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薄嚴城神色一緊,腦中像是過電一般。
霍玫,那不是向依然的生母……
她怎麼會和王彪扯上關系的?
剛想開口追問,兩人之間擠進來一個小肉團子,稚嫩的聲音遲疑地開口。
“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壞事?”
溫晚栀臉一紅,忙後退一步,和薄嚴城拉開距離。
擡眼便看到了男人唇邊的弧度,溫晚栀像拔蘿蔔似的把暮暮抱進房間,匆匆開口。
“消息你先放出去,其他的,之後再說。”
門砰地關上了,薄嚴城身子向後躲了躲,差點碰到鼻子。
不過溫晚栀有些慌亂的樣子,和許久未見的那種略帶嬌羞的表情,讓他心情大好。
而且,這句爸爸媽媽從溫暮暮嘴裡喊出來……
怎麼就聽着那麼順耳。
程通很快接到了薄嚴城的深夜奪命call。
“程通,之前讓你查的王彪線人,怎麼樣了?”
正癱在沙發上的程通一個骨碌起了身:“可以跟進一下,薄總有什麼安排?”
薄總已經很久沒提過王彪這回事了,突然叫他繼續查,難道是恢複了些記憶?
薄嚴城在的地方很安靜,程通甚至能聽到他打火機的聲音。
“盡快查,别打草驚蛇,幫我放個消息給他,要快。”
程通一臉凝重:“好,您說。”
薄嚴城頭隐隐作痛,好像有什麼過往的記憶就要噴薄而出。
一雙墨色的眼盯着星點的煙火,聲音低沉:“告訴他,霍玫還沒死。”
程通很震驚,隻來得及回答一個好,就被薄嚴城的追問打斷。
“程通,王彪和霍玫怎麼會有關系,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現在腦袋裡一團亂麻,渴望着誰能把那層窗戶紙捅個幹淨。
讓他知道溫晚栀曾經經曆了什麼,以及自己是怎麼傷害了她……
程通也被問得一時語塞。
對薄嚴城來說,他可能不是個稱職的助理。
但他隻是在對薄嚴城忠誠的前提下,保有一絲心軟和人性罷了。
但是讓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的,不僅僅是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還有薄嚴城語氣裡,他從未聽過的濃重的苦惱和自責。
程通歎了口氣,笑了笑,有些輕松地開口提議:“薄總,明天沒有早會,出來喝一杯聊聊?”
薄嚴城思索片刻,按滅了煙:“好。”
程通挂了電話,輕手輕腳走到卧室,看着已經熟睡了的曹晴。
笨拙地掖了掖被子,卻還是把人吵醒了。
曹晴懶得睜眼,臉頰在溫熱的掌心裡蹭了蹭:“出門?”
她早就習慣了程通這種高級私人特助的工作模式,并立志早晚成為女總裁,包養程通讓他不再給資本家打工。
程通心裡一軟,低聲開口:“去見薄總。”
曹晴掀開眼皮:“這個點?你們倆?”
程通點點頭:“他有些過去的事情要問我,去喝一杯。”
曹晴翻了個身,笑了:“懂了,男人的時間,你快去開導他吧,不然這輩子要孤老終生……”
嘟囔着嘟囔着,曹晴又睡了過去。
程通穿了套休閑裝,圍上柔軟的圍巾出了門。
曹晴說得沒錯,今晚沒有薄總和程助理。
他隻是作為一個朋友的身份,去聽聽薄嚴城的苦惱罷了。
薄嚴城包下了一家常去的靜吧,私密性很好,進門就看到程通已經在包間裡了。
男人頓了頓腳步,徑直走了過去。
脫下外套和手套,看到桌上已經點好了他常喝的雞尾酒。
程通看到薄嚴城似乎有些局促,便先開了口。
“剛才交代的事,已經叫我們的人和私家偵探去辦了,很快會有眉目。”
薄嚴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雙手交握,有些猶豫地開口。
“我見到暮暮了。”
程通點了點頭,猛地一驚:“你是說,溫小姐的兒子?”
薄嚴城淩厲的眼神看向程通,神色不悅。
連程通都知道溫暮暮的身份,難道到現在都隻有他一個人蒙在鼓裡?
程通暗暗吸了口涼氣。
這還沒開始當知心小弟,就差點踩了雷。
薄嚴城不依不饒地開了口:“所以,你也知道,溫暮暮是我的孩子?”
程通咽了咽口水,喝下了一個shot,拳頭一攥,聲音變得硬氣不少。
“作為你的助理,有些話我沒立場講。但如果作為你的朋友,我不得不說,你以前真是挺渾蛋的。”
薄嚴城眯了眯眼,卻沒有發作。
骨節分明的手攥緊了冰涼的威士忌杯子,幾口冰涼的苦酒下去,似t乎澆滅了他心裡的火氣。
确實沒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可他心裡為什麼,那麼心虛……
程通也冷靜了一些,腦袋發暈,但還沒醉,人也清醒。
“想必你也知道了,向依然就不是什麼好鳥,自從進了薄家,就百般刁難夫人……咳,我是說溫小姐。”
薄嚴城眼神裡似乎結着冰,聲音不悅:“我知道。”
程通自顧自地繼續說:“後來不知怎麼,霍玫和向依然就相認了,當時溫小姐吃了不少的虧,當然,也因為你心裡沒向着她。”
薄嚴城沉默着,握緊杯子的手指卻微微發白。
程通的話說得太直白,就好像一把尖刀直挺挺插到了他心上。
一瞬間,他甚至有些不敢再聽下去。
“至于王彪和霍玫,我猜是因為都要對付溫小姐,才勾結在一起了。”
薄嚴城喉結滾動,喉嚨裡似乎冒出腥氣。
他心跳得如擂鼓一般,仿佛在看别人的人生。
現在的他,看到溫晚栀受到點傷害和委屈,都會有股莫名的火氣上來,像是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一樣。
可那時候,自己怎麼會無動于衷到那種地步,竟讓溫晚栀生活在這麼多人的刀尖之下。
一杯尼格羅尼讓他一飲而盡,程通輕聲按鈴,又送進來不少,都是薄嚴城慣常的口味。
平複了一會兒紛亂的心緒,薄嚴城察覺到不對:“王彪已經被我的人驅逐到境外了,怎麼可能會和霍玫扯上關系?”
程通眼神閃躲,抿了抿嘴。
溫晚栀被賣到遊輪上的事,他不知道該不該由他提起。
薄嚴城一道寒冷的視線看了過來,程通心一橫,清了清嗓子。
“後來,霍玫把溫小姐賣到了公海的遊輪上,而王彪,剛好在那裡苟着。”
薄嚴城紅了眼,一隻手狠狠攥緊酒杯,像是要捏碎一樣。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喉頭發哽:“那時候,溫晚栀還患着血癌,是嗎。”
程通摸了摸鼻子,看着薄嚴城的樣子,都有些不忍心開口。
但這就是他必須想起的過去,所有的悔恨愧疚,都該他自己背負。
“沒錯,算算時間,那時候,已經是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