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薄靳言說完,又用雙手捂住眼睛,可憐兮兮地縮在床上。
喬星純見他這副模樣,難免有些心疼。
隻是...他的塊頭也太大了。
就算縮着肩膀,還是看不出半點可憐的模樣。
厲枭還以為薄靳言要哭,尴尬得老臉一紅,手忙腳亂地哄着他,“喂!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我又沒有欺負你。”
喬星純抽了抽嘴角,她總感覺這場面相當的詭異。
厲枭見薄靳言不搭理他,又趕忙轉過頭,向喬星純解釋道:“你相信我,我真沒欺負他。”
“你跟他說,我們發生過關系?”
喬星純本來是想要給厲枭留點面子的,但是這話要是不說清楚,他總這麼亂傳,對雙方都不好。
“額...我...我逗他玩呢。”
“我們什麼時候發生的關系?我怎麼不知道。”
“對不起...我就是想刺激刺激薄靳言,看他是不是在裝傻。”厲枭的臉紅得就差滴出血來了,早知道薄靳言這麼難搞,他絕對不會亂說話。
“厲先生,你還是别刺激他了。他現在就跟小孩兒一樣,很脆弱,很膽小。”
“脆弱嗎?”厲枭覺得委屈,但又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駁。
薄靳言現在就跟狐狸精一樣,茶言茶語,還婊裡婊氣。
之前他還以為薄靳言是個硬漢。
沒想到,薄靳言還有這麼綠茶的一面。
“他都快哭了,一定是害怕到了極點。”喬星純面上還算平和,事實上,她對于厲枭的行為還是有些反感的。
造謠她也就算了,薄靳言都這麼可憐了,厲枭居然還欺負他,簡直沒人性。
“......”
厲枭睨着眼眶通紅,娘兒們一樣靠在喬星純身上的薄靳言,心下鄙夷萬分。
這男人怎麼變得這麼不要臉?
病号服都不會好好穿,非要露出半截肩膀,這是在蓄意勾引喬星純吧?
厲枭很是郁悶。
他分不清薄靳言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但是有一點,他算是發現了。
喬星純完全沒有鑒茶能力,她甚至還挺喜歡茶裡茶氣的薄靳言。
“姐姐,我不要你成為别人的人。”薄靳言縮在病床上,雙手緊緊地抱着喬星純的腰,反複強調。
“别怕,姐姐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姐姐。”
喬星純摸了摸薄靳言的頭,想到他之前的模樣,她更加心疼現在膽小脆弱的他。
厲枭瞅着兩人的互動,氣得差點兒暈厥過去。
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
他終究沒能忍住,伸手摁着薄靳言的肩膀,強行拉好了薄靳言身上的病号服,“扣子都沒扣上,小心着涼了。”
“别碰我。”
薄靳言見厲枭還準備替他扣上病号服上的扣子,周身氣場瞬間沉了下來。
他的潔癖雖然沒有之前那些年嚴重。t
但這并不代表,他願意被他最讨厭的情敵随意揩油。
“都是男人,别這麼矯情。”厲枭見薄靳言瞬間變臉,也來了興緻,故意将手掌貼在他心口上。
薄靳言不讓碰,他偏要碰。
“......”薄靳言攥着拳頭,恨不得當場給他兩拳。
奈何喬星純也在,他隻能咽下這口氣,而後裝出一副要哭的模樣,紅着眼眶眼巴巴地看着喬星純,“姐姐,他摸我。”
“星純,你别聽他瞎說。我對男人沒半點興趣,摸他做什麼?”厲枭立馬松了手,焦急地替自己辯駁。
喬星純也覺得薄靳言太過敏感了些,聲色溫柔地對他說道:“你别怕,厲先生隻是在幫你整理衣服。”
“不是的,姐姐!他摸我點點...”
薄靳言話音一落,也覺得自己裝得過了,不動聲色地扯過被子,整個人縮了進去。
原來,裝柔弱真的會上瘾。
自他發現喬星純很喜歡保護弱小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時不時地裝一下。
厲枭則完完全全被薄靳言搞懵了!
薄靳言這妖精!太不要臉了!
