淺微愣,接過手帕時,就見男人已經毫不猶豫的擦肩而去。
在他即将邁入電梯時,元淺看見他用另一塊手帕仔細擦拭着修長手指。
元淺沒什麼情緒的收回了視線。
後來一年裡,她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尋找真相的蛛絲馬迹,請了許多私家偵探,可對方有的查了一半提出了停止合作,有的隻要一聽到她父親的名字便變了臉色推辭離開。
元淺想,權勢啊,那可真是個好東西。鑷
然而這還不算人生最大的打擊。
就在三個月後,元淺收到了父親在牢獄中“忏悔自盡”的消息,他用磨尖的牙刷刺進了自己的脈搏,留下了一張所謂“忏悔遺書”。
元淺根本不相信!
上一次去探視,父親還在說自己還有兩年就可以出獄,為什麼沒多久就選擇了自盡!
她好恨,真的好恨。究竟是什麼樣的黑暗,讓天空毫無一絲曙光。
遺書鑒定下來的确是父親的字迹,可元淺笃定,父親多半是遭遇了威脅!因為她自從開始頻繁接觸父親的案子,那些匿名快遞就寄出各種各樣血腥的物件和信件來威脅。
而因為父親的離世,母親在這樣的打擊下終于重病了,元淺将母親秘密送往國外休養。鑷
這條路,她隻能一個人走。
走在帝都鱗次栉比的高樓下,她生出一股迷惘絕望的心情,為父親伸冤昭雪,已經成為她這輩子必須完成的使命。
可她如今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究竟該如何扳過他們?
淚光盈動,擡頭間,她赫然望見寫字樓的LED燈上,正循環播放着各種國際巨星的代言廣告。
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抹光亮。
就像是在絕境的孤島中尋到了一扁方舟,不管前路的駭浪多險阻苦難,她都要一往無前的闖。
随後她默默回到家收拾行李,表面上,元淺已經和其母親離開了帝都出國,暫時放松了對方的警惕。鑷
實際上元淺在國外花了大價錢隐姓埋名,使用新身份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演技唱歌跳舞學習,随後重回帝都。
出道那一天,她成功被國内最大的娛樂公司寰餘集團錄取,CEO是一個叫做餘楓燃的男人。
再相見,他坐在夜t爵包廂,周遭是縱情聲色,他斜勾唇角,攬着身側的女人,彩色燈光斜射,給他過分英俊的眉眼染上幾分不羁痞氣。
風淺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就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餘氏獨子,傳聞生性浪蕩,女友如過江之鲫,沒一個能讓他過多記住的,通常三個月不到就會換下一個。
“新來的?”餘楓燃微擡眼睑,打量她,“叫什麼名字?”
元淺低垂着眼,模樣似麋鹿一般無助清純,分明是妖冶的一雙桃花眼,卻有着楚楚動人的風韻。
“我叫風淺。”鑷
餘楓燃微挑眉,推過去一杯酒,元淺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接過來很爽快的喝了,還要裝作不勝酒力,捂唇嬌弱的咳嗽。
她是演員,這五年在國外的磨練,她對着鏡子練過無數遍男人最喜歡的模樣,怎麼裝清純,怎麼裝嬌弱。
每一寸笑容颦眉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餘楓燃目光在她臉上多看了幾秒,輕擡下颌道,“你的第一部劇我看過了,演技反響都不錯。”
他擱下了酒杯,枉顧身邊女人滿臉的不愉,繼續說道,“新投資的這部電影,就你來出演吧。”
元淺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她還沒主動開口,他竟自己将資源捧給了她。
微愕之下擡眼望他,卻撞進了一雙幽深鋒芒的玩味狹眸。鑷
番外:元淺X餘楓燃2
元淺猛然想起,外界傳聞他對女友十分大方,如果是明星,資源相捧數不勝數。可她回到帝都的第一目标并不是他。酩
據她所知,那些人和盛家有關,盛家作為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能輕松抗衡的隻有居首位的顧家能夠做到。
其他兩家想要對抗卻要付諸太大風險,隻有顧家有絕對的實力承擔所有的後果風險。
就連進寰餘集團,也有一部分心思是想接近那個傳聞中不近女色的男人。
“謝謝餘總。”元淺很是乖巧的道謝。
退離幾步時,似乎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玩世不恭的姿态,風流倜傥。
隻是等她看過去時,他已經在和身側的新女友調風弄月了。
後來,餘楓燃也未曾對她展露過分毫的逾矩之意,這令元淺有些懷疑那日他眼底稍起的興味隻是錯覺。酩
但很快她就迎來了事業的步步高升,而一個極好的接近機會也展露在了眼前。
餘楓燃新綜藝非常成功,開辟了先河,那天特邀請公司上下很多員工明星相聚夜爵。
這樣的場合,說不定帝都那幾位公子哥都會到場。
果然,元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隔着重重霧霭般的朦胧光線,望見那邊四人正在談笑風生。
主位上那人生得一副極好面容,周遭氣勢令人望而生畏,如同傳聞一般遙不可攀。比起電視上,這位年輕的顧會長現實更添幾分冷薄邪佞,絕不好惹。
聽見耳畔邊的女明星們都在八卦,細數這位位高權重的顧會長如何為一女人多次破例。
元淺當然也暗地調查過,聽聞這位和所謂明面上的未婚妻林氏千金并無親近之意,而是在外和一個設計師多有牽扯。酩
但若說多深情,元淺不信。
她以為那位不過是這位公子哥的一時興起,家族聯姻終歸才是他的選擇。
不過這對她來說都不太關心,她現在隻在琢磨權衡着如何接近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五年的謀劃,不就等的這一天嗎?
她收斂了多餘的情緒與猶疑,端起酒杯,跟随幾人身後到那邊敬酒祝賀。
挨個敬過去,三分試探的低眉,站在那人身側,細弱的手腕仿若能折斷般,白裙纖塵不染,一颦一笑無懈可擊。
結果是令她失望的。酩
那人眼神分毫沒有在她絕美臉蛋上停留一瞬,反而在她潔白的裙角瞥了一眼。
他微側身子,模樣冷淡,“離遠點,家貓不喜歡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漠不關心,避之不及。
說這話,她分明在他眼底捕捉到一絲淺薄的笑意,似乎在想起。
那一瞬間,她内心半是疑惑半是惘然,可她計劃這麼久,第一面就被斬殺掉了嗎?
一旁餘楓燃此時交疊雙腿,不輕不重看了她一眼。然而女人瞧着快要泫然欲泣的模樣,不偏不倚的令他的心動了一下,他開口為她解圍。
“欽爺和小嫂子還在備孕呢,不喝酒。”酩
元淺指尖微顫,說不清當時是什麼感受。
好好看中的目标第一面就被判下絕路,她元淺還沒自不量力去破壞别人的感情。
如果到了他身邊的人都見過、認識、還到了備孕階段,足以證明這個神秘身份女人的不簡單。
而不論他對那個女人究竟認真幾分,但他對自己毫無興趣,眼神卻說的明明白白。
“打擾了。”
元淺識趣的端着酒杯離開,内心卻在盤算着換目标。
盛澤景肯定不行,那些人仗的就是盛家的勢。而承韫清風霁月,為人十分溫和端正,借他的品行周正,拿捏住說不定會為了她調查盛家,也可以列為一個選擇。不過……酩
她重新坐在沙發上,視線若有若無的掃向那個方向,最終鬼使神差定在了慵懶喝酒的餘楓燃身上。
女友不超過三個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最主要是對每任女友都十分大方。
這樣的人,似乎更适合。
男歡女愛,一拍即合,一合即散。你情我願,各取所需。
那時元淺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選擇了餘楓燃。
也許是五年前那驚鴻一瞥,終究在她心底泛起了一絲不自知的淺淺漣漪。
-酩
元淺的機會來了。
餘楓燃喝醉了。
扶着男人進了豪宅,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紅,這還是頭一次與一個成年男子離的那樣近。
清冽的馥郁酒香圍繞身遭,他身子半倚靠在她身上,元淺将他扶到沙發上,很笨拙的去解開他的襯衫紐扣。
纖細的手腕被蓦得攥住,元淺微驚擡頭,撞進他朦胧狹眸,帶着一絲微眯的打量。
人前再玩世不恭,元淺也不得不承認他骨子裡的威壓感,那是上位者獨有的氣場。
正懷疑他是不是酒醒了時,後頸被突然擒住,他翻身将她壓下,滾燙的吻落在她唇間。酩
她呼吸微滞,随後努力放松下來,輕輕閉眼,想起父親,心底湧上一股決絕狠意。
這一晚他将她折騰不輕,看她淚霧重重的桃花眼,妖媚和柔弱極緻融合,十分吸引人。
雲雨驟歇,他将嬌小的她攬在懷裡,沉沉睡去。
元淺卻睡不着,在黑暗中微蹙眉凝着他的臉。
睡着時,他像個孩子。
人前總玩世不恭的慵懶,五年前初見那一面看似溫柔卻淡薄的疏遠。
她無法真正看透眼前這個男人。酩
天光近亮時,元淺身體的疲憊也緩和不少,摸黑進了浴室,洗了很久,再站到鏡子前仔細調整。
一會出去見他的第一表情。
要足夠無辜,足夠惹憐,甚至她已經在腦海裡編好家人重病需要錢,對他暗戀許久的故事。
準備足夠充分,她将頭發扮作慵懶,鎖骨吻痕刺目顯露,淚盈于睫,美的驚心動魄。
将水龍頭關掉,她輕推開門,看見男人靠坐在床頭,雙手環兇,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裡有半截燃盡的香煙。
空氣裡有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和事後暧昧氣氛。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三秒。酩
眼底并無分毫意外,也無一分被設計的惱怒。昨夜的情纏絕非酒醉,而是清醒。
這個男人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危險,絕非看上去這般簡單。
但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接下來的事情過分的順利,他沒有多問一句,令她想好的說辭都作了無用功。
他打電話送來合約簽字,看她很乖巧的簽下,面上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漫不經心的開口。
“以後你就住這裡,有需要我會來找你,你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助理就好。”
他放下一張名片,再沒有看她的反應表情。酩
挽起袖扣的動作優雅卻無端透出一抹焦躁,他拿起外套,長腿一邁直接離開。
大門閉合的聲音響起,元淺慢慢坐在床邊,眼神隻是茫然了一刻便很快清醒,柔弱單純的氣質從臉上消散幹淨。
她捏緊簽字的合約,盤算着要在三個月内,在餘楓燃還沒有對她膩之前爬的更高,她要用他作為靠山去查父親蒙冤的真相!
