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南煙離開,慕容澈站在山腳下,瞧着愈行愈遠的馬車,目光沉沉如刃。
“修平,你帶人繼續搜山,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許放過,包括那隻食鐵獸所在的山洞!”
“是!”
眼見修平迅速集結隊伍,急速朝山上進發,慕容澈對徐免道,“你立刻将拓跋君赫帶回暗牢,嚴加審問,記住,千萬别留下把柄!”
“是!”徐免無精打采的,暗自嘀咕,“不能有外傷,那要怎麼審?要是有吐真劑或是吐真丸就好了!”
眼見慕容澈拳頭越捏越緊,明淵登時擋在徐免面前,皺起眉頭瞪着他,聲音極小,也不張嘴,“若是還有那藥,王妃早就用它來審白行簡和樓心月了……還不趕緊走!”
轉了轉眸,徐免後知後覺,躬身抱拳,“屬下告退!”
說完,他急忙轉身,拎着拓跋君赫的後衣領,與他一同鑽進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裡。
“快走!”
“是!”
“駕!”
馬車跑得飛快,劇烈的颠簸下,徐免強忍不适,擰着眉頭,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捆得結實的男人。
該怎麼審他好呢?貼加官?可萬一不小心把人弄死了該如何是好?王爺可真能給他出難題啊……
“籲——”
“何人擋路?不想活了?”
不多時,伴着駕車侍衛的咒罵聲,徐免登時摔下座位,捂着昨日受傷的胳膊,躺在車廂裡疼得龇牙咧嘴的……拓跋君赫瞅準時機,卯足力氣,‘嗖’地朝那車門撞去……
“哐!”
“呃!”
破碎的車門來回晃蕩之際,拓跋君赫隻悶哼一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朝對面跑去……
“抓,抓住他!”
徐免一行人不是吃素的,可半路沖出來的這群人亦不是等閑之輩,更不是來看熱鬧的!
電光火石間,他們踹翻即将抓到拓跋君赫的幾個侍衛,先一步将人擋在了身後。
幾個年齡看起來比較大的,穿着統一服飾的男人疾步上前,展開手中文牒,拿着證明身份的符牌,沖徐免等人厲聲喝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吾等乃是西夏使團!”
……
偌大的馬車裡,流螢和雲夢也全都在,雲柒想問他主子,為何不把拓跋君赫一同帶走?以當時那種情況,慕容澈一定會答應的。
但瞧着她滿腹心事的樣子,怕是早就将拓跋君赫忘在腦後了……
也罷!他堂堂西夏少将軍,要是連這點自救的本事都沒有,他日也隻會給主子添麻煩!
沈南煙時不時地擡眼打量坐在她對面的雲柒,礙于駕車的不是自己人,憋着一肚子的問題,愣是沒法兒問出口。
眼波流轉,剛通過城門,沈南煙便扯着嗓子開喊,“呀!雲柒?醒醒!”
我?雲柒面帶驚訝,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們之前住的地方是不是在這兒附近?’沈南煙擠眉弄眼兒的,直沖對面做口型。
“啊?”
雲夢隻愣了一瞬,便立刻反應了過來,喊道,“主子,雲柒傷口還在流血,若是再拖下去,他怕是撐不了多久……”
流螢最是激靈,沖着車外急聲嚷道,“主子,馬車狹小,也沒有藥箱……眼下救人要緊,不如先就近找個民宅落腳……”
雲夢也道,“屬下最近時常在城内走動,恰巧知道這附近有個空宅!”
“……”
駕車的兩個人正豎耳仔細偷聽時,車門‘嘭’地被人從裡面撞開,雲夢徑直朝其中一人攻去……
若不是對方都是影衛中一等一的高手,這會兒怕是早就從馬車上掉下來摔死了!
眼見雲夢不敵二人,就要吃虧,沈南煙厲聲喝道,“瘋什麼?你們眼睛是瞎了嗎?看不到雲柒傷重急需立刻治療嗎?”
“讓雲夢駕車!我手下要是因為你們耽誤了救治,本妃要你們的命!”
兩名影衛相視一眼,心說,為了這個叫雲柒的,王妃都敢跟王爺拼命,何況是他們……
“是!”
二人應聲同時,其中一人瞬間被雲夢踹下了馬車。
“駕!”
……
是夜,慕容澈正在攝政王府的書房裡批改奏章,修平終于來報,“啟禀王爺!山上并未找到有關兵符的任何線索!”
慕容澈眉心漸漸擰起,“那處洞穴,你們認真搜了嗎?”
那是沈南煙與拓跋君赫,在山上唯一一起待過的地方,若兵符不在他三人身上,那就必定在那山洞裡!
“回王爺,屬下帶人折回山洞時,那隻食鐵獸已經帶着幼崽離開了,弟兄們洞内洞外搜了不止一次……”
“就連王妃為其準備的那幾袋子食物,我們也都極為仔細地翻找過,并未發現兵符!”
慕容澈眉心越擰越緊,難道白行簡一行人不是拓跋君赫殺的?亦或是他們隻殺了人……最終也沒能得到兵符?
一旁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徐免忍不住道,“王爺,白軍師一行人離開時,包括樓心月在内,都被搜過身,他們身上壓根就沒有任何東西。”
“以白軍師的性子,既然對您都一直都守口如瓶,就更不可能把兵符的下落告訴西夏人了!”
“王爺,要屬下說,那兵符還是被白軍師給藏到哪兒了,根本沒落入旁人之手!”
“咳!咳!”
修平垂眸,一雙銳利的眼東瞟西瞄,來回在慕容澈與徐免之間遊走……不多時,他将拳頭放在唇下,使勁兒咳嗽了兩聲。
“王爺,您說有沒有可能,白軍師一直忽悠您呢,他壓根兒就沒有把那兵符帶出西陲,他……”
“哐!”
餘光瞥見有什麼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徐免下意識地閃身躲避……
待看清那砸在地上的,是他家王爺最喜歡的,瑞獸形狀的鎏金銅鎮紙,膝蓋一軟,登時就跪下了。
“王爺息怒,是屬下失職,讓西夏人把拓跋君赫強行帶走了!”
“屬下,屬下這就帶人去四方館,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唉!”慕容澈扶額,“你還跪那兒幹什麼?還不快滾!”
“是!”
徐免連滾帶爬地出了書房,見平日裡喜怒不形于色的明淵,正一臉陰沉地朝這邊兒走,暗道大事不妙,随手指了幾人,撒丫子就跑。
“你們這一隊跟我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