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 37.兩個選擇

　　傅書藝看著母親，「媽媽，你說這件事我應該告訴俊楠哥嗎？」不告訴白俊楠，她擔心張素心以後還會來找她說這件事，要是告訴白俊楠，又好像是在告狀，這讓傅書藝心中很是猶豫。

　　沈清瀾摸摸女兒的頭髮，臉上的笑容慈愛，「那你想讓白俊楠知道嗎？」

　　傅書藝認真想了想，點頭，「媽媽，今天他媽媽這樣的行為我心中還是挺不舒服的。」

　　「那就按照你心中想的去做吧。」沈清瀾說道，傅書藝不是個喜歡編排人家是非的給孩子，今天的事情她也定然會一五一十地告訴白俊楠，她不幷不擔心白俊楠會因此誤會她。

　　果然，白俊楠聽完傅書藝說的，盡管臉色十分難看，但是語氣卻依舊溫柔，「書藝，我很高興你能將這件事告訴我，這件事是我沒有跟我母親溝通好，你放心，晚上我會跟我母親好好談談，結婚的事情不著急。」

　　傅書藝睫毛輕顫，「俊楠哥，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白俊楠對她是真的很好，可以說是十分包容了。

　　「書藝，你怎麽會這樣想，我母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喜歡念書這是一件好事，而且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你喜歡我，我也愛你，我們享受戀愛的過程，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

　　「俊楠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做負心漢，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的。」傅書藝握拳，發誓。

　　電話那端的白俊楠失笑，他們兩個的身份是不是換錯了？

　　挂了電話，白俊楠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沒想到母親竟然瞞著自己去找了傅書藝，她是什麽想法，作爲兒子的，隻要稍微一想，就全都明白了。

　　他靜靜得看著一處，眸光很冷，他想，那些他正在猶豫不決的事情，也無需猶豫了，再拖下去，他們之間的母子情分就真的被拖沒了。

　　傅書藝將事情跟白俊楠說了之後，心中頓時就輕鬆了，就仿佛壓在心頭的一口氣，吐了出來，渾身舒暢。

　　吃過晚飯後，傅書藝還很有閒情逸緻地邀請母親去電影院看電影。

　　而此時的白家，張素心與兒子卻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矛盾。

　　「俊楠，你不是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嗎？」張素心正在用飯，就看見兒子回來了，白俊楠神情平靜，「我讓助理代我去了，不是什麽重要的場合，我不去也沒關係。」

　　張素心皺眉，「你現在才剛在公司裡站穩腳跟，做事不能這麽隨心所欲，有些客戶或許不是那麽重要，但你的姿態也要擺正，不能讓人覺得我們不重視他們。」

　　白俊楠讓家裡的阿姨給他拿了一副碗筷，在張素心的對面坐下來，「媽，我回來陪你吃頓飯不好嗎？我都好長時間沒有陪你好好吃頓飯了。」

　　張素心笑，「你能回來陪媽吃飯，我自然是高興的。」隻是落在白俊楠身上的眼神卻充滿了探究，不知道今日他忽然這麽早回來是爲了什麽，難道是因爲今天她去找傅書藝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隻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傅書藝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一直到吃完飯，白俊楠都沒有開口。

　　張素心漸漸放下了心，眼底還有些許欣慰，或許他是真的想陪自己這個母親吃個飯呢。

　　「媽，我們好久沒有談心了，坐下來聊聊吧。」就在張素心放心的時候，白俊楠忽然開口說道。

　　張素心一楞，笑了笑，「好啊，想聊什麼？」

　　「媽，你覺得我這幾個月在公司裡的表現如何？」

　　「很好，媽媽沒想到你竟然能將公司管理地這麽好，我很高興。」

　　白俊楠嘴角輕勾，「那看來我的表現幷沒有讓您感到失望。」

　　「不失望，你從來就是一個好孩子，從小到大，你都是媽媽的驕傲，我很高興能擁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媽，公司是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是您的心血，我自然是要付出我的全部精力，讓它蒸蒸日上。」

　　張素心十分欣慰，「你有這份心媽媽就很高興了，你現在還年輕，經驗不足，等再過幾年，等你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幷且成家了，媽媽就將公司正式交給你。」

　　白俊楠嘴角的笑意很淺，帶著一絲涼薄，「媽，我還記得上次你說的是等跟馮氏合作的項目完成，等我在公司裡站穩腳跟之後，您就會將公司交給我。」

　　張素心一僵，呵呵笑，「俊楠，管理公司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古人雲，男人先成家後立業，我覺得目前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將你跟書藝的關係確定下來。」

　　白俊楠看著母親，似笑非笑，「媽，我跟書藝是男女朋友，關係早就確定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俊楠，你先跟書藝訂婚也好，直接結婚也罷，先將你們的關係確定了，媽媽才好放心將公司交給你啊。」

　　「媽，你是真心想讓我先跟你書藝確定關係呢，還是隻是用這個做藉口，不想將公司交給我？」

　　聞言，張素心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傅書藝將今天我去找她的事情都跟你說了？」張素心半信半疑。

　　白俊楠沒有否認，「媽，我跟書藝還年輕，我們暫時都不想結婚，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因為這件事去找她，尤其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

　　張素心臉沉下來，定定地看著白俊楠，「俊楠，我是你媽媽。」令她驚訝的是，傅書藝竟然真的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兒子，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會因此而討厭她嗎？她是白俊楠的母親，以後就是她的婆婆，還沒嫁進白家，就先跟她有了矛盾，這傅家的千金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白俊楠笑，正是因爲眼前的人是他母親，他才會跟她談，若非如此，他就是直接行動了。

