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鄭氏?”
蘇幕遮口中的這個名字,讓王安想到一個人,就是之前找他合作的崔博,此人來自廣陵崔氏。
一個平原鄭氏,一個廣陵崔氏,兩者看起來似乎八竿子都打不著。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來歷----門閥世家。
這些門閥大族,大多都已傳承了四五百年,在各自當地都擁有巨大的威望和能量。
毫不客氣地說,和這兩家巨無霸比起來,蘇家這個織造家族,除了有錢一點,就是一個孱弱的嬰兒。
王安終於明白,為何明明蘇家也是織造商會的一員,大家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卻突然就被商會上下集體針對。
原來是織造業這個池子裡,遊進了一頭大鯊魚。
眾所周知,鯊魚是要吃肉的,為了保全大家,這個時候,就需要池子裡有魚主動作出犧牲。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在眾人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下,於是,蘇家就成了這條“主動獻身”的肥魚。
畢竟,魚太小的話,不但喂不飽鯊魚,還可能危及其他的魚。
而蘇家這條魚就不同。
沒準鯊魚吃飽的同時,其他魚也能得到一些殘羹冷炙,共同分享這場饕餮盛宴,結果自然皆大歡喜。
更有可能,對方並非趁虛而入,蘇家這條肥魚,其實一早就已經被鯊魚盯上了。
而織造商會其他人的落井下石,也隻是屈從強者的順水推舟。
對於自己的猜測,王安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蘇家的遭遇很可能是後者。
定了定神,王安暫時將這些想法壓下去,問道:“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平原鄭氏的人姓甚名誰?”
“此人名叫鄭端,奴家也是第一次聽說。”蘇幕遮凝目回憶,“聽李會長說,他是攜著宣雲二州的市場收購份額,主動要求加入我們商會的。”
“宣雲二州......好大的手筆!”
就連王安,在聽到鄭端出手後,也不禁有些咋舌。
宣州和雲州,盡皆地處大炎北邊,和北莽接壤,土地較為幹旱貧瘠,因此百姓少有從事蠶桑者。
再加上,邊疆一帶時不時就爆發戰亂,導緻不少人逃離家鄉,田地荒蕪,農業凋敝。
於是,布匹在兩州的需求,就變得更加旺盛起來。
當然,這點大炎其他地方的商賈並非沒有發現。
隻不過,看到機會是一回事,能不能將布匹生意做進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行業裡私下有傳聞,那些跑到宣雲二州想撿便宜的織造商,大多最後都是鎩羽而歸,虧得底褲朝天。
究其原因,還是彪悍的民風,以及類似地方保護主義的某種力量從中作梗。
這個時代,可不像王安前世那個法治社會。
一個外地人,跑到別人的地盤上做生意......不好意思,老闆,保護費交了沒有啊?
別的不說,光是打點各路大神的孝敬,就能讓你焦頭爛額,直呼傷不起。
好不容易熬到生意有點起色,一旦被有心人注意,沒有背景,又容易被摘了桃子。
反正對大炎其他地方的商賈來說,想要在宣雲二州做生意且掙到錢,隻有一個字。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