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也不賣關子,直言不諱道:
“你們也知道,五嶽派沈長老是隨我進入懸石的。”
“他與十大派弟子沒有什麼交情,如今又獨自在外,也沒有強大寶物與神術護身。”
“倘若我是孫清揚,見他孤身遊離在外,必定先拿他開刀。”
他之所以如此說,自然不是刻意為難沈長老,而是給其制造一個一直想要的機會。
沈鵬要是肯擔下此事,那就等同於全真派、昆侖派、倥侗派三派弟子欠其一個人情。
有此作為依靠,以後再也不必畏懼玉鼎派、達摩派等人的挑畔了。
最關鍵的是,沈老有‘真靈天符’庇護,看似威脅不少,事實上性命根本無憂。
任浩沉吟一下,感覺這個提議不錯,便點頭道:
“倘若沈道友肯答應,那是再好不過,就不知師弟能不能說服他?”
韓樂笑道:
“剛才沈長老與人對戰,法力損耗了不少,如今正在調息,一會就來跟我們彙合。”
“隻不過,這種事生死攸關,他身份不似我等,又是五嶽派僅剩的元嬰長老,原本是不需要出死力的,倒也不能怠慢了。”
任浩聞歌知雅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沉吟片刻,便肅然道:
“韓師弟,倘若沈長老肯答應,不管這件事能否成功,我昆侖派都會庇護他五嶽派二十年不倒。”
譚華茂淡淡道:
“我全真派亦可作保二十年。”
錢永韶見全真派、昆侖派已經開口,也樂得順水推舟道:
“我倥侗派自也不甘人後。”
尹志斌想了想,挑眉道:
“任師兄這計劃雖然穩妥,但要是孫清揚不肯露頭,那又該怎麼做?”
這條計策,最關鍵的還是要看孫清揚怎麼選擇,倘若對方巋然不動,那一切都毫無意義。
任浩緘默片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道:
“那我們也按兵不動,覓地設下禁制潛修,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孫清揚為了搶奪其他秘箓,早晚都會來找他們。
這樣安排雖然有些逼於無奈,但對方不上鉤的話,也隻能如此行事了。
畢竟此地靈氣充裕,比起十大靈穴也不遜多少,在這裡潛修可謂事半功倍,效果遠遠超過自身府邸。
孫清揚能在此地突破,他們也未必會差到哪兒,到時看誰笑到最後了。
懸石西南方,一道流光迅捷而馳。
但不管他怎麼加速,身後那一縷黑煙卻始終如癩皮癬一般,揮之不去。
袁司空心中無可奈何,不管他逃向哪兒,在映天鏡的映照下,根本無所遁形,想要與其他道派弟子彙合都難。
‘倘若自身法力耗盡前,還沒有看到其他人影,到時豈不是淪為案闆上的魚肉?’
他念頭轉了幾圈,最終一發狠,不再顧忌什麼,再次施展縮地成寸,如流星一般飛速射去。
見他驟然發力,身後那一縷黑煙立刻提速,不疾不徐追來。
這般施展神術,法力的損耗自然非同小可,一炷香不到,袁司空呼吸微微紊亂。
他卻顧不得這些,與孫清揚拉開了一段距離後,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令符,擡手一抖,當即飛出一艘飛艦。
他一捏法訣,飛身躲了進去。
進入控制室後,將令符放在專屬凹槽上,隻聽轟隆一聲,飛艦壁內當即閃爍著一圈圈星光禁制,護住艦表四周。
處理完這件事,他才取出一瓶藥瓶,倒出幾枚丹藥一口吞下。
袁司空閉目而坐,補充流失的法力,心中暗自冷笑道:
‘跟我耗?看我耗不死你!’
他這是擺明以飛艦禁制與孫清揚對抗,即使法力不夠,最多就是消耗一些丹藥罷了。
哪怕接下來被天賦神術‘封禁乾坤’困住,這艘飛艦的禁制最起碼都能維持兩三個小時,他不信對方會一直跟自己耗下去。
唯一值得擔憂的是,對方是否擁有破開禁制的特殊靈寶。
畢竟飛艦的禁制始終比不上飛宮那麼強大,隻能抵禦元嬰一二重的破禁。
真要到了那種地步,自己便立刻煉化秘箓,大不了離開此地,怎麼也能保住性命。
袁司空打定主意,便在操控室內打坐恢復法力。
然而片刻過後,整艘飛艦忽然猛地一顫,似乎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捏住。
他立刻明白,飛艦已經被孫清揚的‘封禁乾坤’之術困住了。
對此,他早有防備,冷哼著伸手一指令符,周圍禁制猛地澱放出一圈圈璀璨星芒,將天地照得澄亮一片。
長達數百丈的冥河水蔓延而至,圍著飛艦繞行一圈,如台風席卷般將這艘二三十丈大小的飛艦吞了進去。
袁司空聽得飛艦哢喀作響,似乎被無窮之力擠壓,就連那星芒禁制也變得明滅不定,閃爍不停。
“元嬰三重,法力果然澎湃無比!”
袁司空心中暗暗一驚,他原本以為孫清揚剛剛突破,一身法力還沒有轉化多少,自己仗仰飛艦應該不懼此人。
但此刻一看,對方十有八九是丹成上品之輩,凝聚的法力才會如此恐怖,比他猜測的還要多出不少。
而且,冥河水腐蝕禁制的速度也十分快捷,要是不加以阻止,不出一個小時就會腐化進來。
不過盡管遭受此壓,但袁司空卻不驚反喜。
這飛艦禁制想要破開也不算太難,隻要精研過陣術的人都能破解,但如今孫清揚隻用蠻力強攻,這意味著此人不擅長破陣,否則早就施展出來了。
袁司空嘿然一笑,擡手逼出一滴精血,祭在令符上面,開始捏訣施法。
禁制經他催動,原本搖搖欲墜的星芒再次凝合,如光幕般將圍困在外面的冥河水撐開一些。
這般僵持兩三個小時,倘若孫清揚還不退去,心神必然疲憊之極,到時他不管是攻打出去,還是伺機而逃,都要比之前容易得多。
這等同於主動權,慚慚傾斜向袁司空這邊。
飛艦外,孫清揚腳下一踏,身影緩緩從冥河水上飄起。
他打量了一眼飛艦禁制,略一思索,忽然擡手捏了一個古怪法訣。
下一刻,一頭高達丈許的巨大劣魔憑空浮現,其猙獰的面相中,隱隱帶著幾分狡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