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燕北王府的丫鬟,看到紀雲開的右臉後,驚恐的喊“鬼呀”有裝的成份在,那麼蕭子戎就是真的覺得自己活見鬼了!
兩個時辰前,他還因為這個女人的美貌而震驚,甚至心跳失序;一刻鐘前,他還因為無法代替燕北王跟她拜堂而遺憾,現實卻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什麼神秘高貴、嫵媚風情,通通都是騙人的,那蛇皮似的右臉,真真讓人惡心,他被騙了!
虧他還為紀雲開可惜,可惜這麼一個美人,要嫁給燕北王陪葬,結果卻是這副鬼樣子。
不過,良好的教養讓蕭子戎即使不悅,也不會表現出來。
“王妃你戴面具,是為了遮住右臉?”蕭子戎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是的,蕭少主沒有聽到流言嗎?”紀雲開之前沒有因為蕭子戎的驚艷而飄飄然,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因為他那掩飾得極好的嫌棄而傷心。
蕭子戎是她的誰?她需要管蕭子戎喜不喜歡她嗎?
蕭子戎道:“流言?我以為那流言是假的。”現在看來怕是真的。
紀雲開認真的道:“不,關於我極醜的流言是真的。”至於與端王世子親密什麼的,她才不會認呢。
“是,是嗎?”蕭子戎自認才識不差,與人交流不成問題,可卻第一次不知如何接話。
不過,他這會兒看紀雲開的右臉,倒是順眼了一些。
蕭十慶卻在這時瞪了他一眼,然後擔心的看著紀雲開:“大嫂,你還好吧?”
“我很好呀,受到驚嚇的又不是我。”紀雲開笑得淡然,完全不將這陣仗放在眼裡。
不管今天這一出是誰安排的,她都不在意。
左右事情發生在燕北王府,蕭十慶要是兜不住,害得燕北王府丟臉,那也與她無關。
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大嫂對不起,這些下人……我會管教好。”蕭十慶一臉羞愧,顯然她也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那就麻煩十慶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招待你們了,我現在不方便。”紀雲開不客氣的下逐客令,掃了一眼蕭十慶身後的人,笑了笑。
這些人來得這麼快,還是蕭十慶帶來的,要說這件事沒有蕭十慶的手筆,打死她都不信。
隻是,她不明白蕭十慶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想不明白紀雲開索性不想,把人打發走後,便讓下人收拾幹淨,重新打水來。
在紀家,她要洗個澡得自己打水,每天麻煩死了,燕北王府有種種不好,可這一點卻是極好的。
房間很快就收拾幹淨,下人也重新打來了熱水,當然是換了一批人,之前對著她叫鬼的下人,通通被蕭十慶帶走了。
新來的這些人顯然是早早被提點過的,並不敢看她的臉,不過她們一個個哆哆嗦嗦的,倒真的像是見到鬼一般。
紀雲開隻當沒有看到,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放松下緊繃了一天的神經。
這一天,還真的跟打仗似的,事情一出接一出,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
“總感覺,背後有人在針對我,會是誰呢?想要害死我的人?還是拿走鳳佩的人?又或者他們是一夥的?”
推動流言,還有今天一出接一出的設計,紀雲開相信這絕不是皇上的手筆,也不會是紀帝師和紀夫人的手筆。
至於燕北王府?
雖然她想不通蕭十慶和蕭子戎為什麼來得那麼巧,可也不相信那些事是燕北王府做的。
沒有理由,隻因為這麼做對燕北王府沒有好處。
想不通紀雲開懶得再想,小心的避開左手腕的傷,紀雲開起身擦幹水,穿戴整齊後,又把面具戴上。
醜不要緊,出來嚇人就不對了,為了燕王府的和諧,她還是戴著面具吧。
看到紀雲開把面具戴上,丫鬟們悄悄的松了口氣。王妃的右臉真的很醜,像是蛇皮長在肉裡,看的人頭皮發麻,哪怕是看再久也不會習慣。
同時,她們也覺得可惜,她們家王妃長得真的很好,偏偏右臉毀了,要是右臉完好,她們家王妃必然是傾國傾城,芳華絕代,配得上他們家王爺。
隻可惜……
唉,可惜歸可惜,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丫鬟上前,屈膝道:“王妃,王爺住在寒水堂,郡主吩咐奴婢帶您過去,您是現在過去,還是用了膳再去?”
紀雲開蹙眉沉吟。不管如何,他們這對夫妻總得見個面,不然日後碰著了,指不定認不出來。
當然,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但見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紀雲開當然是想吃了飯再過去,可她身為燕北王妃,她若不把燕北王放在首位,燕北王府上下能容她嗎?
紀雲開道:“自然是先去看王爺。”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想看看蕭九安有沒有救,她真的不想陪葬。
“王妃,這邊請!”丫鬟臉上一喜,殷勤的在前面帶路。
紀雲開住的院子雖然簡陋,可離蕭九安住的寒水堂並不遠,不過是穿過一個校場就到了。
是的,校場!
燕北王府布置的特別簡單,根本沒有什麼假山、後花園,空地全部被布置成了校場,看上去冷冰冰的,也單調至極。
說實話,紀雲開並不喜歡。
雖然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軍中,可並不表示她喜歡把家裡也布置的像軍營一樣。
沒有一點生活樂趣,多沒有意思。
不知是戴著面具還是什麼原因,寒水堂的下人見到她,沒有一絲不妥,給她請過安後,管事便把她帶到蕭九安的寢室。
“王妃娘娘,這就是王爺的寢室,王爺此刻尚未清醒,奴才每隔半個時辰會進去一趟。”管事打開門,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擺明了不隨紀雲開一同進去。
紀雲開挑了挑眉,總覺得哪裡不對?
燕北王府的人,居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見蕭九安,就不怕她把蕭九安弄死嗎?
紀雲開繼續想不明白,她發現整個燕北王府就像一個大迷團,她傻傻的闖進來,很有可能會被啃的連骨頭也不剩。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眼下的事還是要做的。
暗暗吸了口氣,紀雲開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一步一步走進屋內,朝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