番外:元淺X餘楓燃3
接下來有一周的時間餘楓燃都沒有再來過這裡,像是把她遺忘了。蝨
但她依舊每日秉持着“契約女友”的基本職責和假意關心,噓寒問暖一個不落。
他有時不回,有時敷衍兩句。
态度不鹹不淡。
另一邊,餘楓燃對這位新女友的印象,那就是過分聽話安分。
“倒是個知趣的。”他如此對旁人調侃說。
幾天後他鬼使神差再次回了豪宅,并未曾提前知會她。
冷待她一周,本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卻意外的乖巧識趣。蝨
看見他時,元淺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但卻很乖順的上前,t低軟喊他。
“楓燃,你來了?”
餘楓燃挑起一抹笑,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屋内陳設上。原本的黑白配色裡多了幾件暖色軟裝,倒顯陌生。
“想我了?”他在沙發上坐下,說這話似乎隻是随口一說,眼底有玩味的笑意。
可給人感覺從頭到尾的疏淡。
餘楓燃察覺到屋子裡的香薰也被她換了,非常清淺的香調,從沒聞過,卻心曠神怡。
“是想了,不然也不會每天給你發消息。”她眸底似真似假,男人猜不透。蝨
元淺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接過他臂彎上的外套挂在玄關處的衣架上。
餘楓燃交疊了雙腿,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遠處挂外套的人兒身上,溫軟的,乖巧的,甚至是賢惠的。
溫暖的背景色。竟有幾分“家”的味道。
“你很需要錢?“他看見她轉身,視線落在她清澈卻看不見深處的雙眼上,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審視。
元淺走近了些,與他坦然對視,眼神裡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凄楚哀憐,似是苦衷一般說道。
“我媽媽患病了,在國外接受治療,手術費需要不少的錢......”
是為了錢,但隻是一半。蝨
餘楓燃将水杯擱在茶幾上,看見她眼底的淚霧,心竟然再次動了一下。他極力忍住,面色絲毫不顯。
這倒是和他的人調查的别無二緻。
他看她半晌,最終還是選擇遵循内心的想法,輕輕将她攬進懷中。輕勾她的下颌,狹長的眸略彎,幾分狎昵。
“我會對你好的。”
語氣裡,有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認真。
而元淺也沒聽出更多的深意,隻當浪蕩公子哥随口一言的承諾,不過這一句也就夠了。
“嗯,楓燃,謝謝你。”她似一株柔弱無依的菟絲花,靠在男人懷裡。蝨
“你進娛樂圈也是為了母親的病嗎?”餘楓燃問道。
“也不全是。”元淺語氣認真,眼底卻是男人無法琢磨的霧色,“演戲也是我的愛好,我的夢想是當影後!”
餘楓燃目光落在她眼眸深處,那樣清澈,熠熠生輝的眼神。
他當時毫無懷疑,以至于後來想起這一幕,心底都是深重的失望與滔天怒意。
隻是彼時,他帶着似真似假的溫柔将她攬進懷中,輕撫她微卷的秀發。
“放心,我會幫你。”
他對女友十分大方,之前被捧到影後的當然也三三兩兩有些。蝨
得到滿意的答案,元淺在他懷裡看不見的地方輕勾唇角。
這一晚,兩人異常合拍。
這夜過後,兩人随後便宛如進入了熱戀期,前一周莫名其妙的冷淡也奇妙破冰。
他盡到了作為男友的一切職責,在資源上也毫無餘力的捧她。
短短一個月給她接下了無數頗有含金量的代言,還有知名導演的電影。
别人出道都是演電視劇,她這也算一步登天。
元淺感受到了餘楓燃這個男人的确十分有魅力,即使他是世人眼中的“渣男”,也是首屈一指的模範男友。蝨
他會記得她的生理期,她的生日,恰到好處的關心,堅定護短的依靠。私下不過分的幹涉,床上的默契配合。
簡直是個完美情人。
而元淺更是明白,在餘楓燃眼中,她元淺的标簽也是一樣。
完美省心,提供情緒價值和肉體愉悅的情人。
每晚的同床共枕,心卻沒有一天坦誠相對。
-
一個月裡,她賺了很多很多錢,終于有收了她的高額報酬願意冒險調查的私家偵探。蝨
元淺以為起碼最近這三個月都會如此順利下去,她要在餘楓燃膩味之前讓以前都塵埃落定。
但第二個月餘楓燃的脾氣卻越發古怪難猜。
那天元淺難得有空,做了飯準備送到他辦公室去刷好感。
卻在推門的刹那,看見一個扮作妖媚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腿上,餘楓燃冷凝着眸,似笑非笑看着那個女人。
元淺眼底沒什麼情緒的看着那個女人,長相妖媚,倒是他過往的那些菜。
聽見動靜,餘楓燃在對上元淺眼睛的那一刹,餘頓時變了臉,毫不客氣将身上女人掀開。
“滾。”蝨
他微蹙着眉,眼底有幾分嫌棄,隻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女人是突然貼上來的,他隻覺得嫌棄反感。
以前自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但還是第一次這麼失控。
那女人噤若寒蟬,吓的跌落在地,似乎從未見過看似好說話的餘楓燃如此震怒,佝着腰就跑了。
餘楓燃站起身走到元淺面前,向來不露情緒的眼底顯出幾分慌亂無措。
“淺淺,今天你到辦公室找我,那個女人是新來的女明星,她是突然靠上來,我剛準備甩開她你就進來了......”
解釋過後,他自己都蹙了眉。蝨
見鬼了,他為什麼要這麼慌張?
以往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他餘楓燃是愛玩,但不會做出腳踩兩隻船的行為,以往這樣的誤會,他也隻會淡定的解釋清楚。
怎麼會在對上風淺那雙透亮明澈的桃花眼時如此失措?
元淺看着男人臉色上琢磨不透的惘然,想起他剛剛的反應...她輕抿唇瓣,半晌很柔和的開口。
“沒關系的,我都知道的。公司上下那麼多大明星,肯定有不軌的接近你。讓我男朋友這麼優秀呢?”
她擡起臉,笑的溫和,笑的柔軟,笑的無暇。
明明是他以往喜歡的笑容,此刻卻覺得莫名刺眼。蝨
“你不生氣?”他眉目不見舒展,看着她的目光令她完全猜不出他的想法。
元淺默默打量他,心底在分析尋思着他的想法。
問這樣的問題是想讓她生氣還是不生氣?
番外:元淺X餘楓燃4
直覺告訴她,現在應該假裝适當的小小吃醋,滿足一下男人慣有的虛榮心。粨
然而她卻調查過,餘楓燃最是讨厭女人争風吃醋,前面好幾任都是沒有分寸的嫉妒才斷了。
他雖然喜歡長相嬌媚的,但卻不喜歡不聽話的。
溫情時,他可以僞裝是完美溫柔的戀人。
抽身時,卻比都還要薄情果斷。
所以她稍一思索,便溫淺的笑了笑。
“不生氣,你不是也第一時間解釋了嗎?”
看她多乖,多聽話。粨
餘楓燃望着她清澈的眸子,一時無話。
風淺的五官模樣的确是按他的喜好長的。
分明是妖冶無雙的一張臉,扮作無辜時,萬般惹人憐。知進退,不吃醋,也的确是他最合意的一任。
而此時此刻,他卻有些不舒服。但他掩蓋住了這種奇怪的心情,對她沒事人一般勾起一抹笑來。
“餓了嗎?走吧,去吃飯。”
他站起身,自然牽起她的手出辦公室的門,門外一片八卦的目光,等兩人進了電梯離開,其餘人才開始賭着這個能待餘總身邊多久。
元淺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臉,臉上帶着一貫玩世不恭的溫淡笑容,方才在辦公室的小小插曲仿佛并未影響到兩人任何。粨
然而用過晚餐回到豪宅,這晚他卻格外強勢,比起溫柔纏綿,這樣的激烈仿佛要在她身上和心裡打上什麼烙印。
元淺表面溫順配合,心底隻罵他發什麼癫。
最後累極了,枕在他臂彎睡去。
餘楓燃安靜打量熟睡的女人,睡着了更多了分稚氣,今晚确實是他過分了,如此失控,還是頭一遭。
第二天清晨,元淺迷蒙醒來,看見男人正在穿衣服。看見她醒來,扣袖扣的動作頓了一下。
“昨晚...”他竟然欲言又止,眼底似乎有抹别扭的歉意。
元淺微微一愣,随後在他說出口前打斷了他。粨
“沒關系。”元淺緩緩笑了笑。
在這種事上,她其實不算吃虧。餘楓燃技術不錯,隻是昨晚真的太累了些。
他看她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開口。
“我要去瑞城出差半個月,你想要什麼禮物?”