要不是喬星純在,他肯定要撸起袖子,狠狠揍人。
“星純,我真沒摸他。我喜歡的是女人,摸他一個大男人做什麼?他不嫌惡心,我還覺得惡心呢。”厲枭很用勁地解釋着,可不知怎麼的,他總感覺自己越是大聲解釋,對陣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薄靳言,就越是理虧。
“我嫌惡心的。”
聽厲枭說完,薄靳言才悶悶補了一句。
“厲先生,要不,您還是先回去?醫生說了,薄靳言的情緒不太穩定,不能受刺激。”
喬星純也覺得厲枭不可能占薄靳言便宜,但還是選擇相信了薄靳言的說辭。
薄靳言智力受損,确實很容易被人欺負。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
又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該多可憐?
“你真是冤死我了!我沒刺激他!”
厲枭氣得肺都要炸了,又不好發作。
薄靳言看着厲枭紅了又綠的臉,心下暗爽不已。
等厲枭被氣走。
薄靳言又恢複了乖巧的模樣,靜靜地躺在床上,隻時不時地朝喬星純看去。
“看什麼?”
喬星純仔仔細細地研究了薄靳言的病曆單,意外對上他的視線,輕聲問道。
“姐姐,你真好看。”
“薄靳言,你真不是在裝傻?”喬星純總感覺薄靳言看她的眼神很不單純,就像是随時随地要将她吃掉一樣。
“我很傻嗎?”薄靳言垂下了眼眸,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
喬星純歎了口氣,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薄靳言那麼有個性的人,怎麼可能為了逗她,裝瘋賣傻?
“餓不餓?我讓莊園那邊,給你送點吃的過來?”
“喂我?”
“嗯。”
喬星純點了點頭,正打算讓戰家那邊送吃的過來,就見朱銘慌慌張張地進了病房,“大少奶奶,不好了!”
“怎麼了?”
“大少爺他一個人去了天台,鬧着要自殺。”
“天台?他的腿怎麼可能上得了樓梯?”喬星純納悶地問。
她覺得這個世界似乎是瘋了,每個人都奇奇怪怪的。
朱銘被喬星純這麼一問,頓覺汗流浃背。
戰寒洲的腿其實沒多大事兒。
拄着拐杖完全可以上天樓的。
但為了把他家大少爺說得可憐一點,細節方面他是一個字也沒有提及,“大少奶奶,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大少爺怎麼上去的。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少爺不想活,您快去看看吧。”
“我馬上去。”
喬星純将薄靳言托付給護士,旋即就跟着朱銘一道,上了天台。
她腦子裡還在想着戰寒洲究竟是怎麼上的天台。
難道,他是用爬的?
這棟樓沒有直達天台的電梯,他的腿又受了傷。
如果不是旁人攙扶着他上的天台。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點點爬上去的。
想到氣宇軒昂的戰寒洲趴地上一聳一聳地挪動上樓。
喬星純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年頭,霸總連偶像包袱都不要了?
上了天台之後。
喬星純見戰寒洲一人獨自坐在輪椅上,心下更加疑惑。
沒有電梯,輪椅又是怎麼被他拖上天台的?
她腦海裡驟然閃過戰寒洲一邊趴在地上往上爬,另一隻手還拽着輪椅的滑稽畫面...
“你來了?”
戰寒洲察覺到背後的腳步聲,緩緩地調轉了輪椅的方向,轉過身,深深地凝望着她。
“朱銘說,你想跳樓?”
“醫生說,我的腿可能好不了了。”
“怎麼可能?傷在膝蓋彎,不至于好不了吧?”
“萬一好不了,你會介意嗎?”
“一定會好的。”
喬星純尋思着,這麼點小傷,就算西醫搞不定,簡家也是有辦法搞定的。
“傷口好痛。”
“止痛藥吃了嗎?”
“吃了,還痛。”
“不可能呀!現在的止痛藥,都挺強效的。我當年生重病的時候,隻要一吃止痛藥,痛感就立馬弱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就是不想活了。”戰寒洲怕自己說多了露餡兒,趕緊轉移了話題。
“......”
