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點頭:“您快去吧,這些天,您也受累了。”
靳敏諷刺的彎起嘴角:“累嗎?累又能怎樣,他要是心裡有我,多累又算什麼呢?”
對於靳敏的這一番話,老徐給不了任何回應。
老徐回頭朝著病床上的溫知遇看了一眼後,說道:“夫人,我送您出去吧。”
靳敏點了點頭,將熬夜後還披在肩上的薄披肩攏了攏,跟著老徐一起往病房外面走。
病房的門口處,靳敏轉身停下來看向老徐,道:“老徐,我對知遇也算仁至義盡了,剩下的時間,你就幫我照顧好他吧。”
老徐的臉色井然一變:“夫人,您這話的意思……”
靳敏無力的彎了彎嘴角,表情冷漠道:“我父親尚還在恢復當中,靳氏無人掌管,我能陪他10天,半個月,乃至一年,可靳氏卻不能放著不管。既然早晚結果都是一樣的,我也就不留在這裡死守了,你留在這裡照顧他吧,我回去了……”
“……”
……
老徐送靳敏出去,一個人回來的時候,臉色稍稍難看。
他拉著靳敏坐過的椅子過來,坐在了溫知遇的病床前。
溫知遇依舊“睡著”,姿態恬淡優雅。
老徐不禁澀然。
他感嘆溫知遇命運不濟的同時,又想起了溫知遇口中的那句“報應。”
老徐不禁唏噓:“先生,你何必非要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中去呢?”
“……”
自然,溫知遇是不會給他回應了。
老徐低下頭,回想著溫知遇14歲那年,第一次踏入溫家大門。
在眾人眼裡,寒酸又瘦小的溫知遇看著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小小年紀的他,就已經學會察言觀色,他在想,這孩子之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才會將一個14歲的少年磨礪成這樣。
溫知遇無論見到誰,都是一副恭敬謙虛的模樣。
上至溫老太太,下至院裡的園丁。
溫知遇總會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當老徐看著他幫廚房的采買師傅抱著一個碩大的西瓜從眼前走過時。
他還不忘恭敬的叫他一聲:“徐叔。”
老徐從前不苟言笑,卻忍不住笑著對他點頭。
老徐回頭看著溫知遇跟著采買廚師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那一刻,他就在想,或許,將來他才是溫家真正的當家人。
如今,他的確是溫家的當家人了,卻生存在這樣的一副環境裡。
溫老太太臨終前的遺願,他還記得。
老太太糊塗了,誰都不認得了,唯獨拽著老徐的手不肯松開。
老太太聲音孱弱的在他耳邊說:“不能讓肖屏登進溫家的大門,一旦她進了,何家人也就不留情面了……知遇是我唯一的孫兒,你得保證他的安全,你留在肖屏身邊,把詳細說與她聽,她會明白的……”
老徐緊緊的握著老太太的手。
可即便是這樣,老太太還是閉上了眼睛。
溫家人丁稀少,身後的親戚們還假裝哭上兩聲,而那個她要保全下來的孫兒,卻親手砸了她的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