她聞言沒想太多,輕輕點頭,“你送的我都喜歡。”
餘楓燃抻了抻袖口,視線卻沒離開過女人的臉,清晰的窺見她眼底并無半分不舍。
本來這是極好。粨
因為對他來說,兩人雖然是男女朋友,但終究是各取所需的關系。如果彼此之間産生了不必要的情愫牽扯,難免會落入俗套。
流連風月場自然可以,愛情實在是個奢侈品。
可他卻分明感覺到自己内心的微微不愉。
他強壓這一絲莫名怒火,淡淡點頭,留下一張黑卡和她告别。
“這半個月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可以去買。”
“嗯,楓燃你真好。”她乖巧的點頭,笑的溫軟,還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
蜻蜓點水一般,餘楓燃心弦微動,看她坦然接過他遞來的卡,就像他前面無數任女友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特别。粨
這令他更加清醒。她與他之間的關系實質。
他與她之間,從來沒有哪一方是對彼此真心實意。
所有的溫軟情纏,皆為假象。
元淺安靜看着男人一語不發的利落邁步離開,眼底情緒淡到幾近虛無,低頭看向自己手心的黑卡。
他給的東西,她自然t不會裝矯情不要,母親的病和調查通融的資金絕不是小數目。
-
她将餘楓燃給她的那筆錢大多數轉給了私家偵探,對方告訴她的确十分難查,還需要一段時間。粨
元淺意識到僅僅三個月時間,根本不夠查,實在牽扯太廣。
盛家上下家族盤根錯節,逐一查過去也要很久。
于是等到餘楓燃出差回來,元淺變得更加懂事乖巧。盡心盡職的做好了一個“女友”該做的一切。
餘楓燃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他不喜歡她在戲中和男演員過多接觸,就删掉了大部分的親密戲。他不滿意她離開他身邊太久,她就隻接帝都布景的代言和劇。
三月之期快到時,元淺難得内心有些忐忑。
那天她做好了飯菜,男人像以往一般下班了回豪宅,坐在餐桌上,三言兩語的關心她劇組的事情。
倒是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别。但餘楓燃這人看似好拿捏,實則難以琢磨,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不是會提出結束關系。粨
“淺淺,怎麼了,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元淺乖軟的笑了下,頭發被她挽在腦後,看着十分溫婉。
餘楓燃捏緊了筷子,但想起這幾天做出的決定,輕抿了一下唇瓣,唇邊慣有的溫和笑意也散開,多了幾分認真。
“淺淺,我有話對你說。”
元淺的心咯噔一沉,她擡起眸子,望見男人眼底深幽不見底的情緒,就像這幾天他與她共枕時偶爾打量她的目光一樣。
她看不透。
隻見餘楓燃拿出了一張支票,她看不清具體數字,隻看到很多個零。粨
“我們到此結束吧。”他将支票推過來,語氣很淡,“贈你的那張卡也不用還給我,公司的資源依然由你優先挑選。”
他很大方。
可以說,比曆任女友還要大方。
風淺微微低頭,看着桌面那張推過來的支票,默默數,五千萬,調查足夠了。
可是她卻不能。
餘楓燃看着對面低頭的女人,她輕咬唇,似乎有些難過,他居然感受到她在不舍。他的心髒不合時宜的加快了跳動,她難道......
“我不同意結束。”粨
這時元淺堅定的聲音落下,還帶着一抹哭顫的腔調,頓時攥住了他的心髒。
餘楓燃就看見對面的她緩緩擡起頭,一雙原本溫柔明媚的眼裡蓄滿了盈盈淚水,帶着幾分悲傷和複雜看着自己。
“淺淺,你......”他喉嚨無端發澀,在一起這三個月他極少看見她這樣哭,立馬抽出紙巾走過去給她擦眼淚,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問道,“為什麼不想分手?”
元淺任由他溫柔擦拭掉淚水,雙眼卻從所未有的認真看着他,緩緩說道。
“我喜歡你。”
番外:元淺X餘楓燃5
餘楓燃僵住,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令他有些微的怔愣,眼底閃過一絲懷疑探究的看向她。陸
其實他提分手,也是覺得兩人也沒什麼感情,她已經從他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如今該放走她了。
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有了别的心思。
如果這樣的心思放從前那些女人身上,他隻會覺得索然無味。可如果是風淺……
元淺目光絲毫不避的與他對視,淚霧缭繞的桃花眼眼尾因柔弱的淚意暈紅,無端多了幾分風情。
他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掙紮之色,臉上的玩世不恭全然散去,半晌抿了抿唇瓣說道。
“淺淺,可我們沒有結果的。”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帶着以往的溫柔,也帶着從所未有的疏遠,“你知道餘家再過兩年會給我安排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他從不屑于騙人。事實怎樣,擺的分明。陸
他與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他從未想過要将她長久的困在身邊。
元淺望着他,目光帶着深情柔軟,微微靠近他一步,輕輕捏住了他的衣角,這樣一個小小依戀般的動作令他的神情微頓。
“我知道的,我想多待在你身邊久一點,不會太貪心,我會聽話的。”她聲音綿軟又乖順,像柔軟的藤蔓将人輕輕纏住,令人無法逃脫拒絕,“等你以後遇見真正喜歡的人,或者要聯姻了,我們再分開好嗎?那時候我會自覺離開。”
餘楓燃有些微的不可置信,輕蹙眉頭看向她的臉。
溫柔帶笑,眼底卻帶着深情的卑微祈求。
令他不忍拒絕,甚至起了自私的心思。
既然這樣了她還想留在他身邊.....陸
可他并不想她受傷,并且他已經能夠察覺到,自己對她抵抗力太弱。
如果真的繼續下去,他真的還能全然抽身嗎?
“淺淺,我希望你清醒一點。”他繃緊了唇線,聲音依舊接近嚴肅,眼神卻十分複雜的看着她。
元淺看出他内心的掙紮,心底漫上一股歉疚,卻将他猛然抱住,貼近他懷裡,緊緊環抱,抓着他背後的衣襟。
“我不要清醒。”她微微哽咽說出這句話,察覺到男人心底的輕顫,她仰頭,眼尾帶着精心設計的眼淚,踮腳吻了上去。
餘楓燃身子一僵,随後沉下一口氣,手掌按着她的後腦,奪回主導權。
身體一空,是他将她抱了起來大步進了卧室。陸
深陷柔軟床榻之時,她在他眼底看見一抹失控的情動。
“想好了?”他輕撫她的下巴,看着籠罩在陰影裡的嬌軟人兒。“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但你不要後悔。帶着超出規則之外的感情留在我身邊,你會受傷。”
元淺安靜望着背光下他的雙眼,很黑,很沉,分明染滿了情欲,卻還要她再三選擇。
如果此刻她真的對他動了心,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會有多心碎慘烈。
她掩飾掉眼底的暗光,擡眸一笑,宛如甘之如饴。
“楓燃,我不後悔。”
這一刹那,餘楓燃的心卻在加速跳動,他看着對方眼底的純粹深情,心底漫上一絲奇異的感覺。陸
似乎....也許那是将獵物完全攏進掌心的感覺。
他輕笑了聲,低頭繼續吻了上去。唇齒間帶着霸道的掠奪,又帶着一絲撫慰的纏情。
他今夜格外照顧她的感受。
“淺淺...淺淺.....”
他在她耳畔邊一聲聲喚着,如果不了解他這個人,元淺或許會以為對方愛上了自己。
可是怎麼可能呢。
她自然也并不需要。陸
氣氛暧昧激烈,而元淺心底卻宛如冰冷的深淵。在餘楓燃看不見的地方,毫無情緒的看着天花闆的方向。
父親的案子顯然要錢不夠,得有能與盛家背後相抗衡的勢力才行。如今她開始深入調查,隻有待在餘楓燃身邊,才是她的保護傘。
她心底緩緩對他說。
對不起,餘楓燃,現在還不能結束。
再過一段時間就好,等真相查清......她就會離開帝都,離開餘楓燃。
-
那天之後,兩人之間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陸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系愈發親密,餘楓燃對元淺是有求必應,公司的資源第一都放在她身上。
而餘楓燃這任女友竟然談了超過三個月更是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讨論。
兩人對外界的聲音漠不關心,而随着時間增長,元淺卻感覺到餘楓燃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晦暗奇怪。
一年後。
她斬獲最佳影後這一天,餘楓燃特地在夜爵宴請,場面浩大,元淺無疑成為衆星捧月的對象。
“淺淺,恭喜你,你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人群中心,他捧着水晶做的玫瑰,送到她懷中。陸
“楓燃,你怎麼...這也太奢侈了。”元淺眼底盛滿感動,低頭看向懷裡的水晶玫瑰,每一朵渾然天成,冰透尊貴。
燈光折射下,更顯奢華。
“淺淺,你值得。”他緩緩笑了,那笑容不同以往玩世不恭的笑。
他們在人群歡呼喝彩中相擁吻。
這一年來,餘楓燃将元淺寵入了骨子裡。
元淺如果在劇組被針對,涉及人員無一被餘楓燃無情雪藏。沒有任何人敢再觸黴頭。
今晚餘楓燃異常高興,那般恣意神采的模樣,似乎得了獎的是他一般,為元淺擋了很多酒。陸
元淺看着身側的餘楓燃,眼底逐漸彌漫一股複雜。
慶宴散場,餘楓燃喝多了。濃密的睫毛輕垂,厚薄勻稱的唇瓣唇形完美,看上去異常好親,整個人透着柔軟無害。
元淺攙扶着他回豪宅,将他放在沙發上,熟練的去廚房給他煮醒酒湯。
端着醒酒湯出來,元淺将他扶起來要喂給他,他卻直勾勾看着她,眼底神色朦胧,嘴裡輕喚。
“淺淺....淺淺....我頭疼。”
他輕輕皺眉,眸裡泛出水霧,似乎很是委屈。
元淺無奈看着他。陸
沒幾人知道,帝都有名的風流闊少餘楓燃人後喝醉了和小孩子沒有兩樣。
“把這個喝了,這個喝了頭就不疼了。”元淺柔聲哄他,将碗沿湊到他唇邊。
他卻不講道理的将碗推開,将她往身前抱了抱,甘冽沉醉的酒香萦繞她的鼻端。
“淺淺...不要離t開我。”他一隻手撫上她的側臉,眼神帶着難言的缱绻,“淺淺,我會保護你的。”
元淺微怔,安靜看他半晌,眼底似起了一場濃霧,看不真切她的内心想法。
“你醉了。”她似乎輕歎一聲,語氣很淡,沒有過多當真。
一年裡她當然察覺到餘楓燃越來越奇怪的反應,也察覺到他可能對自己有了别樣的心意。陸
可她還不會把公子哥的一時興起,當作天降良緣。
況且,他留戀她什麼呢,這幅虛假的僞裝嗎?
