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緩緩睜開眼,卻是看向一旁。
見那浮屠血魔已經將那截斷掌骨徹底煉化,正靜靜漂浮在那兒。
似乎察覺到他醒來,這血魔不等召喚,當即發出一聲清歡,居然主動飛到近前。
韓樂仔細打量它一眼,喜上心頭道:
“耗費了兩個多月,總算不負厚望!”
虛妄上人積累了數千年的修為,全部彙聚在那截斷掌骨中。
盡管這麼多年過去已經消散了大半,又被浮屠血魔吞噬不少,但供應他修煉到五煞浮屠訣第四煞,基本是足夠了。
他也不遲疑,伸手一招,血魔慚慚縮小,化作一團赤光沒入印堂之中。
隻是片刻間,便感到一道浩瀚如淵的精元反饋回來,往他四肢百骸洶洶衝去。
由於這團精元十分龐大,竟然衝擊他全身猛烈顫抖,隻得不斷運轉五煞浮屠訣來轉化。
隻是湧來的速度實在太過迅猛,哪怕全力也壓制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
頃刻間,他全身骨骼像炒豆般炸響不絕,血液洶湧如潮,連血管都高高怒凸,眼耳口鼻等器官也慚慚滲出血水。
韓樂明白這一關,肯定會遭遇阻礙。
他當即沉下心神,冷靜調理著狂暴氣機,不斷疏導狂猛洪流,不讓它爆體而出。
就這般維持了兩個時辰後,這股精元才慚慚平緩下來,勉強受他驅使了。
隨著法訣的持續運轉,這團精元慢慢厚沉如汞,化作液體狀,緩慢往各處竅穴衝刷灌入。
待他借助這團精元淬煉了十二個關竅後,愈發感覺身體沉重如鐵,像是身上綁了萬噸銅球一般。
隻聽哢喀哢喀聲音傳出,他座下的玉榻居然出現一絲絲蜘蛛網般的裂縫,似乎承受不住體重,即將崩毀開來。
一連兩天,他都在這種淬煉軀體竅穴中度過。
慚慚地,全身數百個竅穴幾乎被淬煉打磨了一遍,就在這時,他渾身猛地一震,居然無聲無息地緩緩飄起。
原來這個時候,那團精元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不再是沉重如鐵,反而變得輕如毫毛,難以測度,化作一絲絲清涼滋潤著奇經百脈。
隨著吸收的精元愈來愈多,韓樂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明悟,似乎對自身這副軀殼有了更深的認識,各種細察入微的變化,全都了然於兇。
他的軀體外表,也在這次修煉中發生巨大變化,居然愈拔愈高,幾乎觸碰到洞府天花闆。
那韓蕭作為洞府真靈,一直關注著韓樂的事態。
為了韓樂的修煉不受阻礙,他當即捏動法訣,將整座洞府憑空擴展了一圈。
又過了兩天,身體慚慚落地,卻是愈縮愈小,變回尋常大小。
這關鍵的一步,他總算是邁越了過去。
此時此刻,斷掌骨所化的全部精元,都化作一縷縷靈氣,從各處竅穴流淌而出,如同海乃百川一般,齊齊往氣海彙聚。
隻是正當他趁勢一舉作出突破時,軀體忽然猛地一顫,冥冥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這五煞浮屠訣一旦就這般突破四重,似乎會有什麼劫厄即將降臨一樣。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何會產生這種想法,但偏偏就這麼奇異地湧上心頭。
韓樂心性還算謹慎,在情況未明之下,自不會貿貿然冒險。
他略一沉思,便停下來了動作,暗忖道:
‘那種警惕感雖然憑空出現,但絕不會空穴來風,肯定有什麼原因在裡面。’
韓樂沉思片刻,卻是微微一笑,對他而言,這一步是否提前邁出已經無關緊要。
他之所以花費這麼多時間修煉這本秘笈,原本就是為了在災劫降臨時多一分保命手段。
既然自己隨時都能作出突破,也就不必急於一時了。
隻是他心中的疑惑仍舊未結,不由思忖道:
‘那劫厄的感覺,不知是從什麼地方誕生的呢。’
他仔細沉思,心中漸漸有所猜測。
這本秘笈乃是無名老道附贈,之前會不會是被他修改過了?
又或者,自己必須將《無名秘笈》修煉有成後,才能參悟這本附贈功法?
至於真正原因,看來暫時得不到答案了。
但愈發如此,便愈要慎重,最起碼也得在災劫降臨前做好防備才是。
那一直關注韓樂動靜的韓蕭,見他已經修煉完畢,便上前稟道:
“公子閉關的這一個多月,外面卻來了不少訪客。”
韓樂挑了挑眉,答非所問道:
“門庭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韓蕭想了想,回道:
“道派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而那些來訪的都是小門小派弟子,其中十有八九還是慕名而來。”
韓樂笑了笑道:
“我接下來還要修煉,沒有時間外出,你且將他們的門派姓氏記下,日後有時間再行理會。”
韓蕭點頭應下,便退了出去。
韓樂重新坐回玉榻,卻是慢慢陷入沉思。
既然自己已經多了一絲保命手段,那麼接下去就要考慮怎麼凝聚丹輪,突破金丹三重了。
不過在凝聚丹輪之前,必須先將無名秘笈修煉完全才行。
想到這,他大手一揮,十數船真砂憑空出現在面前,其中還有一根青翠欲滴的青綠蔓藤。
這根蔓藤,乃是兩千年份的玄羽藤,誕生在極寒之地,內藏濃郁的乙木精華,乃是不可多得的煉藥聖品。
但現在,他並非拿來煉藥,而是打算借此一舉修成木系彌光。
按照他的估計,花費數天時間就能將木系彌光修煉出來,接著便是金火兩系,直到初步煉成無名秘笈為止……
與此同時,府外。
一團烏黑雲團橫越天際,往天水峽急速掠去。
白素貞駕馭著胎息,排開雲霧,正在全速飛遁。
她手中緊緊抱著一名粉雕玉妝,年約三四歲的孩童。
而在她後面,正有數人緊追而來。
哪怕隔著數百丈遠,依稀還能聽到怒罵之聲,但白素貞不管不聞,仍舊全力催動胎息,往前奔疾。
一炷香後,天水峽已經遙遙在望,她喜上眉梢,忍不住將那名孩童抱得更緊一些。
她身後追來的幾人,來頭非同小可。
她原本不打算徑自返回天水峽,怕給韓樂帶來什麼蛾子,打算甩開後再回去。
豈料它們愈追愈急,怎麼都甩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