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南煙還是不說話,慕容澈将點心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煙煙,我們很早就和解了!說好了要攻守同盟,一緻對外……”
他直視沈南煙那雙漂亮的眸子,語氣極盡真誠,“我不是為了監視你才跟蹤你,皇上下旨後沒多久,我就派人去過離王的封地……”
“慕容複一直就沒離開過金陵城,你在攬月閣被刺殺那次,就是他花重金雇極樂門的人做的!”
“煙煙!”慕容澈眸色漸深,“我真的很擔心你!”
對視了片刻,沈南煙幽幽啟唇,“蕭婉婉是我殺的!”
“慕容深怕被我滅口,給了我一個錦盒,裡面都是朝中諸位大臣的資料,還有宮中各位嫔妃和皇子們的情報。”
“是以我很快便查出來,冷宮縱火一事,是越貴妃聯合離王生母做的,隻是除了查出來祥貴人沒死,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與其浪費時間找證據,不如制造證據……不過我問心無愧,越家人犯下的罪,做過的惡,死十次都不夠!”
慕容澈點頭,這倒是不假,越家仗着越貴妃得寵,這十幾年來作奸犯科的事情沒少幹!
慕容覺建府後的暴虐荒淫……與他們脫不了關系!
見慕容澈緊抿着唇不說話,沈南煙想了想,繼續道,“我在最短的時間内,摸清了絕大多數官員之間的關系,還有他們的背景現狀,喜惡憂愁……”
“當我得知太府寺少監譚悅知,因女兒長期腹痛而焦頭爛額,心力交瘁時,我便找到了他……”
慕容澈突然蹙眉,“所以那十套長袍是他做的?”
“嗯!”沈南煙點頭,“他還挺出乎我的意料的,不僅針線活做得好,事情辦得也漂亮!”
“皇上誅越氏九族的旨意一下,我便去他府上兌現承諾了。”
“其實他女兒隻是慢性闌尾炎,按理說這種微創手術我很快就能做好……”
“但臨手術時我才發現,譚悅知擔心他女兒被我醫死,不想讓她當餓死鬼,竟不聽我的囑咐,給孩子偷偷吃了好多東西!”
沈南煙越說越生氣,“我當時扭頭就要走,譚悅知怕我第二天不肯再去了,跪下來拼命求我,一個勁兒抽自己嘴巴……”
“我心軟,就在他府上等着了……”
慕容澈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但心裡還是默默為她捏了把冷汗。
讓一個從未打過交道的人,陪她做這種誅九族的事,她膽子還真是夠大!
“你還想問什麼?”沈南煙有些不耐煩了,“可以把人還給我了嗎?”
慕容澈收起深邃的目光,轉身取來一個黃花梨官皮箱放到她面前。
“本王知道,你不屑于管家,也沒時間操心王府的事,但你畢竟是陵王府的主母,府裡下人們,幾百隻眼睛都盯着你呢,長此以往,有弊無利。”
“這裡是王府各處的鑰匙,還有劉福死後新上任的管家重新整理的賬本……”
“這些東西你都收好了……新安排的那幾個管事的,都是本王的心腹,以後府裡,無論大事小事,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
“還有,王府裡的銀子你可以随意取用,本王已經知會過賬房了,沒人敢問你用處……”
他這是什麼語氣?怎麼跟交代後事似的?沈南煙越聽眉頭擰得越緊,“你遇到什麼事兒了?”
慕容澈搖頭,“之前答應皇帝去剿匪,皇上命本王和卓青鋒三日後起程……”
聞言,沈南煙猛地擡眼,心中隐隐不安。
迎上她的目光,慕容澈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繼續道,“本王知道你報仇心切,但你也得讓大夥兒喘口氣兒,尤其是皇帝和太後。”
“此次離開金陵,不知何時才能歸家,本王總是放心不下你……”
“煙煙,你聽本王一次,别把人都逼得太緊了,凡事慢慢來,實在棘手的事情,等本王回來再說,千萬别冒險……”
他定定地看着她,揚聲道,“來人,把雲柒和雲拾帶進來。”
“是。”
音落,沈南煙就聽抱夏在門外喊她,“主,主子,您快出來……”
這聲音怎麼聽着這麼慌?莫不是那對兒卧龍鳳雛受傷了?
沈南煙趕緊起身往外走,推開門的一瞬,整個人登時傻在了原地。
“噗——”
看見平日裡耀武揚威,鼻孔朝天的兩個大男人,被一t層又一層的床單裹得跟粽子似的,徐免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他一笑,旁邊的人也低頭跟着偷笑,就連一向穩重的抱夏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見抱夏在旁邊,沈南煙繞過雲拾,對着雲柒的小腿,象征性地踢了一腳,“别蛄蛹了!”
兩個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纏得跟蟬蛹似的,還扭來扭去的,簡直沒眼看!
沈南煙使勁兒剜了徐免一眼,“趕緊給他們解開!”
“是。”
徐免捂着嘴,沖旁邊的人打手勢……
“啊哈哈哈哈……”
待人走遠了,徐免彎腰笑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慕容澈出來,對準他的屁股,一腳給他踹了個狗啃泥。
“王妃身邊的人還是太少!你親自去挑,再組一隊影衛暗中保護她!”
“是。”
回到攬月閣,沈南煙關起門來,憑借記憶畫了一幅畫像交給雲柒,“派人去查,越詳細越好!”
雲柒颔首,“是。”
整整三天兩夜,沈南煙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共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
是夜,月朗星稀,她看着地上幾個被她裝得滿登登的大箱子,滿意地勾起唇角。
打開門,都不用她喊,雲柒和雲拾就湊了上來。
“主子!”
沈南煙掩面打了個呵欠,“抱夏呢?”
說曹操曹操到,抱夏帶着十幾個人推着闆車就回來了,“主子,按您說的,都準備好了。”
沈南煙點頭,“跟我去上林苑。”
“是。”
不多時,徐免看到王妃一行人,大包小裹地往他們這邊來,忍不住擡頭望向淩雲閣方向。
王爺常年在外奔波,早已習慣了随時奔赴戰場……如今隻是去剿個匪,這幾日就一直憂心忡忡,借酒消愁,擺明了是舍不得王妃!
走神兒間,沈南煙已經帶人走到了大門口,“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