番外:元淺X餘楓燃6
元淺安靜任由他将自己當做抱枕,直到耳畔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在沙發上,脫了鞋,給他蓋上毯子。鐬
昏黃的暗光下,她凝視他半晌,眸色幽深複雜,沒有人能猜透她在想什麼。
此時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元淺立馬靜音後走到陽台接起。
“喂,怎麼樣了?”她聲音壓的很低,目光時不時看向隔着一扇玻璃門的客廳。
“元小姐,我一直沿着葉霆這條線查,最近線索有了很大的突破,要在老地方見面聊嗎?”那邊男人的聲音嚴肅沉啞。
元淺的眼神一凜,沉着語調回答,“明天晚上七點,老地方見。”
明天她記得,餘楓燃外地有一個重要應酬,顧不上她。
“好的。”那邊利落挂了電話。鐬
元淺聽着耳邊的忙音,眼神變得從所未有過的冷銳。她捏緊了手中的手機,眺望陽台外隐約連綿的山脈。
夜色深沉,唯有一絲月光破開暮色。
-
第二天。
餘楓燃朦胧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晨曦的微光從窗前灑落,照在玻璃門後在廚房忙碌的女人身上。
餘楓燃凝視了半晌,心底滑過一絲不期然的暖流。
餘楓燃起身走進了浴室洗漱,期間卻一直在沉思。鐬
這一年多來的相處,他不是沒隐約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格外特殊不同。
或許終于理解了那句情難自控。
他好像真的舍不得放手了。他清醒的發現,有什麼脫離了他的掌控。
餘楓燃走出浴室,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剛熬好的醒酒湯,客廳旁邊有一個她早已為他收拾好的行李箱。
“楓燃,頭還疼嗎?把醒酒湯喝了吧,然後吃點早餐,李特助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會耽誤出差的行程。”她站在餐桌旁,笑的溫柔腼腆,一副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
餘楓燃忍不住唇角上翹,随後坐在椅子上,順從将湯喝掉。
元淺慢慢坐在了他對面,偶爾兩人對視,她對他溫柔一笑。鐬
餘楓燃看着女人姣好璀璨的笑顔,突然恍惚的想。
如果就這樣一輩子下去也好。
要不等這次出差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吧。
元淺等男人像往常用完餐,出門前,他親了親她的臉,元淺發現他眼神比起往常變得更加灼熱,令她微微恍神。
“淺淺,等我明天回來,我有驚喜送你。”他語氣溫柔認真。
“嗯。”元淺乖巧點頭,沒有過多在意。
每次出差,他都會帶珠寶首飾做禮物送給她,她已經習以為常。鐬
送别了餘楓燃後,元淺的眼神才變得淡漠難測。
等到了将近約定的點,元淺便喬裝了一番出了門。對此,那些餘楓燃派的跟在她身邊保镖一概沒認出來。
一家低奢的酒吧内。
元淺給餘楓燃發完手到拈來的慰問語,從容淡定抿了一口手中的白蘭地,動作優雅姿态風情,紅裙在斑斓燈光下輕曳,美人如玉,美得宛如食人精氣的豔鬼。
她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偶爾擡起掠過人群,似乎在等人。
直到一個黑衣黑褲的年輕男人出現,他提着一個突兀的黑色商務包,一頭利落短發,五官剛毅。
他動作潇灑的坐在她對面,接過一旁她早已為他點好的紅酒,眼神沒看她,沉聲說道。鐬
“我這半年多跟蹤葉霆,終于有了進展。他前天晚上在公海與國際最大毒枭秘密接頭,這些是我用望遠鏡拍下的照片,還有一些我在船上偷到的文件。”他将公文包打開,裡面是一份文件袋。
元淺眸色浮動,捏緊了酒杯,面上掩蓋了情緒波動,聲音有些沙啞,“你确定他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嗎?”
沒錯,這一年來,盛家竟然有不少旁系參與了販毒謀取暴利。
而葉霆作為這些人的幕後,他仗着親姑姑是霍家老夫人,參與了不少黑暗産業鍊。
“沒錯,好消息是,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犯罪據點。”黑衣男人說道。“就在A碼頭上。”
聽到這句話,元淺神情一震,看向男人,眼神顫動。
等了這麼多年,事件終于有了巨大的進展突破。鐬
“但别着急高興。”男人看着她,聲音沉重,歎了一口氣,“有一個壞消息是,我已經暴露了。”
“什麼?”元淺眉頭一皺,緊抿唇瓣。
“所以,我把這個交給你,就要出國了。”男人将文件袋推了過去,随後準備起身離開。
卻在站起身時定住了腳步,元淺抱着文件袋,發現他不對勁,下一刻聽見他冷凝的聲音。
“我被跟蹤了。”
元淺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宛如泡在窒息的結冰湖水中。
元淺看見了門口的黑衣人,那是盛家的人。鐬
隻要查監控,這些人就能知道男人會面的人是她。
“今晚你還能出國嗎?”元淺有些擔心的問道,畢竟隻有這個男人敢接這個委托,還負責了這麼久。
“我能。”男人的聲音自信,卻緊鎖着眉頭,“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很快能查到你。”
“不用管我,你走吧。”元淺聲音堅定平靜,“我身後是餘楓燃,他們還不敢拿我怎樣。”
男人聞言,似乎權衡片刻,便點點頭鑽入了群魔亂舞的人群中。
元淺望着他淹沒人群的背影,知道這個男人是有些本事的,反偵察能力和喬裝很是厲害,今晚應該能夠逃脫。
隻是一想到男人離開也意味着這條線索直接斷掉,她再找第二個人來調查這件事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鐬
這些人很快會查到她,隻是時間問題。而餘楓燃這個保護傘到時候也終将發揮作用。
一切仿佛按照她預料的進行,餘楓燃是她給自己找的絕境退路。
可真到了這一步,元淺的心卻突然很疼,就像空洞裡灌着冷風。
可她明明已經沒有感情了,不是嗎?
還好...還不算功虧一篑。
目光掠過手裡的文件,元淺進了衛生間,将文件拍照後撕碎沖下馬桶,一些重要文件的原件放進了包裡。
走出衛生間,手機突然響起,元淺拿起,發現是男人的短信。鐬
“監控已經被我黑掉了,我走了,保重。”
他平安了。
元淺删掉短信,擡眸看見大門已經被封鎖了,所有人都要搜身檢查才能通行,手裡似乎還拿着一張肖像,還有的人往監控室跑。
元淺輕抿唇瓣,随後點開通訊錄,給餘楓燃派的那些專門保護她的保镖打電話,語氣柔弱自責道。
“我在夜色酒吧,可以過來接下我嗎?我偷跑出來玩,好像被關在這裡了,這些黑衣人好兇,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先認錯,再委屈,裝無辜。
而此時此刻,夜晚提前回來的餘楓燃正在沒有她的豪宅裡發怒,他出差後卻一直想念着她,想起這次回來要對她說的話就一陣激動甜蜜。處理完事情他就立馬回帝都,卻沒成想這些飯桶保镖連個人都看不住。鐬
手下接到元淺的電話時,餘楓燃就在旁邊。
聽聞她偷跑出去,還去了酒吧,他就一陣生氣。她那樣宛如羊入虎口,不得被人欺負?
後面再聽她柔弱的認錯,綿軟的委屈不安,頓時令餘楓燃坐立難安。
“趕緊去夜色酒吧!”他瞬間冷着個臉,風風火火的朝外走。
豪車一路疾馳到酒吧,果然就見整個酒吧被圍的水洩不通。
番外:元淺X餘楓燃7
餘楓燃在保镖跟随下進了酒吧,門口的一群保镖立馬将他攔下。檖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老闆正在辦事,這裡暫時不能進人。”
餘楓燃眼神一凜,冷聲道,“你們老闆是?”
對方見他氣場不凡,心底也有些退縮,正想報上老闆大名,餘楓燃已經腳步匆匆往裡走,帶的保镖不少,反而将門口的保镖壓制。
餘楓燃進入酒吧,掃視一圈後目光落在角落裡截然不同的風淺身上,眼神帶着驚豔。
她一襲妖娆紅裙,隻有兩根細弱肩帶支撐,襯的膚色若雪,即便在角落,也難掩其盛世風華,如同傲寒下凜然盛放的紅梅。
此時有幾個穿着黑衣的男人朝她的方向走去,其中一個似乎拿着一張肖像畫嚴肅的說着些什麼,元淺一直搖頭,一臉茫然的模樣,餘楓燃蹙眉,眼底燃起火焰走近,聽見他們的交談聲音。
“這位女士,有見過畫像上這個男人嗎?有人見到你們剛才在一起聊天。”檖t
“沒有,我不認識他,他就和我随便搭讪說了幾句話,模樣似乎在等人。”元淺茫然搖頭,眼神無辜清澈。
對方看見她茫然神态,動作頓了頓,點了點頭,秉公辦事繼續道。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女士配合我們調查,我們正在尋找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有可能在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說完男人擡手,目光瞥向她手中的包。身後的保镖得到指令,正要上前搜身。
“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樣擅自搜人物品是強盜行為知道嗎?”元淺狀作生氣的抱住包,漂亮的眉頭緊蹙,“你這樣是侵犯别人的隐私!”
“不好意思了女士。”男人話語抱歉,眼底卻沒一絲抱歉的意思,态度強硬的看着她。
一個保镖正要上前奪過她手裡的包時,一道冰冷隐含怒氣的聲音響起。檖
“住手!”
元淺的心霎時間落了下來,旋即眼眶迅速蓄滿淚珠,扯過包包一下子撲進來人懷裡。
“楓燃,他們欺負我。”
餘楓燃将人摟抱進懷裡,雖說對于她打扮如此招搖的出現在這裡很生氣,但眼下看見她眼底的害怕和委屈,立馬隻剩下了心疼。
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随後一雙狹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打量之下有幾分眼熟,他随即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葉霆的人?”
