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不夜樓,慕容澈帶領幾名心腹,策馬直奔皇宮。
眼看就要到巳時了,皇宮裡燈火通明,入目皆白。
慕容澈帶着徐免,修平,以及一隊貼身侍衛,快步走在宮道上,直奔太醫院。
沉思許久,徐免忍不住上前兩步,緊跟着慕容澈,小聲道,“王爺,屬下覺得,先帝的死,與王妃娘娘絕無關系!”
“那個墨白保不齊就是受了皇貴妃的挑唆或是威脅,不然以皇貴妃和王妃娘娘的關系,她怎麼會一直沒告發王妃,而是一口咬定,刺殺之事乃墨白一人所為?”
“但願如此!”慕容澈眉頭微皺,暗暗歎氣。
“王爺……”徐免縮着脖子又道,“其實,屬下聽到您和王妃吵架了……”
慕容澈忽地頓住腳步,回頭狠狠地瞪着他。
徐免睜大眼睛,急聲道,“屬下發誓,屬下隻是聽到掀桌子的聲音,一時擔心才湊近聽了兩耳朵……”
“王爺,屬下知道,其實您是關心王妃,怕她被皇貴妃抓到什麼把柄……”
“可您不把話說清楚了,王妃娘娘還以為您不信任她,跟她興師問罪呢!王爺,您說娘娘她能高興嗎?”
“閉嘴!”慕容澈低喝一聲,擡腳繼續往前走。
他還有心思跟她慢慢把話說清楚?他再在那腌臜地方多待上一刻,都得把那不夜樓給拆了!
“來人!再多派一倍人手,務必将王妃看好了!本王要知道她所有動向!”
“是!”
昏暗中,一侍衛應聲後,在宮道拐角處,迅速消失,不見蹤影。
“王爺!”徐免低着頭,将聲音壓得極低,“說句不該說的,您這個人着實不講道理!就許您派人跟蹤娘娘,娘娘命人跟着您,您就大發雷霆……”
“呦呵!”徐免隻顧低頭說話,險些撞在慕容澈身上,被吓了一跳,擡頭看着眼前人,他呆愣愣地問,“王爺您怎麼突然不走了?”
一旁的修平,見慕容澈臉色越發難看,急忙上前打圓場,“瞎說什麼!王爺那不是跟蹤,王爺是為了保護王妃娘娘!”
“呵!”聽得這話,徐免忍不住笑出聲來,“王妃還用得着旁人保護?王妃她……”
擡眸,對上慕容澈那雙要殺人的眼,徐免當即就噤了聲。
“你現在立刻回王府,把那隻熊貓崽子給本王看好了,它在你在,否則你提頭來見本王!”
“是!”
徐免頭也不回,撒丫子就跑。
……
太醫院的大門大敞四開的,院内院外的大臣們遠遠見到慕容澈,齊齊跪地。
待他走近了,紛紛叩首,“吾等參見陵王殿下,陵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慕容澈腳下不停,邊走邊道。
“謝t王爺!”
顧玄知聽到動靜,急忙迎了出來,躬身行禮,“下官參見陵王殿下,王爺這邊走。”
在顧玄知的引領下,慕容澈很快就到了宣武帝遺體所在的院子。
漢王慕容肅因傷勢未愈,整個人趴在地上隻鋪了一層席子的木闆上,是以慕容澈推開門後,第一眼便看見了他。
“五弟。”
擡頭看見慕容澈,雖然别扭,慕容肅還是叫了他一聲。
畢竟他的命是陵王妃千方百計救回來的,況且他們之間又沒什麼仇怨……
慕容肅本以為就慕容澈那性子,高低不會搭理他的,他剛收回視線,将下巴擱在木闆上,就聽他道了句,“四哥!”
“哎!”慕容肅猛地仰起頭,急急應了一聲。
再往裡走,繞過屏風,就見安王慕容聰,代王慕容良,也都穿着喪服,一左一右的跪在地上。
方才他們都聽到外面的動靜了,慕容聰瞪着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澈,滿懷期待地道了句,“五哥!”
“嗯!”想了想,慕容澈看着他,冷聲道,“父皇剛剛駕崩,你别顯得太高興,以免落人口實……”
“是!五哥說得都對!”
呵呵!能不高興嗎?他不是第一次叫他五哥了,他終于肯應聲了!
“五弟!”
“三哥!”
慕容良和慕容澈互相點頭示意後,慕容澈便徑直往那榻前走去。
九皇子慕容治本來怕得要死,動也不敢動地跪在先帝榻前,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可剛才聽到幾位哥哥的動靜,他突然覺得,陵王殿下好像也不似傳說中的那般殘暴冷漠,不近人情……
他側過身子,擡起頭偷偷去看他,卻因慕容澈個子實在太高,慕容治一個不小心,整個人竟直接朝後仰了過去……
“嗚嗚……”
四目相對,沒等二人看清對方,慕容治已然被吓哭了,不停地擡起袖子擦臉!
“哭什麼?”慕容澈皺眉厲喝,“你是大晟未來的天子,眼淚,是你最不該暴露于人前的東西!”
“皇兄……”慕容治坐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挪到牆角,“嗚嗚……皇兄,我,我害怕……我不想,不想當皇帝……”
慕容治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慕容澈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走到榻前,不顧屋内還有其他人,他一把掀開了覆在宣武帝屍身上的陀羅尼經被。
顧玄知不想陵王惹群臣不滿,回頭再牽連了陵王妃,急忙上前道,“啟禀王爺,先帝身上一共兩處刀傷,一處在脊背,一處在心口,其中心口處是緻命傷。”
“先帝的後背還有胳膊,均有不同程度的淤傷,顯然是生前與人有過搏鬥,及時趕到的禁軍,還有在場的皇貴妃,均證實了這一點。”
慕容澈抿唇,暗自思忖,墨白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夫,竟然能以一敵三,還當場弄死了兩個人?此事必有蹊跷!
“皇貴妃都說什麼了?”
“啟禀王爺,皇貴妃娘娘說,一切都是墨白一人所為……是她身子不便,拖累了皇上……”
慕容澈淡淡點頭,難道此事真與煙煙無關?
德妃還有那些個大臣們,找他都找瘋了,他也不好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
擡眸看向一直在牆角處跪着的禮部官員,慕容澈沖他擺了擺手。
那官員當即上前,跪地行禮,“下官禮部尚書刑玉林,參見陵王殿下。”
“平身!”慕容澈看着他,沉聲道,“先帝的遺體不能總放在這裡,你帶着幾位皇子還有太醫院的人,将先帝的遺體立刻移至太極宮。”
“是!”
先帝在世時,陵王就奉旨監國,此刻群龍無首,他的話沒人敢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