　　「媽，我今天想跟你談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不要擅自去找傅書藝，我跟她是在談戀愛，但是不代表她就要爲我做出犧牲，我欣賞她對自己未來的規劃，也支持；第二件事，我現在已經在公司站穩了腳跟，但是我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我想要的是將父親的産業發揚光大，讓它成爲一家聞名中外的跨國企業，所以，爲了方便施展我的抱負，我希望您能將父親留給我的股份轉給我，我不想讓那幾個叔叔拖我的後腿，我要有絕對的決策權。」

　　張素心已經臉色鐵青，她兒子就差被指著她的鼻子駡她了，這樣的不留情面，能不讓她生氣嗎？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情緒不要那麼激動，「俊楠，我沒有想要霸佔這些股份不放，我跟你爸就你一個孩子，這些股份遲早都是你的，現在不交給你，我是想等你再成熟一點，你現在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經歷的事情太少，不懂得商場裡的水有多深，要是莽撞行事，栽了跟頭，受損的是公司的利益。」

　　白俊楠神色幽幽，沒有開口，張素心看不透他的想法，繼續開口勸道，「至於你說的第一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以後不過再去找傅小姐，可是公司，媽媽現在真的不能交給你，這是你爸的心血，我不得不慎重，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媽媽，這些年媽媽是怎麽過來的，你是看在眼裡的。」

　　客廳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安靜到隻能聽見他們兩個的呼吸聲，白俊楠不說話，展素心也保持了沉默，良久，白俊楠才沉聲開口，「媽，在你心中，權勢真的這麼重要嗎？甚至超過了我。」

　　張素心臉色難看極了，「俊楠，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白俊楠笑，笑容諷刺，「您一直在強調我是您最重要的人，是您唯一的親人，可是你的行爲卻與您表達的截然相反。」

　　「您口口聲聲說不將股份給我是因爲我太年輕，但是媽，你不要忘記了，當初父親將股份留給我的時候，可是說過了，這個股份在我滿二十歲之前交給你保管，二十歲之後，我可以自由支配。」

　　張素心面色微變，她的丈夫確實留過這樣一份文件，甚至還找律師公證過，隻是這件事白俊楠不提，她也就忘記了，現在被他提起，張素心隻覺得心涼。

　　「你爲了一個外人，竟然這麽逼你媽？」張素心眼神淩厲。

　　「媽，這是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你將書藝牽扯進來做什麼？」白俊楠不滿。

　　「難道你不是爲了她才這樣做的嗎？」

　　在張素心看來，兒子就是對今天自己瞞著他去找傅書藝談話讓他不滿了，認爲自己給傅書藝委屈受了，這才回來興師問罪，隻是自己好歹是長輩，他不好因爲這件事發作，所以就用股權做藉口。

　　「我是就事論事，我確實因為你去找書藝而感到不高興，我喜歡書藝那是我的書藝，我不想給我的愛情摻雜任何的利益成分。但這件事我們剛才已經說清楚了，那就是過去了，我想跟你談的是股份的事情，這件事在我認識書藝之前就已經存在，媽，我當初爲何會離開公司，我不相信你全然不知其中內情。」

　　張素心神情僵硬，她當然知道，隻是想到以後自己要賦閒在家，而且以後的兒媳婦還是傅家的人，自己要是沒有了股份，那就等於是什麽都沒了，家裡還能有她的地位？傅書藝會會將她放在眼裡？

　　「這些就是你的藉口，說白了，你就是因爲我去找傅書藝而不高興。」

　　「媽，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我離開白家，什麽都不要，公司，家裡的一切都不要，以後我也不會要，我入贅傅家，做上門女婿，你獨自一人抱著白家的一切過；第二，你將股份給我，以後你就在家裡好好地做你的白家老太太，跟小姐妹一起逛街、喝茶、旅行，都隨你，過著舒心的富太太生活，公司全權交由我打理。媽，你覺得這兩個選擇我應該選擇哪一個？」

　　白俊楠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十分平靜，就像是跟她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卻在張素心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沒想到兒子竟然會這樣的咄咄逼人。

　　「白俊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入贅？你男人的尊嚴呢？」任何一個有志氣的男人都不會選擇入贅吧。

　　「我並不認為入贅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白俊楠說的風輕雲淡，他知道他母親的弱點，按照她的脾氣，是絕度不會允許自己入贅的，這等於是要她的命，他也不想這樣逼迫自己的母親，更加清楚，自己這樣做，根本就是讓母親與傅書藝之間産生隔閡，但是沒辦法，他母親的掌控欲太強了，要是現在不將問題給解決了，以後別說跟傅書藝結婚會引來婆媳大戰，就是能否跟傅書藝結婚都是問題，傅家是絕對不會將女兒嫁到現在的白家的，這一點，白俊楠心裡心知肚明。

　　而自己這麼做，看似是在逼迫自己的母親，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何嘗不是在幫她呢？這些年，他發現她對權勢越來越看重，已經是深陷其中了，若是不逼她將公司交出來，白俊楠真的擔心他母親最後會陷入權勢的漩渦，成爲權勢的傀儡，最後萬劫不復，據他最近查到的消息看，他母親已經在觸及法律的邊緣了，這也是他今晚決定攤牌的原因之一。

　　似乎擔心給張素心的刺激還不夠，白俊楠又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她的面前，「媽，我希望你在作出決定之前先看看這份文件。」

　　張素心沉著臉，看了看，隻是看過之後，她的臉色就徹底變了，忽青忽白，變幻不定，看著白俊楠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好好好，這就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真行，我沒白養你，夠狠，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地了手，果然不愧是白家的人，跟你那幾個叔叔一模一樣！」

　　白俊楠面對母親的責駡，神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