喬星純擔憂地看着戰寒洲,她總感覺戰寒洲罹患了抑郁症。
多年前,她也罹患過抑郁症。
發病的時候确實會莫名其妙地尋死。
要不是念念的哭聲喚回了她的理智,她可能早就死掉了。
“戰寒洲,我能理解你。”
“很多年之前,我生完孩子後,罹患過産後抑郁。”
“我的建議是,找最專業的心理專家輔助治療。”
喬星純有些懷疑戰寒洲是在賣慘博取同情,好讓她忘卻他動手打她那事兒。
其實在他替她擋槍的那一刻。
她就已經釋懷了。
戰寒洲的脾氣确實不太好,當他的妻子無疑是受罪的。
但不管怎麼說,他總歸是救了她的命。
所以即便他們做不成夫妻。
她也會永遠銘記他的好,永遠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你還罹患過抑郁症?”戰寒洲眉頭越蹙越緊,他原本隻是随便找了個借口,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反倒有些不舒服。
這個女人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之前他隻知她是海城落馬市長的千金,在和薄靳言離婚後,吃盡了苦頭。
後來,她又生了一場重病,是簡家人救的她。
可能是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
他一開始還不是很能體會到她那些年的艱辛。
“嗯。那時候被追債,日子過得很艱難。我還以為夭折了一個孩子,成天抑郁。”喬星純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将她最為痛苦的一段回憶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那時候,薄靳言在哪?”
“他不知道我的處境,也不知道我懷了身孕,我沒有告訴他這些。”
“所有的一切,你都自己扛了?”戰寒洲不可置信地問。
這一回,有關喬星純過去經曆的苦難,不再是屬下蒼白的彙報。
他的腦海裡,甚至能夠浮現出她備受摧殘的可憐模樣。
單憑這一點,他就覺得薄靳言沒資格站在她身邊。
她最需要保護的時候薄靳言都不在,現在薄靳言癡傻了,憑什麼要她守着?
“戰寒洲,無論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的腿一定會好的,西醫束手無策的話,簡家也有辦法治好你的腿。”
“我之前跟在我哥邊上,親眼看着他治好了許多人的腿疾。”
喬星純不太想回憶起之前的不愉快,很快又轉移了話題。
戰寒洲點了點頭,而後又握住了喬星純的手,深情款款地道:“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
“我...”
喬星純很是為難,戰寒洲都想到了跳樓,她真不敢刺激他。
可是,她又不想要昧着良心許下任何虛無缥缈的承諾。
“之前是我不好。往後我一定會一心一意對你,加倍對你好。你和薄靳言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
“星純,我們還是挺合适的,别拒絕我,好嗎?”
“薄靳言都已經成了傻子,你跟着他注定不能享福的。不止如此,你甚至還有可能要守活寡。”
......
戰寒洲還想繼續說下去,薄靳言竟光着腳,跑上了天台。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沒有立刻跑到喬星純身邊,而是停在了喬星純十米開外的地方。
“你怎麼上來了?”
喬星純前腳還想着安慰戰寒洲,見到薄靳言光着腳跑上來,心都快疼碎了。
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上前。
“姐姐,我是個傻子,對嗎?”薄靳言低着頭,聲音微微發顫。
“不是的,你不是傻子。”
喬星純看不得薄靳言這麼可憐的樣子,輕捧着他的臉,道:“你别怕,我會一直在。”
“姐姐,我不想連累你了。厲叔叔看起來很聰明,他看起來也很聰明,你還是選擇他們吧。”薄靳言伸手指了指坐在輪椅上臉色陰沉的戰寒洲,眼神卻直勾勾地黏在喬星純的身上。
“說什麼呢?姐姐最喜歡你。”
喬星純拉好了薄靳言褶皺不平的病号服,目光觸及地上t的點點血迹,擔憂地問道:“你的腳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刮傷了?怎麼流血了?”
“有一個針管插進了腳底,很疼。”
“怎麼這麼不小心?”
喬星純慌了神,完全忘卻了身後的戰寒洲,忙扶着薄靳言走下了天台。
朱銘沒想到薄靳言傻了之後競争力反倒比之前還要強,驚訝地瞠目結舌,“大少,現在該怎麼辦?大少奶奶似乎被三少爺迷得神魂颠倒。”
“盛老幾點的航班?要麼把他綁了,等薄靳言毒發之後再放人。不好綁的話,就找人把他殺了。”
戰寒洲眼底戾氣愈發濃烈,他自知和薄靳言競争沒有半點勝算。
既然沒有勝算,他就不會在這方面花費太多的心思。
薄靳言體内的毒似乎很嚴重,隻要盛老不出手,他是必死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