男人也認出了餘楓燃,微微颔首,“餘少好。”檖
“這是在做什麼?怎麼?現在葉霆連我的人都敢動了?”餘楓燃語氣玩味,但暗含威壓。
餘楓燃察覺到懷裡的女人在輕輕發抖,似乎很是害怕。也是,這些盛家的人跟黑社會一樣,她怎能不怕。
“不敢。”對方識時務,語氣也很快緩和下來,“隻是老闆有令,有人偷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那人帶着文件就在這裡,所以才不得已一一排查。”
聞言,餘楓燃掃視了周遭,果然看見許多人都在接受審查和搜身,屋内的擺設也被仔細搜尋。很多黑衣人手裡拿着一張肖像畫在找人。
餘楓燃輕擡下颌,懶散纨绔道,“我不知道你們老闆要抓什麼人,找什麼東西,動我女人算什麼事?”
“冒犯了餘少爺,這都是誤會。”對方也很看面子。
餘楓燃瞥他兩眼,漫不經心摟着元淺要離開,對方原在遲疑,但監控雖然黑掉了,卻有人看見過目标和這女人搭過讪,如此重要的涉及人物就這樣被放走......男人眼神微冷,猶豫之下還是将對方叫住。檖
“不好意思,餘少,那份文件非常重要。這位小姐要接受搜查,如果沒有,我們會慎重道歉。”
“你算個什麼玩意兒?”餘楓燃是出名的纨绔風流,實際上對外的脾氣本就不好,對方這樣不識趣,分明是在下他的面子,“葉霆不過一個外戚,他可不姓盛,麻煩讓他認清自己究竟姓什麼。”
對方面對如此浩蕩的聲勢也不知如何辦才好,此時身旁的保镖上前在他耳邊低語。
“老闆就在樓上,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了。老闆說放他們走,着重抓住那個目标。”
男人聞言也不多說廢話,很恭敬的讓開道路,“得罪了,餘少,既然是您的女人,我們自然不敢冒犯,您請。”
餘楓燃聞言也不多看他,攬着元淺往外走,離開這兵荒馬亂的場地。
樓上,年約四十的葉霆抽着雪茄,梳着大背頭,目光帶着一股平靜的陰狠,令人毛骨悚然。檖
輕輕點煙,腕上的勞力士在暗沉燈光下泛着幽冷光澤,目送餘楓燃帶着紅裙女人離開。
幾個小時的排查,直到淩晨三點,所有的人都審查離開,整個夜色酒吧被翻天覆地的尋找,也沒有一絲線索。
“有意思。”葉霆冷笑。“看來是跑了啊....給我繼續查。”
“是,老闆。”
葉霆一夜未眠,就為了抓出這個一直跟蹤調查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怕死,敢在他頭上動土。
結果令他很失望。
還真是有兩把刷子。檖
葉霆叫住準備離開的手下,“餘氏少東家帶走的那個女人,也給我仔細查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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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回到别墅的元淺面對一路黑着臉的餘楓燃,心有點心虛,但也得虧他出現及時,差一點她就要當場暴露。
她很是認真誠懇的檢讨道歉。
“楓燃,我錯了,我不該去那種地方,我隻是太好奇了。”她像往常輕輕撒嬌。
餘楓燃再大的怒意也平息了不少,側眸看她,頓時移不開了眼睛。檖
今日她畫的濃顔妝系,和以往的清淡素雅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像一株帶刺的玫瑰,撩人危險。而眸子裡的依戀卻絲毫不變,若非如此,說這是另一個人他都信。
她無疑是絕色的,這樣的裝扮,其實更适合她。
“淺淺。”他低歎一聲,坐在沙發上,将人抱進懷裡,下意識直視她的雙眼,“還記得今早走時我說的話嗎?”
“嗯?”元淺迷茫看他,看他眼神變得灼熱缱绻,心底彌漫上一股奇異難言的感覺。
“我說有驚喜送你。”他微微靠近,額頭輕抵在她肩窩,語氣溫柔說道,“淺淺,我們以後,不再是合約戀人。”
元淺微愣,一時沒探尋出他的真正意思。是....結束的意思嗎?
察覺出她的疑惑和不安,餘楓燃不禁輕笑出聲。檖
“傻淺淺,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認真的談一次戀愛,相守一生的那種。”
元淺完全呆住了,恍然的目光所及處,他從她肩膀擡起頭,褪去玩世不恭的笑意,笑的真心恣肆。
那一刻她心情十分複雜微妙,但無法欺騙的是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但同時接踵而來的是苦楚的心疼愧疚。
看來如今事态完全脫軌,但卻對她更有利。他對她的在意,完全成為她的籌碼。
可是為什麼這麼酸澀難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這樣。可她别無選擇。
“淺淺,你不高興嗎?”餘楓燃見她一臉怔然複雜看着自己,沒有意料中的激動和喜極而泣。檖
“我,我很高興,楓燃,我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接受我。”元淺挽起唇笑,眼角卻劃過真實的淚意。
可她僞裝的惟妙惟肖,于是餘楓燃不知道,這眼淚是高興還是難過。
番外:元淺X餘楓燃8
夜晚,纏綿酣暢的情事過後,元淺被沉睡的他滿足的抱在懷裡,眼底卻沒有分毫睡意。鏡
她清醒的分析着如今的現狀,片刻就将所有不該有的多餘心思淹沒埋藏,連同這晚他的癡情告白,那份心悸被她塵封在心底最深處。
她與他,本就是雲泥之别。
況且他的真心,卻又有多少因為這幅虛假的人設呢?
為父親伸冤昭雪,是她這輩子必須要做的事情,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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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過後,餘楓燃對元淺越來越上心。兩人就和熱戀中的情侶并無不同。
就連元淺的粉絲都越來越嗑這對。鏡
元淺卻時常能感覺到生活中有人無時無刻在跟蹤自己。元淺知道這是葉霆那晚在夜色什麼都沒找到,疑心到了她身上。
那個偵探一直在國外,但偶爾會秘密發來消息表示自己安全。
元淺在接下來一個月裡将文件拷貝後秘密發給了偵探推薦的一名老警察。而重要的文件原件她保險起見,還是留在了自己手上。
元淺就等着葉霆落網,然而元淺小瞧了對方的勢力,那名老警察告訴她,上面一直不肯下達圍剿令,明明就差臨門一腳的事情。
不僅如此,老警察也被同事陷害革職。老警察已經沒有家人,兒子已經壯烈犧牲,可以說是滿門忠烈。
何其嚣張。
元淺隻能搬出餘楓燃的背景,強壓警局行動。鏡
那天,港口葉霆的第一個毒窩被攻破,卻并沒有抓到葉霆直接參與的證據,他手下的人嘴巴非常嚴。
别墅,聽見消息的元淺失望的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滿了酒瓶。
餘楓燃出差了一個月,所以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利用他的勢力和人脈。
而這次行動一定驚動了葉霆,一查就知道利用餘家勢力的是。他一定會和餘楓燃當面對質,到時候她的所作所為也終将暴露在衆人面前。
她面臨着被餘楓燃發現的風險,被葉霆發現的危險,這樣孤注一擲,竟然還是不行嗎?
眼睛不知何時劃過苦澀的淚水,恍惚之中仿佛看見父親在對她慈愛微笑。她永遠記得那天,父親還有兩年出獄,眼底帶着憧憬與溫柔看着自己的畫面。
“小淺,等爸爸出獄,咱們一家人就去榕城吧,我記得你媽媽最喜歡花了,榕城都是漫山遍野的紫薇,你媽媽一定喜歡。”鏡
他那麼憧憬有妻女的未來,怎麼可能就那樣自盡離開人世!
葉霆就是個魔鬼,他們都是魔鬼,是劊子手!
元淺悲傷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滑落。
“爸爸,這世上為什麼那麼多壞人可以逍遙法外呢?”元淺對着空t氣悲傷發問,可沒有人可以回答她。
宿醉的感覺逐漸襲來,她沉沉倒在沙發上,自嘲一笑。
如今這盤死棋,還要如何下呢?
元淺頹然片刻,安靜擦去眼淚,兵敗如山倒,這不是她元淺的作風。鏡
腦海中,思緒突然定在餘楓燃那雙溫柔滿懷情愫的眸子上,心變得冷而堅硬。
既然他愛上了她,不僅會保她,更甚至會為了她來對抗葉霆,為父親伸冤吧?
餘楓燃,對不起,等事情一切結束,她一定會消失在他的生命了。
元淺輕輕閉眼,壓下了眸中的強烈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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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暴雨雷鳴。一道道閃電劈開夜空,照在豪宅内如雕塑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
元淺安靜聽着耳畔邊的雷聲,手裡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餘楓燃那句“在家等我。”上。鏡
今天看他的助理眼神奇怪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也聽說今天葉霆去了寰餘集團找餘楓燃的事。
多半餘楓燃已經知曉了她做的事情。
沉思時,元淺聽見了身後開門的聲音,立馬站起身,假裝害怕的撲進來人懷裡,像每次打雷害怕一樣。
“楓燃,你回來了,我好害怕。”
玄關處暗沉的燈光下,她并沒有看清男人的表情,隻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涼薄寡淡,但懷抱依舊溫暖。
他卻沒第一時間抱緊她,而是将她慢慢推開。
“沒什麼想解釋的嗎?”他語氣冷薄,似乎恢複最初兩人認識的模樣。鏡
“什麼?”元淺無辜望着他,看見他眼底洶湧的暗流。
“我都知道了。”餘楓燃聲音很沉,目光緊緊注視着她,似乎想撥開這層表面,看清她究竟有多少瞞着自己的事情。
元淺在他審視的目光下,臉色開始變白,身體輕顫,她按照自己劇本預演中的那樣,淚霧委屈聚攏,面色悲傷哀恸,音色哀婉凄涼。
“楓燃,你知道我父親的事情了嗎?我...我一年前發現,父親的死似乎另有蹊跷,所以花了一筆錢找了個私家偵探調查,卻沒想到惹上了盛家的人。”說到後面,元淺的眼底劃過一絲害怕不安,将身前的男人更抱緊了些,“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因為警方都已經掌握了葉霆那些事情的證據,卻一直被勢力壓下來,我太想為父親沉冤昭雪了,才不得已用你的勢力的......”
