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洞穴內,韓樂緘默閉眼,靜坐入定。
他並沒有急切去催動胎息之氣,而是沉下心神,慢慢體會其中的氣機。
目前氣海中充溢的胎息之氣,猶如一潭死水,倘若自己不去牽引,根本不肯泛起一絲波瀾。
但韓樂並不焦躁,他明白,這一步是最難的,不是不到,而是時候未到。
正如滴水穿石,繩鋸木斷,必須要有足夠的耐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他就像雕塑一般寂然不動,已經足足兩天了。
在外面把風的龔正豪,心情突然變得莫名的緊張起來。
自從修煉了《摩煞秘典》,又吞噬了數十頭幻魔後,此刻的他對於氣息的變化,變得尤其敏感。
這段時間以來,之所以能規避危險,都是得益於他提前發出警告的功勞。
盡管眼下看似還沒有什麼事要發生,但他卻能察覺到,麻煩即將來臨。
而且這危機感愈來愈近,他焦慮不安地看著寂然不動的韓樂,急得快要跳腳道:
“公子,他真的要來了!”
韓樂緘默如水,沒有反應。
龔正豪驚慌的又叫喊了幾次,韓樂仍舊不為所動。
又過了片刻,龔正豪的聲音變得愈發驚惶:
“公子,,公子,他來到四十丈範圍了!”
韓樂自然聽到了驚慌叫聲,卻仍舊我行我素。
此刻的他,已經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感覺自身的魂魄,已經沉浸在那片胎息之氣裡面,雙方幾乎融合為一,不分彼此。
仿佛隻需往前邁出一腳,就能成就前所未有的境地。
當然,他同樣察覺到那絲威脅氣息愈來愈接近,卻仍舊寂靜如水,完全不去理會。
就在這時,那古井不波的胎息驟然一動,就像開水煮沸一樣,先是中心一點抖動,旋即全面開花。
而且速度愈轉愈快,最後整個氣海穴都沸騰起來。
他明白,自己即將面臨最重要的時刻,能不能大步邁過,就看這一次造化了!
“公子,他來了,他來到十丈外了!就在洞穴上方!”
龔正豪的聲音,多出了幾分驚恐與顫抖。
不用觀看,他也明白曹玉坤正站在上方往這邊俯視。
隻是不知什麼原因,至今還沒有殺進來。
韓樂沉靜不動,意識隨著胎息不斷起伏,就像海浪不斷衝擊河提一樣。
連續數次衝擊後,那道枷鎖似乎有了些許寬動。
他沒有刻意為之,任由它刮風打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了最後,整副意識忽然往上一引,耳際傳來‘轟隆’之聲,似乎撞破了什麼東西,渾身猛地大震。
一金一赤兩團光芒衝破氣海,從頭頂百會穴一躍而出,在半空沸騰不息。
赤色如漿岩,金色似精鋼。
兩團光芒如龍蛇盤踞,交纏在一起,瞬間金鐵交鳴,火舌飛揚,如烈焰烘爐,散發出逼人的銳利熱浪。
胎息衍化,靈韻自生!
一時光芒萬丈,金赤兩色衝破束縛,肆意舞動。
所過之處,整座洞穴中的花崗岩,就像豆腐般潸潸而落。
韓樂眼眸一睜,兩道神芒如夜空中的星鬥,將周圍都照得亮如白晝,頓時得知自身已經正式邁入凝胎境第一重‘靈胎聚元’!
他不由哈哈大笑,放聲清吟道:
“千古滄桑莫測,一日魚龍變幻,造化大乾坤。笑問蓬間雀,舍我亦誰人?”
笑罷,胎息將全身一卷,洞穴上方轟然破開一個大洞,一道金赤光芒衝天而起!
曹玉坤尋覓到韓樂的蹤跡時,原本心神振奮,準備一口氣殺穿。
隻是一想到之前與韓樂的幾次交手,對此人的印像可謂深刻,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會作繭自縛,自取滅亡。
這根本不合常理,是以他懷疑韓樂在故弄玄虛,躊躇著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去。
他謹慎的探測兩次,確認周圍沒有陷阱後,這才嘿嘿冷笑一聲,擡步就要殺進去。
卻在這時侯,忽然一道銳氣十足的光芒,轟然衝破洞穴,扶搖直上九天。
對方莆一顯現,就衝擊得他的胎息飄搖不穩,氣機紊亂如麻。
他心中大驚,隻得放出一隻血色大手阻擋在前。
豈料這道金赤光芒神秘莫測,‘滋滋’幾聲便消融掉他一半的胎息血手。
曹玉坤心中劇痛,渾身如遭撞擊,在空中連連倒退,臉色驟然一變。
他站定身形一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窮追不舍的那個小輩!
隻是眼下的韓樂,雙目如電,氣勢澎湃,頭頂還搖曳著一片十數丈大小的金赤兩色霞光,如火似鐵,烘烘灼烈,銳不可擋。
哪怕隔著十數丈遠,都感覺到一種灼燒尖銳的氣息撲面而至,令人呼吸窒息。
曹玉坤倒吸一口涼氣,驚駭失色道:
“凝,,凝胎境?”
對方前幾天還是真人境三重,怎麼轉眼間,修為就與自己持平了?
韓樂心中暢快莫名,有心想試一試凝胎境的爆發力。
而眼下這名兇魂宗邪修,便是送上門的最佳人選。
而且此人追得自己走投無路,正好借機出一出心中惡氣!
因此他也不動用劍魄與法寶,意識一動,頭頂上澎湃激湧的胎息之氣向前一卷。
那氣勢就像九天星河倒掛,浩浩蕩蕩向著曹玉坤席卷而去。
曹玉坤被那灼燒尖銳的氣息一迫,皮膚赤痛欲裂,就像被烈火灼燒一樣。
他心中大驚,下意識的凝聚出一隻赤色大手,試圖將其吞噬一二。
豈料一絞之下,不僅紋絲不動,自身的赤色大手反而被金赤光芒一卷,瞬間消融了大片。
心血相通的胎息被人毀掉,一陣陣肝腸寸斷的疼痛頃刻襲上心頭。
曹玉坤慘叫一聲,一口鮮血湧上喉嚨,心中驚怒道:
“這怎麼可能!此子才剛剛蛻化出胎息,怎麼會如斯變態?”
假如說一開始在韓樂手上吃虧,是自己大意所緻,那這一次胎息對拼,卻完全做不得虛假,自己分明處於下風。
他頓時明白,硬碰硬自己竟然不是對手!
他強忍劇痛,從懷中取出一座巴掌大小的三層古塔,對著韓樂猛地一甩,怒喝道:
“小輩,豈容你在我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