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因為貓蛋狗蛋進醫院,所以這陣子姥爺都沒去小人書店,小人書店是鎖着的。
即便如此,這個消息也把大家給驚着了。
蔡老闆的小鋪都給扒了,堆雪人的地方也被鏟平了,如果小霞真去了小人書店,那小人書店還保得住嗎?
要說這玩意,事後應該是會給賠償的,可誰也不想折騰啊。
丁老太太急道,“快攔住她。”
報信的老太太大喘氣,“甭擔心,已經攔住了。”
“在哪兒攔住的?”
“離小人書店還遠着呢,不過面條攤遭殃了,哎喲,你們聽我說……”
居委會老太太喘勻了氣,就開始說了起來,原來她不是來示警的,是來給大家講過程的。
老太太口才很是了得,帶點兒京韻大鼓的味,
“我跟丁主任一人值守一頭,小霞就是從我那頭來的,她剛一冒頭,就被人給發現了。
當時我就驚的跳了起來,我摸出哨子正準備吹,聯防隊員就上去了……”
一個個如同猛虎下山,直接撲了上去,把小霞按倒在地。
把人控制住之後,先搜身。
“哎喲,你們肯定都猜不到,這都多少天了,小霞竟然還把那要命的銀鍊條揣懷裡,一下子就被拽出來了。
離老遠我就看見了,在陽光下還反光呢,銀光閃閃的。”
“那後來呢?巡邏員洗手了沒有?”
“他們有專用手套,有手套隔着呢,不怕。鍊子搜出來之後,現場就給扔到鉛桶裡封起來了。
小霞也被帶走了,倒黴的是賣面條的,當時他離的最近,現在連面條帶攤子都被收走了。”
“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這女人不幹好事,臨死還要霍霍别人。”
“那小鋪老闆呢?”
小霞和蔡老闆的底細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人人都知他倆人在一起,結伴潛逃。
這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也被抓了,他就在小霞後頭跟着呢,小霞一冒頭,他也被逮着了。
你們聽我說,這小霞呀,可太慘了。”
“她有什麼慘的,不就是貪心想發财嗎?”
“小霞臉上的皮都脆了,跟豆腐皮兒似的,稍微蹭兩下就掉了,地上淌的全是血,有個老太太路過,隻瞧了一眼,當時就給吓趴下了。”
衆人沉默不語,都知道小霞和蔡老闆多半是活不成了,說一個人該死是一回事兒,可真到生死之際……
“抓住了就好,抓住了就清靜了,咱這執勤崗可以撤了吧?”丁老太太趕緊轉換話題。
“肯定要撤了,我來就是給你吱一聲,具體咱等通知啊。”
丁老太太和同事相視一笑,目送對方離去,這才轉向大家,“你們也聽着了,這回不用擔心了,安心回去歇着吧。”
“丁主任你也趕緊歇歇吧,瞧你臉色都不好看了。”
銀鍊條風波就此平息,但它帶來的影響還遠遠沒有結束。
這些影響大部分是壞的,比方說面條攤老闆,他做不成買賣,整個攤子連同原料都被沒收了,人也被送去了醫院。
被吓壞的老太太也住院了。
四舅舅心有餘悸,“原本我的攤位和賣面條的挨着。”
在入主門面房之前,四舅舅也是個擺攤的。
“這就是個運氣問題,隻要人沒事就好,挺過去就行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消息也是有的,堆雪人的空地被鏟平了之後,很快就傳來了消息,說是政府出錢,将會修建一個新式廁所。
“唉喲,趕緊修個新廁所吧,這兩天我都去西頭的廁所,那邊人可多了,早起排長隊。”胡同裡的住戶抱怨着。
原本這條胡同有兩個廁所,離哪個廁所近,就去哪個廁所,現在一個廁所被鏟平了,另一個廁所則超負荷運行。
不得不說,涉及到吃喝拉撒的事,都是大事,住戶們基本上都受到了影響,生活苦不堪言。
丁老太太笑着說道,“再堅持一下,我聽上面的人說了,過完年就動工。
這回修的是新式廁所,沖水的那種,又幹淨又體面,在胡同裡還是頭一份呢。”
還能怎麼着?那就繼續熬着呗?
“天寒地凍的,的确是不方便動土修廁所,不過有個問題我得給你反映一下。
丁主任,現在咱胡同裡是什麼人負責打掃衛生啊?不是我挑刺兒,這掃的實在是太不經心了。”
丁老太太心裡是有數的,老隊長陪着陳大勇住院,打掃衛生的工作就交給了何桂枝,這人也不是不勤快,就是幹活有點粗枝大葉。
之前丁老太太就提醒了兩次,何桂枝每次都點頭,說一定注意,下次掃幹淨。
結果現在還有人提意見,說明她是沒把這事往心裡去。
丁老太太尋思了一下,“我再跟她說,要實在不行,咱就換人。”
街道衛生工作也是很重要的,幹工作不是做慈善,何桂枝一個成年人,完全具備好好掃地的能力,可她偏偏不好好掃,這事兒得好好說道說道,不行就換人。
街坊鄰居們就事說事,說完也就各自散了。
丁老太太忙着做善後工作,姥姥幹脆把丁小兵給接到了家裡來,讓他跟貓蛋狗蛋一起吃住。
丁老太太非得給生活費,姥姥尋思着這人愛面子,最終還是收了幾塊錢。
就這樣,幾個小孩湊到了一塊兒,家裡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
接連出了幾件大事之後,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臘月都快過一半了。
趕在年前,四舅舅領着幾個小孩,去澡堂美美搓了一回澡,把陳年老垢都搓了下來,準備幹幹淨淨的過年。
剛洗完澡,渾身都透着一股舒坦,泡熱水能舒筋活血,大家夥也不覺得冷了,往常似刀子般凜冽的寒風也變得溫柔起來。
丁小兵和狗蛋熱烈的讨論着,到底是豬油豆包好吃還是炸豆腐好吃,這兩樣都是年貨,還沒做呢,已經被孩子們惦記上了。
貓蛋眼尖,遠遠就看見門口站着兩個陌生人,一大一小,大的那個不認識,小的是二姥爺的孫子陳大鵬。
不對,這麼說也不對,陳大鵬是範雲跟人偷情生下來的孩子,他并不是二姥爺的血脈。
貓蛋張嘴就喊破了陳大鵬的身份,然後扭頭看四舅舅,“爹,他們來這兒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