說完聲淚俱下,一副知錯又委屈的模樣。
餘楓燃看了她一會兒,心裡想的卻是初識她時,卻沒有調查到她父親這件事,說明她是故意瞞着的。如果一開始他就查出她父親牽扯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和她過多交集,他餘楓燃當然不是随意憐憫之人。
可當下即使疑點再多,内心為她觸動的心疼無法欺騙自己。他看見她的眼淚,心都要碎了,低歎一聲将她抱進懷裡,輕哄。鏡
“别哭了,我不怪你。是我給你的安全感不夠,你父親這件事,我幫你。”他溫柔說完,話鋒卻一轉,低頭直視她的眼睛,語氣帶了幾分試探與質問,“但是淺淺,你真的沒有利用我嗎?”
他何嘗不害怕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算計呢。
他甚至害怕往那處想,那處懷疑,可心底的不安還是令他想要得到她的一言承諾。
元淺輕咬唇瓣,餘楓燃并沒發現她的指尖在顫抖,她深吸一口氣,鄭重又認真說道。
“怎麼會呢,楓燃,我愛你。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想過利用你。”
愛。這話說多了,自己都信了。
元淺在心底默念,楓燃,對不起。鏡
她太殘忍,明知道他對自己動心,如今利用這份動心給自己做籌碼。
餘楓燃安靜看她半晌,沒有追問下去。
他不想深究,甚至害怕深究。清醒的沉淪,不願醒來。
他餘楓燃栽她手上了,又能怎麼呢。就算是為了她和葉霆對抗,他也甘之如饴。
他怎麼舍得放手呢,沒有了他,葉霆盯着,她連命都保不住。
他神色不禁變柔,輕輕将她抱起,摸了摸她冰涼的腳,溫柔關心道,“下雨這麼涼,怎麼不穿鞋?”
說完将她抱進卧室,掀開被子後将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便進了浴室。鏡
這一晚他什麼都沒做,抱着害怕打雷的女人耐心哄睡。
卻不知道懷中女人眼底沒有一分害怕,全然是沉沉的悲傷霧霭。
唯一不變,是全然的清醒。
番外:元淺X餘楓燃9
餘楓燃承諾了元淺會徹查葉霆的事,隔天來到公司就看見已經候在洽談區的葉霆。頫
中年男子眉目淩厲,老神在在把玩手裡的杯瓷,渾身都透出久經殺伐的殘忍無情,葉霆為人是圈子裡出名的心狠手辣。
他瞧着玩世不恭的餘楓燃,眼神幽深。餘氏其實做能源行業起家,而作為餘氏指定的唯一繼承人,餘楓燃十八歲就拿了一筆創業資金開始發展網絡娛樂行業,幾年就遙遙領先。
幾年有如此作為,絕不是等閑之輩。
“餘少,昨天我要的交代是不是該有答複了?”他問道。
餘楓燃坐在葉霆對面,一雙風流多情的眼眸泛着冷意,淡淡說道,“還是那句話,她是我的人,不能交給你。”
“可她動了我的人。”葉霆眼神變得犀利陰狠,“餘少萬花叢中過,怎麼,這女人騙了你,還值得你為她與我大動幹戈?”
“葉霆,别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可以天衣無縫。”餘楓燃不客氣的說道,“元淺,我護定了。”頫
葉霆臉色完全陰沉下來,冷冷望着對面這個阻礙自己的男人。
“沒成想餘少還是個癡情種。”葉霆嘲諷的笑了兩聲,随即冰冷道,“現在餘氏還并非你坐鎮,你說要是這事被你父親知道,他會不會容許你為了一個女人與我作對?”
餘楓燃冷眼看他,不為所動,示意助理送客。
葉霆沒再逗留,陰沉着臉離開。
-
兩天後,這事果然傳到了餘家耳裡。
書房,餘梁山肅着眉眼看着面前唯一的兒子,冷聲道,“你在外面玩,我從來懶得幹涉。這個元淺竟倒是個人物,竟能将你迷的七葷八素。”頫
嘲諷的意味不加掩飾。
餘楓燃微微蹙眉,也不藏着捏着,直接說道,“我喜歡她。”
“呵,你喜歡她,不見得她就喜歡你!”餘梁山繼續嘲諷,不是他多瞧不起那個女人,而是那個女人分明有所預謀。
隻可憐他這個兒子,陷入愛河像個傻子,隻信表面。
餘楓燃不為所動,心底雖然有些莫名惱怒恐慌,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也喜歡我,父親不要挑撥我們了,總之她父親這件事我是一定會幫到底的,這麼多年她那麼辛苦,這事放身上都承受不住,她這樣堅強惹人心疼,我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刻将她交給葉霆?況且葉霆是什麼人,他這種人早就罪有應得,憑什麼盛家還要為這種人做保護傘!”
“楓燃!扳倒葉霆并非簡單容易的事。”餘梁山急的打轉,從小到大這個兒子再叛逆,也沒有這麼不清醒過,“你以為葉霆是什麼人?為什麼盛澤景都拿他沒辦法?因為人人都怕瘋狗!”
“證據确鑿,究竟有什麼可怕的?”餘楓燃反問。頫
“證據可以毀滅,人證可以除掉。楓燃,葉霆背景并非隻有盛家,惹上他這種瘋狗,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已經找了盛澤景說這件事。”餘楓燃倔的很。
“盛澤景還不是執行董事,你找他用處不大。”餘梁山不客氣的潑冷水。
“您可以去找顧家。”餘楓燃終于說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讓我去找顧老爺子?”餘梁山瞠目,氣的不行,“你當顧家是做慈善的?”
顧家哪個是簡單角色,又有會冒這個風險去插手這件事。
商場上無利不往,沒有足夠的籌碼,難以談攏。兩家說是世交,但到底沒什麼雪中送炭的情分,顧家又怎會為此染一身腥。頫
餘楓燃不做聲了,但眼神态度很明顯,這事是一定會管到底了。
父子兩不歡而散。
元淺看見餘楓燃沉着臉回來,就知道這事沒這麼順利。
“楓燃,我是不是讓你難做了?”元淺柔聲說道,有些緊張望着他。
她知道餘家一定不會縱他管這件事。
“沒什麼,别擔心,我答應你的事會辦好。”他神色有些疲憊,卻還是安慰一笑。
元淺眼神複雜望着他,沒想到他竟然為了她做到如此。頫
她輕歎一聲,上前抱緊他,輕輕依偎在他會懷裡。
“嗯,楓燃,謝謝你。”
此刻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本心,還是利用。
-
餘家找上門來的那天來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
元淺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餘楓燃太相信她,竟然沒有去深入調查自己。
反倒是餘梁山的動作來的更快。頫
古色古香的茶室内,環境封閉保密。
餘梁山望着眼前姿态從容淡漠的女人,眼神不由帶上了幾分審視。
他看過這個女人t的照片,知道她在自己兒子口中全然是一副清純惹憐的形象,可笑他兒子有一天會被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今天她一身得體薄荷綠長裙,端莊大方,面對他時毫不怯場。一副談判姿态。
“元小姐,看來你是知道我已經調查過你。”餘梁山說道。
“沒錯。”元淺大大方方的點頭。
“我要你離開他。”餘梁山語氣冷漠,對這個欺騙自己兒子的人沒有半點好感。頫
“要我離開當然可以。”元淺低眸說道,語氣溫淡,“但是我父親的事情必須水落石出,葉霆必須付出代價。”
“哦?你是在要求我幫你?”餘梁山眯起銳利的眸子。
“餘楓燃羽翼未豐,我也不想他繼續涉險,我相信您也一樣。”元淺看着他說道。
“哼,如果我不同意呢?隻要我把你騙他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你騙了他三番兩次,你覺得他還會為了你涉險嗎?”
“您說呢?”元淺隻是四兩撥千斤的反問。
餘梁山臉都黑了。
自己兒子碰上這個女人就恍若降智,全然他是個戀愛腦。頫
“我答應你。”餘梁山咬牙道,他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人留在他兒子身邊。
簡直是個禍害。
“餘總爽快。”元淺勾唇,“那麼一個月,我要看見結果。至于您兒子那邊,到時候您再把調查我的資料都給他吧,畢竟,要讓他徹底死心才行。”
說道這裡,她眼底毫無情緒,如同再也不能泛起漣漪的死水。
餘梁山靜靜看她半晌,似乎想在她臉上尋到一絲不舍搖擺的情緒,然而沒有。
可怕。
這是餘梁山對元淺的初次見面印象。頫
番外:元淺X餘楓燃10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元淺毫無破綻的與餘楓燃扮作恩愛的情侶。漨
她知道這一個月的時光都是偷來的。
“淺淺,我父親答應幫這件事了,他還去找了顧家,你說這是不是也代表他認可你了?”他很高興,眼裡都是溫存的笑意。
餘梁山拿了一塊地交換,顧家也很給面子。
這事情元淺自然知道,她還真是虧欠他太多太多。
“楓燃,謝謝你。”元淺輕輕笑了,眼裡有淚光。
楓燃,對不起。
她元淺可以滿身罪孽的活着,可她父親卻要清清白白的走。漨
欠他的,唯願下一世償還吧。
“等這件事結束,我就帶你回餘家。”餘楓燃還沉浸在皆大歡喜的結局裡。
帶她回家。
這意味着他想要娶她。
元淺低頭靠在他懷裡,柔聲答應,心裡卻滿是苦澀。
一場複仇,傷筋動骨,最後也失了心。
-漨
日子悄然而逝,又是一場暴雨。
葉霆落網這一天,元淺窩在沙發上,看着昏暗燈光下播放的電視新聞。
“勾結海外黑惡勢力,與國際通緝犯珠胎暗結,亞洲毒枭葉霆落網。罪行罄竹難書!”
