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遇自嘲的笑了。自說自話道:“要不是母親提醒,也許我還蒙在鼓裡,唐韻當初想害死我母親的事,我仍舊記恨,可是,這又關她什麼事呢?”
老徐笑而不答。
溫知遇繼續自言自語:“當年,我動用一切手段和關系,讓譚耀輝在溫氏裡待不下去,又讓他的公司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我以為我痛快了,可這種痛快,卻讓我更癡迷於報復仇人的快感,我毀了他的家庭,毀了他的女兒,讓他痛不欲生,可做這些事的同時,我忘了一件事……”
“忘了什麼?”老徐問。
溫知遇嘴角彎起,卻根本沒笑:“我忘記了,我已經付出了精力和感情作為代價……”
“你喜歡譚小姐的事,夫人一早就知道了。”老徐如實說道。
溫知遇自嘲點頭:“是啊,連你們都知道了,唯獨我自己醒不過來……我以為我一直是在為報復譚耀輝而傷害她,其實這根本就是錯的。”
老徐笑的一臉溫和,點頭道:“這的確是錯的,例如,你也同樣恨兩面三刀的靳輔年,可你對靳敏小姐做過什麼沒有?”
溫知遇被問的說不出話來,轉過頭,定定的看著身側老徐。
而老徐依舊一副淡定模樣,繼續說道:“這也就是問題的所在了。你恨靳輔年,卻也隻是恨他罷了,你想著怎樣脫離他的掣肘,怎麼利用完靳氏,再反手收拾掉他,但你可曾對靳敏有過半分的恨意?你沒有……而譚婉婉呢?她與靳敏又有何不同?你從一開始那麼對她,難道就真的隻是恨這麼簡單嗎?”
“……”
溫知遇:“……”
……
譚婉婉一個人走在泥濘的山路上,手裡的迷你手電筒的光線照在黑漆漆的群山之中,似乎也迅速被吞沒。
頭頂上的雨下的依舊很大,司機師傅“好心”留下來的雨傘,在這一刻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
從心底裡升起的冷意,讓譚婉婉顫栗著。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面邁去,生死都不確定。
譚婉婉沒有害怕,她從不怕鬼神,卻怕更怕人。
人的用心險惡,起止是鬼神能比。
最起碼,鬼神在你不打擾它的前提下,它不會主動跑來害你。
人,可就難說了……
譚婉婉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值。
她從什麼時候起,也變的這麼容易被人騙了?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放下了對周圍人的戒備呢?
這個問題,在她腦中不斷盤旋。
她一直覺得,恨她的人隻有溫知遇。
也許,正是因為近日以來,溫知遇陰晴不定的態度,讓她放下了戒心。
可……這次的事,真的事溫知遇所為嗎?
譚婉婉從不知道溫知遇會想讓她死,她隻知道,溫知遇喜歡折磨她,輕易不會讓她去死。
或者說,就算溫知遇膩煩了,不想她在出現眼前了,也犯不著用這麼拙劣的手段來對付她……
可除了溫知遇,她又想不出會是誰。
眼前一道亮光貫穿天與地之間,刺眼的白光將周圍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