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兩人互相客套幾句,便直入主題,趙睿說道:
“韓道友,之前你我曾約定切磋三場,但念及修行不易,我們要是親自下場,未免失了些身份,不如換個比法如何。”
韓樂淡淡道:
“那按道友的意思,應該怎麼比法?”
趙睿捋須沉吟片刻,像在認真思考,片刻道:
“要不這樣吧,我們各從門人弟子中選出一位,贈賜寶物,接著由你我二人攻擊,誰支持得久就算贏,道友覺得如何?”
韓樂眯了眯眼,趙睿這安排自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他身為元嬰尊者,當著眾人的面攻擊一位金丹弟子,自然不能罔顧身份將其轟殺,這就需要顧慮出手分寸了。
如此一來,失去了修為壓制,就意味著將他的最大優勢抵消掉了。
隻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些,微微一笑道:
“既然道友已經定下方案,那我也不能喧賓奪主,就按這個來吧。”
趙睿拱手一揖,返回座席,他門下弟子黎高卓邁步而出,來到韓樂身前,躬身一禮道:
“晚輩黎高卓,見過韓尊者,一會還請多多指教。”
韓樂打量他幾眼,見對方體表隱隱有丹煞外洩,理應正在衝擊丹輪,已經到了金丹二重巔峰,比戚宏還要高出不少,點頭道:
“你師尊賜下什麼寶物,盡可施展出來。”
黎高卓躬身退出八十丈,擡手一揮,拋出一件渾身散發金芒的寶傘,在半空徐徐展開,化作丈許大小的花朵狀,將其全身護住。
下方的人見狀,驚呼道:
“雲煙帕傘?”
更有人若有所思道:
“原來趙尊者的底牌是這個,有此物在,隻怕韓尊者要無功而返了!”
這雲煙帕傘是趙睿在外面借回來的靈寶,修真者藏在裡面,猶如身處大陣之中,外力很難打破。
韓樂略一沉吟,旋即淡然一笑,伸手捏訣,當即凝聚出一滴玄冥罡水,甩手一劃,轟然撞破空氣,砸在寶傘的金光上。
黎高卓見隻是區區一滴水珠,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力,以為韓樂隻是試探一番,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豈料這一砸之力,猶如大山壓頂一般,耳邊轟隆隆作響,震得他頭昏目眩,連連倒退。
等他穩住身形再看時,不由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原來那件雲煙帕傘不堪重力,已經化作一抹流光,衝入雲霄不見。
趙睿同樣驚疑不定,出現這種情況,明顯是靈寶被損毀,隻得被動返回主人手上。
這究竟是什麼攻擊,居然將一件靈寶重創?
哪怕此物隻是由金丹修者操縱,但也不應該輸得這麼迅速啊。
黎高卓呆立當場,有些茫然失措,片刻後才恢復狀態,匆忙施了一禮,回到趙睿身邊,忐忑不安道:
“徒兒沒用,請師尊降罪!”
趙睿悵然一嘆,道:
“不是你的問題,是為師小瞧對方了。”
黎高卓既然輸了一仗,那接下來就輪到赤極門的弟子上場。
由於二代弟子中沒有金丹級別,因此隻能從任正誠、戚宏、錢宇紹三人中挑出一個。
一番計較後,戚宏邁步而出,來到趙尊者面前,拱手道:
“請趙尊者指教。”
趙睿沉吟一下,忽然搖頭道:
“這一輪不必繼續了,老道認輸。”
他十分清楚,羅天祥曾賜給戚宏一件護身秘寶,他自恃要是不出全力,根本不可能像韓樂那般輕松將其挫敗。
那還不如直接放棄,保留殺手锏到後面再用。
韓樂眼眉一挑,這趙睿的心性也算果決,不由一笑道:
“趙尊者,不知接下來這一輪比什麼?”
趙睿擡手一揮,身後幾位弟子便將三塊石刻托著上前。
三塊石刻方方正正,表層有一顆顆凸起,最中間處更是封印著一隻巴掌大小,渾身帶刺的鱗狀物。
看起來,就像古代動物標本一樣。
他指著石刻道:
“此物名為‘天蠶胎盤’,是我赤旭山脈獨有的歷史遺留物,石刻裡面封印著天蠶,起碼在寒流中歷經千年埋葬才能形成。”
“這第二輪切磋,目標便應在此物身上,你我雙方以法力煉化胎盤,但不能毀壞天蠶,誰先解除封印,並將其一力鎮壓,這一輪便算勝出。”
下方眾人聞言,全都面色大變。
天蠶有著不死的代名詞,即使歷經千年埋葬,兇性仍舊十足,巔峰時期甚至能跟元嬰三重修真者搏殺。
盡管此物不知被封印了多少年,戰鬥力雖然大損,但底蘊還在,不是隨便就能對付的,更何況一次煉化兩塊,也不知趙睿、韓樂兩人能不能壓得住。
韓樂似乎也聽說過天蠶的大名,聞言臉色一動,打量著三塊胎盤,突然笑道:
“趙道友,要是你肯讓出這三塊天蠶胎盤,這一輪切磋便算你贏如何。”
趙睿明顯一愣,腦中念頭急轉,猜測著韓樂這麼做的用意。
對方堂而皇之地向自己索取,到底是沒有把握勝出,還是說此物對其另有用途,他一時片刻根本猜不出來。
隻是隱隱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在這基礎上,再提一提要求。
想到這,他直言道:
“這三塊天蠶胎盤可以讓給道友,但老道有個小小要求。”
韓樂臉色如常,淡淡道:
“道友不妨直言。”
趙睿說道:
“下一輪切磋,就算雙方打和,也意味著你赤極門不贏。”
韓樂沉吟片刻,點頭道:
“你這說法也不差,我曾說過,勝出者方可繼承城主一職,倒也不算勉強。”
趙睿聞言,心中已經明白,對方十有八九是看上了天蠶胎盤,而不是擔心沒有把握。
然而,天蠶胎盤在赤旭山脈中也算不上太珍稀,隻是裡面封印的東西過於特別而已。
對方居然為了這種東西,放棄一輪比鬥,難道真的是為了裡面那幾隻怪異天蠶麼?
這種怪蟲雖然號稱不死,但任誰都明白這不過是誇張說法罷了。
此物一旦身損,一身精氣神便會流失,隻剩下一副沒有價值的軀殼,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用途。
趙睿暗自留了神,以後要是有機會,最好搞清楚其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