“十年前的案子終于真相大白,元氏總裁元啟華蒙冤十年,系獄中自盡另有指使謀殺!”
看見父親的照片時,元淺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哭起來,十年,她終于等到這一天,父親在天之靈終于可以安息了。
肆無忌憚的流淚時,元淺收到了一條手機信息,是餘梁山發來的。
“資料我已經給他了,他現在正在回去路上,希望元小姐能夠将答應我的事處理好。”漨
元淺看完消息,輕點回複,随後拿起紙巾将眼淚擦幹,随後坐在梳妝鏡前将妝容一點點補好。
并非往日清純素雅的妝容,而是烈焰紅唇,宛如一株危險的紅玫瑰,配上一身修身黑色長裙,冷豔到陌生。
元淺放下口紅,安靜望着鏡子裡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有做回自己的解脫,又有失去什麼的空洞。
直到玄關處傳來聲響,元淺收斂了臉上的複雜神色,站起身來走到客廳。
餘楓燃果然站在門口。
幽暗的燈光宛如漆黑鐮刀,割裂明暗兩面。他剛從暴風雨裡走來,渾身凜冽。漨
英俊風流的面容面無表情,望着與記憶中大相徑庭的女人。
原以為她是單純的菟絲花,沒成想是危險的野玫瑰。
元淺安靜望着他,半晌視線下移,落在他手裡拿着的資料袋上,呼吸幾不可察的微微一滞。
收斂情緒再望向他,隻覺得無形中有道天塹隔開彼此。
餘楓燃看着眼前這個無數次說愛自己,嘴裡卻沒半句真話的女人,捏着文件袋的指腹泛白,甚至要鋒利的割開血色。
想起方才在餘家書房被父親毫不客氣的潑下一頭冷水。
“好手段啊!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一切都是她計劃的一環!隻有你像個傻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間。”漨
餘梁山親手交給他的那些調查的文件。是關于她在國外的部署,完全不同的性格與喜好,風格迥乎不同的照片。
餘楓燃下颌線緊繃,走近沉默的她,将手裡的文件甩在茶幾上。按住她的肩膀,冷聲質問。
“元淺,到底你有什麼是真的?我原本以為隻有身份是假的,結果人設,夢想,喜好,感情。全是假的!你到底把我餘楓燃當什麼!”
爆發後是再也支撐不了體面的怒火,他緊緊咬着牙,生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何曾被人玩過。怒意幾乎要焚毀他的理智,他幾乎想要狠狠報複這個冷心冷血膽大包天的女人。
卻在觸及她幽沉悲傷的眸子時,恨意戛然而止。
餘楓燃自嘲一笑,窗外電閃雷鳴,亮如白晝般的閃電将他的臉色照的慘白。
如果不是精心裝扮過的妝容,元淺相信她的臉色與他同樣慘白。漨
在他目眦欲裂的逼視下,元淺努力調整語氣,漠然說道。
“你眼前這個虛僞的我才是真的。”她安靜凝視他,餘楓燃在她臉上再也看不見往日的溫柔愛意。
這令他發了瘋,蝕骨灼心的滋味痛徹四肢百骸,他忽而狠戾的掐住她的後頸,用力吻了上去。
帶着啃咬與怒火發洩,冰淩般的氣息将她裹挾,她掙紮兩下卻換來他變本加厲的撕咬,她索性松了力道。
她顫抖着眼睫閉眼,承受男人帶着怒意的纏綿。
就當放縱最後一次。
情事消退,元淺淡定穿着衣服,面上不允許自己流露一分脆弱。漨
“我們結束吧。對不起,祝福你。”她聲音還帶着一絲沙啞。
身後床榻上傳來男人的一聲冷笑。
“憑什麼你說結束就結束?”他撐起身子,毫不在意脖子上的抓痕,冷聲道,“元淺,利用完了就丢,你對得起我嗎?”
元淺背對着他,垂眸抿緊唇瓣。
餘楓燃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底又愛又恨。
“抱歉。想必你是知道的,我們早已回不到從前。況且我答應過你父親,要離開你。”元淺半晌才找回聲音,依舊如同那沉沉霧霾,悲傷沉靜,“祝你前程似錦,我走了。你父親的人還在樓下等我。”
餘梁山生怕她還糾纏自己的兒子,要親自派人送她離開才安心。漨
元淺想,沒有她,他的人生會更好。
他會遇到一個真正單純愛他的女人,而不僅僅是一副假裝。
而這一場以謊言開始的愛情,終究如同鏡花水月。
餘楓燃聞言,嘲諷的笑出聲,那笑聲越來越大,眼角都要笑出了眼淚。
“我對你的感情也成了你和我父親談判的籌碼。元淺啊元淺,好手段啊!”
隻有他像個傻子被玩的團團轉,還在憧憬她報完仇,就向家裡說與她訂婚。
元淺沉默撇開臉去,掩飾心碎和愧疚。漨
餘楓燃笑了一會才停止,默默抽出一支煙點燃,噙在唇間半晌沉沉問道。
“分手後,你想去哪?”
元淺沒有瞞着,平靜回答他,“出國。”
他點煙的手輕輕一頓,“國内的事業也不要了嗎?你不是說最愛演戲,影後是你的夢想嗎?你就這樣放棄你在國内的成就?”
元淺擡眸直視他,強迫自己冷下心腸,決然冷漠的說道,“那是我騙你的,你不是知道嗎?而且進娛樂圈是因為這是接近上流的圈層最快的途徑,當初攀上的不是你,也會是其他人。”
那一刻,餘楓燃真的心如刀割。
他理智全無,緊促着呼吸将煙碾滅,陰鸷看着她,氣瘋了般說道。漨
“你給我滾!”
元淺最後望了他一眼,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床頭櫃上,淡淡說道,“這些都是這一年多你給我的錢,連本帶利都在裡面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對不起,祝福你。”
說完,元淺拉着行李箱離去,豪宅内的東西,沒有一樣帶走。
一轉身卻淚如雨下。這下,他一定恨極了她。也好,本來她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錯誤。
她滾了,再沒回來。
番外:元淺X餘楓燃11
再相見,已是五年後。掎
元淺重回帝都,已是國際有名的翻譯官。
帝都盛大的商務峰會上,她作為貝克先生的翻譯官特地從國外一同赴席。
雖然内心早有建樹,卻在看見那個久别重逢的人時還是不由得失了神t。
餘楓燃作為這次峰會主辦方,端坐主位,目光沉寂從人群一掠而過,倏爾定在了發呆的她身上。
不過一秒就移開了目光,元淺并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她。
她強裝自若收回目光,卻停留在剛剛那一眼。
他變了許多,再也不是當年恣意乖張的模樣,眉眼更加沉穩不可琢磨,透着難以言喻的晦澀。這幾年,他已經接替了餘氏家族企業。身邊也早已有如花美眷。掎
兩年前,她在國外已聽說他與世家小姐訂婚。
不過隻是在帝都待幾天,他們的人生注定不會再交軌。
“Phyllis,你還好嗎?你的臉色不太好。”貝克在一旁用英文關心問道。
“沒事,我去下洗手間。”元淺對他輕輕一笑,優雅起身離開。
走過紅色地毯,她進了衛生間,看向鏡子裡的女人微微蹙眉。
臉色是太蒼白了。
她拿起口紅補了一下妝容,調整好狀态準備出去時,眼神突然一凝。掎
門口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十分霸道的将她扯進了女廁最外面的隔間。
“你瘋了!唔!”
元淺被帶着淡淡尼古丁味道的掌心覆住唇鼻,睜大漂亮的桃花眼,滿是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
隻見方才還在主位上侃侃而談的男人此刻将她用近乎脅迫般的姿勢将她鎖在懷裡。
他冷峭的目光再也不同往日溫情,沉聲質問她,“為什麼回來?”
突如其來的發難令元淺有些難受。她以為,五年他該忘記了,身邊已經有了未婚妻,再相見就算不打聲招呼,也會是視而不見。
可她沒想到,五年了,他的眼神告訴自己,他還是那樣恨她。掎
她被他捂着唇,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隻能倔強揚起修長脖子,桃花眼裡沒有任何情緒的看着他。
餘楓燃恨透了這雙看不見任何情緒的眸子,他沉下一口氣,捂着她唇瓣的手掌上移,遮擋了她的視線,冰冷的诘問再次重複。
“不是答應過我父親離開,為什麼還要回來?”
元淺身後就是冰涼的瓷磚,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隻能勻緩着呼吸平靜回答他。
“我是答應過,但沒說永遠不回帝都。其次,過了這幾天我就會走,不會擾你心煩。”
說完,她攥住了遮擋住自己眼睛的大手,想要将其拿開,卻被男人擰眉掐住下颌直接吻了上來。
元淺震驚無比,攥着他手腕的手用力,卻根本抵擋不住他的瘋狂。掎
他像常年沒聞過肉味的狗,瘋了般與她唇齒交纏。
元淺招架不住,氣極了咬他,卻被吻的更深。
這個吻說不清是恨意洩憤,還是痛苦思念。
直到彼此都氣喘籲籲,餘楓燃才放開了她。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暗沉無比,元淺發現,時隔經年,她再也揣測不出他,也難以掌控他。
“你瘋了!餘楓燃,我們已經結束了,現在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元淺眸子充斥着怒火,沉聲斥責。
餘楓燃微微蹙眉,“未婚妻?”
他神情微頓,卻沒有解釋,而是深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才緩緩開口,“元淺,你這次既然回來,就别想再離開。”掎
元淺聞言更加憤怒,随後那雙眸子又變得沉寂麻木,“你是想報複我吧?說吧,你想要我怎麼償還呢?”
餘楓燃看着她死寂悲傷的眸子,心髒宛如被箭矢穿過,疼痛難忍。
他深吸一口氣,“以後你就知道了。總之,你不許再離開!”
