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戰君宴輕歎了一聲,松開了黎晚洇将她轉了過來抱着,“老婆,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影響我們。”
黎晚洇抿唇不語。
有影響的,怎麼沒有影響?
她的寶寶都因此沒了。
還有……
幾秒後,黎晚洇推開戰君宴,張着有些泛紅的眼看他。
戰君宴喉結滾動,聲音微沉,“上面的印章是最高機構的。”
黎晚洇一滞,手無力地松開了。
手表盒掉落在地打開了,手表和那張小條子從裡面掉了出來。
最高機構?
也就是說是真的。
所以說,真的是因為她爸媽害死了整架飛機的人?
黎晚洇的眼眸慌亂地就垂下了,不敢看他。
東西在他的保險箱裡,說明他早就知道了。
黎晚洇終于明白為什麼這一個星期他都不回來了。
他疏離得那麼明顯,她還傻傻的安慰自己他工作忙。
可是怎麼辦?
他沒做錯啊。
她是讓他父母喪命的人的女兒,他會恨她的吧?
肯定會的。
此刻,黎晚洇的心像是被人用刀捅進去,再左右轉動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更确切的說,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原諒。
原諒她自己。
眼睛蒙了霧,掉在腳邊紙條上的字逐漸模糊。
黎晚洇眨了眨眼睛,想看清紙條上的字,但是不管她怎麼眨眼都看不清。
她急急地擡手抹了下眼睛,視線清晰一些後想去看紙條,卻被戰君宴擁入了懷裡。
她終究沒能再看一眼上面的字。
戰君宴心疼地摟着黎晚洇,沒來由的有些害怕。
他輕輕親吻着她,低聲哄她,“乖,别想那麼多,都過去了。”
爸媽,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寶貝,就哭這一次,過後這件事我們就忘了。”戰君宴摟黎晚洇的手逐漸收緊,黑眸裡也泛了光。
黎晚洇像是沒聽到一般,眼淚不斷往下掉,最後戰君宴兇前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不知過了多久,戰君宴懷裡才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聲音。
“老公。”
這是這一個月來,她唯一叫他的一次“老公”。
“嗯。”戰君宴輕聲應着,同時把她松開了。
看着她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戰君宴的心又像被人揪着一樣。
他拿了紙巾,給她擦着眼t淚。
擦完眼淚他又扯了兩張紙巾要給她擦鼻涕,黎晚洇把他手中的紙巾拿了過來。
她剛擤好鼻涕擦好鼻子,紙團就被他拿去扔了。
完全沒有嫌髒。
再過來,他指腹輕輕地落在她的眼角,嗓音低啞輕柔,“好了老婆,我們回房間吧。”
黎晚洇吸了吸鼻子,往後退了一小步蹲下身子,她撿起手表盒和手表。
把手表放回盒子後,她又撿起那張紙條看都沒看就塞了進去。
黎晚洇站起身看着戰君宴說了一句,“對不起。”
戰君宴瞥了盒子一眼,“沒事,不重要,壞了就……”
“我說的是爸媽。”
她口中的“爸媽”指的是戰父戰母。
戰君宴很不是滋味地頂了下腮幫,看着她一如既往地深情,“不是你的錯。”
他從來都沒覺得是她的錯。
“對不起。”黎晚洇又說了一遍。
除了說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那會剛哭過,眼眶、鼻子都還很紅。
“别說了。”戰君宴聲音有些哽。
她說一遍“對不起”,他的心跟着疼一次。
看着他眼底的紅血絲,黎晚洇心裡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她把手表盒放到了保險箱裡,每一個動作她都做得很慢。
似在猶豫、糾結、不舍。
内心很是痛苦。
當她關上保險箱的門時,心似乎也被鎖住了。
才剛站起身,一隻大掌就握了上來,黎晚洇心裡好不容易做好的決定又動搖了。
“寶貝,我們回房間吧,或者我帶你去院子裡逛逛。”戰君宴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書房裡有着不美好的記憶,呆在這裡太壓抑了,他想讓她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黎晚洇如傀儡一般被他牽着,她的目光一直鎖定那隻溫熱的大掌。
以後,沒有來牽了。
走一步,少一步。
夠了。
在離門口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時,黎晚洇停下腳步扯回了自己的手。
戰君宴回頭看她,然後一步跨到她面前,“老婆,是不是累了?我抱你……”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口打斷了,“不是。”
是累的,心累,身也累。
但是她停下不是因為這個。
黎晚洇咬住了下嘴唇,緊握着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手心她都不覺得痛。
因為,接下來她會更痛。
“乖,松開嘴,别咬痛了。”戰君宴的指腹落在黎晚洇的下巴處,讓她松開嘴。
黎晚洇松開了嘴,下嘴唇被牙齒咬住的白瞬間充血一般。
她握着的手也松開了,接着她輕輕将下巴上的手拂下。
“戰君宴。”她叫他的名字。
戰君宴剛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聽到她說,“我們……離婚吧。”
“不行!”戰君宴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黎晚洇看着戰君宴笑了,“真的,這是最好的選擇。”
每說一個字,黎晚洇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氣。
“不需要選。”戰君宴雙手搭在黎晚洇臂膀兩側,神色很是認真,“從來都沒有選擇題,我們隻要把未來填上美好、幸福就好。”
美好?
幸福?
她還能擁有嗎?
黎晚洇搖了搖頭,“沒有了。”
沒有幸福了。
還愛他嗎?
愛,很愛。
就因為太愛,所以不能再繼續下去。
繼續,隻會一直痛下去。
因為MZ就像是一根刺插在他們中間。
還是拔不掉的刺。
“老婆,如果你是因為MZ的事,我說了,那不關你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好嗎?”
過不去了。
孩子的事她能過去,MZ的事她過不去。
“你恨我爸媽嗎?”黎晚洇問。
戰君宴如鲠在喉,他回答不上來。
因為他是恨的。
他情緒激動地低吼了一句,“現在活着的隻有我們兩個。”
是啊,隻有我們兩個痛着。
黎晚洇又問:“你之前查這件事不就是因為放不下嗎?”
那麼耿耿于懷的東西,結果又不盡人意,怎麼能輕易放下?
所以,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