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随後,他擲地有聲的說:“你承認是你寫的就好,這麼說來,二十三年前的那場大戰,輸于軍事洩露是真的了。而那洩露軍機要務之人,就是你,我父親謝珩與八萬将士之死,都是你造成的。”
全場嘩然。
謝裴煜淡定的将那信紙交給斐炎,讓他展示給朝堂上的每一個人看。
“不,不是……唔……”皇上驚慌失措,奮力的站起來。
可是他越是激動那已經壓制的毒素便在他身體裡散播得越快。
他剛一起身,就摔了下去。
謝裴煜示意馬公公把他扶起來。
馬公公将他扶起來,讓他重新坐回龍椅上。
謝裴煜繼續說:“不是什麼?你可别說這是仿造的,不是你的筆迹。”
皇上的親筆禦書,大臣們誰不認得?
況且這紙是禦用的粉蠟箋,粉蠟箋在本朝中隻用來制作聖旨。
這種紙的制作工藝隻有皇宮裡的匠人才會,屬于絕密。
而且每用一寸都會有記錄,要是未經過皇上的允許被人使用,或者查起來少了一寸,那是要死一堆人的。
所以除了皇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能拿到粉蠟箋。
況且,上面還有皇上的印章呢。
衆人猶記得那時的高炙已經過繼給了先皇,做了太子。
可因為當時的先皇已經病入膏肓,不理政事,便一直由太子監國。
所以他是可以拿到粉蠟箋和玉玺下印的。
這些證據……作不得假。
皇上奮力的喘氣,等喘勻了,才開口,“不可能,這不是朕寫的。謝裴煜,你要造反,就僞造一封信來污蔑朕。”
謝裴煜冷笑,“那你說,我能上哪裡弄這樣一封信來污蔑你?”
說罷,從斐炎手裡抽出那封信,拍在皇上面前。
皇上感覺自己的頭腦越發的不清晰,太陽穴突突的疼。
他用力拍了拍腦門兒,讓自己的腦子轉起來。
他清楚的知道,那封信不可能留下來,就算留下來也不應該是這樣。
可是,為什麼一字不落的留下來了?
還有玉玺落印。
再仔細看一遍這信,想到一種可能,讓他心驚不已。
皇上一臉驚恐,緩緩擡起頭,看向那珠簾後。
長公主就站在那裡,身後跟着一群太醫,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皇上蓦地就明白了。
能模仿他的字迹,t并拿到粉蠟箋,并且有玉玺落印之人,隻有一個。
是了,他想起來了。
那年……那年她說向他讨要一封賜婚的聖旨,她要他給她的兒子賜婚,或許用得上。
當時他就要落筆寫賜婚聖旨,她又拒絕了,隻說可能用得上,也可能用不上。
因為她的兒子要娶的那姑娘本就是謝家老家主在世時給定下的娃娃親。
可她怕親家反悔,所以要聖旨防備着。
他對她多好呀,對她從不設防。
既然她說可能用得上,那麼他就給了她一封沒有寫字,隻蓋了玉玺大印的空聖旨。
這對一個帝王來說極其危險,可他還是沒有猶豫的給她了。
可他沒想到,她将聖旨上的紙拆下來,模仿他的字迹寫了這封信。
皇上苦笑不止,悲憤之下,吐出一口血來。
那血是黑色的,他的毒并沒有解?
皇上震驚又害怕。
朝臣們全亂套了。
有些人懵完之後瘋了。
聰明的人懵完之後已經開始權衡利弊。
現在整個皇宮,包括滿朝文武都被謝裴煜的人控制。
不錯,哪來的反賊?都是謝裴煜的人。
又或者說那幫反賊已經被謝裴煜收複了,成了他的人。
要是再坐實了皇上身為太子時就通敵賣國怎麼說?
通敵賣國與弑君之罪一樣,是誅九族的大罪。
普通人誅就誅了,皇上怎麼誅?
關鍵是也沒有那一個皇帝能幹這事兒呀,為了殺一個将軍,賣國,害死數萬将士。
就算真有昏君這麼幹了,那他作為皇帝也有辦法為他自己脫罪,把這罪名按在一個能背鍋的人身上就完了。
可是他們的皇上,好像沒來得及找背鍋俠,隻能自己抗,怎麼辦?
在大臣們像無頭蒼蠅一樣胡思亂想之際,長公主帶着太醫團隊進來了。
“快,給皇上救治。”
他還不能死,給他定罪之前,他必須活着。
太醫們上前對皇上迅速的進行搶救,沒多會兒皇上身上就紮滿了針。
可他一雙眼睛,卻一直看着長公主。
長公主上前,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小炙,你撐住。”
這是很多很多年前,她對他的稱呼。
皇上眼角流出淚來,“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長公主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皇上的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卻又不死心的問,“那你……一直都是在演戲嗎?”
長公主繼續點頭,“是。”
皇上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大了不少,“所以你對我沒有一點兒真心?你一直算計着給謝珩報仇?”
“不錯。”
崩潰的閉上了眼睛。
太醫吓得半死,幾根強心針紮下去,皇上又活了過來。
他又恨又不甘。
又愧疚又委屈。
心中諸多情緒交雜,讓他又哭又笑,活像個瘋子。
“朕的毒沒有解是不是?”他抓住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太醫問。
太醫看向長公主,得了長公主的首肯才道:“回皇上,淑美人給您下的毒無藥可解,長公主讓臣等全力救治,也不過是暫時壓制住毒性。這個過程中,您的精神會慢慢好起來,全清楚的感受到身體衰敗,知道死亡。”
身體衰敗啊,原來是這樣。
他覺得自己精神挺好,但身體還是很虛弱,而是越來越虛弱。
一直以為是毒素還未完全清除的緣故,養養就好了。
原來好不了了呀。
皇上苦笑着看向長公主道:“皇姐,我那麼信任你,你卻這麼對我。”
長公主松開了他的手,站得直直的,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話說得好,高炙,我那麼信任你,你卻這麼對我。”
全場安靜下來,全都看着他們,聽着他們的對話。
長公主的話說到點子上了,皇上無從反駁。
然而此時的長公主赤紅着雙眼,卻是比皇上還要激動。
她揪着皇上的衣領質問,“為什麼?父皇都已經将你過繼,已經立你為太子了,為什麼你還要殺了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