“别這樣,我還以為你會多舍不得我。”元淺半開玩笑般自嘲一笑。
餘楓燃靜靜看她半晌,卻沒再說下去。
他的驕傲自尊不允許他再次将真心放在這個女人眼前踐踏。
可沒人知道,在看見她的那一眼,他的心早就慌了。掎
時隔五年,她自信從容,璀璨耀眼。那雙明亮含笑的眸子令他沉睡五年的感情再次喚醒。
他松開了鉗制她的手,直接轉身開門離開。
等他已經消失不見,元淺才慢慢整理好自己走出衛生間,期間一直有些走神。
她不明白,他還想要做什麼。
-
次日貝克先生有個重要的商務會談,需要要她跟着。
跟着人走進飯店時,正準備進包廂時,恰逢看見了隔壁包廂的兩個人走出來。掎
好巧不巧正是餘楓燃和他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未婚妻薛菲。
女人看着比報紙上還要漂亮,充滿清純朝氣,很像曾經元淺僞裝的那個她,郎才女貌,異常登對。
果然,餘楓燃喜歡的口味五年還是沒變。
元淺并不奢望在謊言僞裝破滅還能得到他的諒解和愛情。
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就轉身進了包廂。
倒是餘楓燃看了她的背影許久,久到薛菲笑着調侃他。
“你想好要和家裡攤牌了?三天後宣布取消婚約,這樣能行嗎?”掎
沒錯,她與餘楓燃,隻是合作關系。因為兩年前,餘梁山放權的唯一條件就是讓他與世家千金訂婚。
而薛菲,也有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兩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這兩年裡,餘楓燃已經在餘氏站穩了腳跟。
“這五年,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阻攔我。”餘楓燃聲音淡漠,五年時間将他磨練成真正的上位者。
商務合作局散了場,元淺為貝克先生叫好了代駕,将他體貼送上了車,便走到路邊公交站台下。
拿出手機準備叫個滴滴時,一輛邁巴赫駛來停在她身邊,車窗搖下,赫然是餘楓燃。掎
“上車,我送你。”
元淺沒想到他竟然還沒離開。難不成一直在等她出來?
“餘總還是去陪您未婚妻比較好。”元淺眼神都不看他。
餘楓燃都快被她氣笑了。
“上車,我有話跟你說。”他語氣多了幾分強硬。
元淺看他一副不上車就下車抓她的姿态,恍然覺悟他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好拿捏的餘楓燃。
元淺就當叙舊,輕呵一聲利落上了副駕駛。掎
車輛緩緩駛離。
番外:元淺X餘楓燃12
說是有話跟她說,而她上了車,又屁都不放一個。
元淺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這幾年,你變化挺大。”元淺安靜看着窗外的霓虹燈,感慨一句。
“絕情棄愛,變化能不大嗎?”他眼底多了幾分從前的玩世不恭,下意識想抽支煙,但看了她一眼,忍住了。
元淺無語,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愧疚,沉吟許久說道。
“我知道當初是我欺騙你利用你,但我也是别無他法。這樣吧...你說個數,以後我們兩清。”
“稀罕你那點錢?”餘楓燃輕嗤一聲,說到此,又突然一頓,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說道,“你真想兩清,就留在帝都做我的翻譯官。”
“你不是會八國語言嗎?”元淺下意識蹙眉問。
“帶個翻譯官更有面。”餘楓燃不看她。
“......”
他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五年她在國外他都不聞不問,時隔經年再見,他竟然不想讓她離開。
或許真的是因為不甘心當初被欺騙利用。
“好,我留在帝都當你的翻譯官,但是我希望我們保持距離,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元淺将話說的清楚明白。
餘楓燃挽唇笑了笑,此時到達了目的地,元淺正準備下車離開時,車門卻突然被鎖。
元淺身子一僵,下意識看向身側的男人。
餘楓燃此時也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難以揣測,他輕輕開口。
“元淺,五年前我一直有個沒問出口的問題,我如今想問一次。”
元淺微微怔了怔,避無可避的看着他,餘楓燃目光變得銳利,他傾身過來,幾乎将她裹挾進懷裡,沉沉發問。
“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元淺呼吸停滞,下意識不敢與他對視,輕抿唇瓣說道,“沒有。”
“撒謊。”
餘楓燃跟沒事人一樣撤回了壓迫,輕挑一邊唇角,無盡風流。
元淺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公子哥新報複的手段。
“我要下車了。”她沉着臉申明。
他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沉寂的眸子掀起亮光。
這五年他其實一直默默關注她,她身邊一直沒有新戀情。
當年他最後恨的竟其實不是她的欺騙和利用,而是她不愛他。
餘楓燃解鎖了車門,卻留下了最後一句飽含深意的話。
“淺淺,如今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這次我不會再放走你。”
元淺進了酒店,心卻完全被他撥亂。
那最後一句話怎麼看都像是告白。
可是,怎麼可能,她都已經那樣傷害他,他怎麼還喜歡自己?
他還有未婚妻呢,說不定都是手段,報複自己的手段。
元淺深吸一口氣,今晚卻徹夜難眠。
-
三天後。
貝克先生要回英國,聽聞元淺要留在國内,并且還要進帝都餘氏,十分遺憾,但真心祝福。
第二天,元淺在餘氏集團辦好入職,被分配的辦公室還緊挨着總裁辦公室。
她坐在辦公室裡,打開電腦下面彈出的新聞頭條瞬間令她驚訝睜大眼睛。
餘楓燃竟t然宣布與薛氏千金的訂婚取消。
她還沉浸在震驚中,辦公室門被敲響。
“元小姐,餘總找你。”
元淺應下,來到餘楓燃的辦公室,剛準備敲門,門就被打開,下一面男人将她的手腕擒住,直接拉進了門内。
元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來人抱住抵在門後。
“淺淺。”他聲音帶着一絲慵懶纏綿。
元淺懷疑他喝了假酒。
她擡頭打量他,眼尾和臉頰都紅的不正常,伸手一探,溫度高的吓人。
她皺眉将他抱進休息室,眼底有抹淡淡的心疼。
她熟練從床頭櫃裡拿出藥箱,再拿起水杯接好溫水,動作卻突然一頓。
背後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剛才那些動作就好像刻進骨子裡的肌肉記憶。
五年了,他放藥箱的地方竟也沒變。
她抿唇将藥喂到他唇邊,他乖巧咽下,卻擡起眸子,朦胧的看着她。
“淺淺......”
就像五年前般的撒嬌,他直起身子,在她唇角不期然落下一吻。
元淺怔然捂住唇瓣,看着他似醉的眸子,分不清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意識是否清醒。
最後她落荒而逃。
餘楓燃沉靜清醒的目光看着她倉皇逃離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淺淺,來日方長。
-
那天之後,元淺更加不能若無其事的面對他。
也不敢去問他當時是否清醒,那個淺淺的吻又意味着什麼。
餘楓燃卻越來越沉穩平靜,就像伺機而動的猛獸,有足夠的耐心。
一周後,元淺時隔五年再次遇見了餘梁山。
咖啡廳,餘梁山安靜坐在那裡,臉上有了些許滄桑,面對她時,眼底少了五年前的鋒芒。
“元小姐,坐吧。”他很平和的說道。
元淺有幾分意外,本以為他這次來找她是發難。
畢竟她剛回國,他兒子就取消了訂婚,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這和她有沒有關系。
“這五年,你似乎過得不錯。”餘梁山看着她,陳鋪直叙,好像隻是話家常。
“還行吧。”元淺模棱兩可的敷衍,猜不透餘梁山來的真正目的。
“你過的還不錯,可惜我那癡情的兒子,在你走後有一段時間患上了輕度抑郁。”
“什麼?”元淺震驚。
“你離開後的那半年,他狀況很差,整夜整夜的失眠。後來漸漸回到正軌,我以為他已經走出來了。兩年前逼他和薛氏千金訂婚,沒想到他隻為了做做表面,實則一直在公司部署,直到權力全部掌握在他的手裡。”
“你出國這五年,你從不打聽他,他卻時時刻刻都在打聽你的消息。直到你回國,他如今是想真正攤牌了。”
“這五年,他一直沒有忘了你。”
元淺聽着餘梁山的叙述,喉嚨幾乎哽住,這時餘梁山再次說了一句話。
“這五年,他抽絲剝繭放過自己,重塑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回頭找你。”
元淺這才知道,當年他看過多少心理醫生,有多恨她的感情欺騙。
可他居然還願意為了她留下一盞燈。
和他比起來,她元淺就像個愛情裡的膽小鬼。當年是因為有父親那件事的阻礙,而如今,她為什麼不大膽的表達出來。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愛他。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元淺艱難說出這句話。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元小姐,你承了餘家的恩,不管因為什麼,這次我都要你留在他身邊。”
他終究是心疼自己兒子的。
“我會的。”元淺攥緊了手心,這一刻她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
餘梁山靜靜看着她,也看出來她并非對餘楓燃毫無感情。正準備離開,身旁突兀插入一句冷冽的質問。
“讓你逼她的?”
元淺一驚,将眼底的水霧斂去,側頭一看竟是突然出現的餘楓燃。
餘楓燃抓住她的手要帶她離開,“我的确不許你離開我身邊,但我還不至于無理到挾恩圖報。”
餘梁山沉默沒辯解,元淺知他是誤會了。
“沒有,你誤會了,楓燃,我......”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拉出了咖啡廳,身後餘梁山安靜望着他們,眼底劃過一絲欣慰期許。
一直被拉上車,餘楓燃才看向她,“你不用聽我爸說的,淺淺,我從來沒有想過将你霸道的強留在身邊,将你留在公司也隻是我想要接近你的機會。”
“嗯,我都知道。”元淺微微一笑,眼底卻泛起淚霧,
她眼神複雜的望着眼前這個如此愛她的男人,眼眸裡是再也不想壓抑的洶湧暗流。
餘楓燃的心跳加快,突然輕輕捧起她的臉,認真說道,“淺淺,其實即便過去五年了,即便你性格不同,可我發現我還是.......”
“噓,别說。”元淺卻突然打斷了他,她狡黠眨了眨眼睛,緩緩笑了,那笑容真實明媚,“這次由我來說。楓燃,我喜歡你。”
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