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本來還算平靜的池慕寒,在聽完這話後,眼眸倏然一冷,直接一把将夜淺扣在牆上,冷冽的聲音如啐了冰般傳來——
“夜淺,你他媽冤枉老子上瘾了?”
上次她因為江野的事冤枉他,他已經沒有跟她計較了,這次她竟然還敢懷疑自己。
真是找死!
夜淺看着男人的神色,以她對池慕寒的了解,這事或許的确與他無關,她沉了沉心:“最好是沒有,否則……”
池慕寒譏冷的打斷她:“否則怎樣?你這毒婦,還能在我手裡蹦出什麼火花?”
“毒婦?”
“你剛剛那副嚣張的想置人于死地的模樣,還不夠惡毒,嗯?”
夜淺氣急反笑,笑得咬牙切齒:“夠嗎?如果我沒有提前調查和防備,也就無法反擊,那麼昨晚在床上被欺辱的人就會是我。我甚至不知道對方有艾滋病,也不可能第一時間去阻斷,最終不明所以感染艾滋病的人也會是我!你說我毒,可她蘇缇有給我留過活路嗎?”
夜淺的眼底滿是恨意,她猛地推開将自己抵在牆上的池慕寒,憤怒質問:“池慕寒,你告訴我,這種情況我不該毒嗎?我做錯了什麼,又憑什麼要忍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池慕寒看着她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眼底冷意也愈發深重。
的确,這件事如果換做是他,他會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他并不認為夜淺做的不對,隻是……這女人豎着倒刺針對自己的樣子,讓他隻覺礙眼。
他擡手,修長的手指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威圧感十足的俯視着她:“你要怎麼報複蘇缇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可你竟敢利用我,将我和悠悠牽連進來,這就是你的錯。夜淺,你給我記住,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知道後悔這兩個字怎麼寫。”
他說完,甩開夜淺的下巴,闊步離去。
夜淺後退了一步,背靠在了牆上,眸光悲傷。
說白了,池慕寒還不是為了他的馮悠悠?
她就算真被蘇缇算計,感染了艾滋,對池慕寒來說,也不過就是損失了一個……他已經玩弄夠的替身或是床上用品,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馮悠悠于他而言,意義卻不一樣。
剛剛馮悠悠給她下跪了,那個嚣張的男人心疼了,所以他才要針對自己,為馮悠悠出氣。
隻是這一次,夜淺拳心握得緊緊的,指甲生生嵌入肉裡,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報了仇,還反擊了要繼續害人的蘇缇,她做到很好,非常好。
她不會再哭了,尤其不會再為了池慕寒那種人渣哭!
就剩二十多天了,她很快就能離開那該死的男人了……
夜淺一個人靜靜的呆了半個小時,才終于徹底調整好情緒出了門,她打算先吃飯,再去見陶藝大師。
爺爺素來喜歡收集陶瓷藝術品,做為她最後一次為爺爺慶生的紀念,今天即便那群人不在,她也是要去找陶藝大師,給爺爺預定一個禮物的。
她來到餐廳,可才剛進門,就看到了不遠處,周身雖裹挾着冷峻的氣息,卻正儒雅的吃着早餐的池慕寒。
夜淺訝然,這狗男人怎麼沒走?
難道……他也是還要去見陶藝師傅?
池慕寒視線也掃到了夜淺的身上。
兩人隔着流動的人群對視了一眼,夜淺瞬間沒了食欲,她冷冷的剜了池慕寒一記後,轉身就離開了餐廳。
出了度假村,原本就有些陰沉的天氣,竟然開始下起了雨。
陶藝大師家離度假村很近,隻有一街之隔。
她沒帶傘,這會兒已經走了一半,若是折回不是明智的選擇,索性,她将包包高舉過頭頂,一路往前快走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路前方的巷子裡,一眼望去隻有她一個人。
恰此時,有摩托車的轟鳴聲從後面傳來……
夜淺被淋的難受,她轉身正打算看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卻發現那摩托車手,渾身上下包裹嚴實的直接沖着自己駛了過來——
夜淺反應很快,本能的就側身想躲,可卻還是晚了一步,因為騎摩托車的人擡起腳,重重的朝她身上踹了過來!
跑已經是來不及了,她下意識的就轉過身護着肚子背對着對方,而後背上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人也踉跄着往前撲去……
因為她雙手撐住了肚子,以至于摔下去的時候,額頭慣性的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那摩托車手一個打旋,停了車。
他快步下車跑到夜淺身邊,擡腳就朝她身上一腳一腳的踹去。
夜淺努力的弓着身子,不讓自己的肚子受到半分傷害,那人的腳力,幾乎全都了落在了夜淺的後背和頭上,夜淺抵抗不住,頭腦發昏,人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見夜淺極其狼狽的忽然就躺在地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額頭上擦傷的血迹也混着雨水流向地面,那摩托車手終于停了腳,四下裡看了看,确定沒人,才快步重新回到了摩托車上飛速駛離。
夜淺短暫昏迷了一會兒,直到冰冷刺骨的雨水越來越大,一下下如細針般紮在她的側臉上,加上小腹上撕扯的墜痛感侵襲着神經,終于讓她緩緩疼醒了過來。
她躺在地上狼狽的呼吸着。
她的包被甩飛在幾米之外的青石路上,她掙紮着,想要爬過去,找手機求救。
可是才剛動了一下,劇痛卻撕心裂肺的牽扯着她,身下也似乎有什麼粘稠的液體湧出,她心裡頓時陷入無盡的恐懼之中,哀鳴,不要……
寶寶,你堅持住,你是媽媽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别丢下媽媽,不要丢下我……
明明是寒冬臘月天,可她卻因為疼痛和掙紮,而分不清兜頭澆下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汗水。
想到池慕寒沒有離開,她甚至開始在心中乞求池慕寒會來找陶藝大師,會路過這裡,會遇到她……
她在心中嘶吼、乞求:池慕寒,你快出現,求你出現。
池慕寒,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他,我不能失去他。
池慕寒……
可她撕心裂肺的乞求,并沒能等來池慕寒,夜淺太痛了,她真的掙紮不動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條鮮活的小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從她身體中流逝。
好痛,身體痛,心,更痛……
就在她的意識,幾乎快要陷入黑暗的那一瞬,耳邊終于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雙黑色高定版皮鞋,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夜淺已經沒有什麼焦距的視線,隔着朦胧的雨幕,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蹲在了她的面前。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