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佟身後冒出絲絲冷汗,想不到自己誤入對方陣法而不知。
倘若對方心懷惡意,隻怕自己不死也得重傷了。
他不由暗暗自責,這裡已經不是安逸的靈樞州,而是危機遍布的般若州,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不能再這般大意了。
他勉力鎮定心神,問道:
“哦?這位道友能否指引一二?”
那暗處之人道:
“道友先往前走七步,看到一塊黑色岩石便往左轉九步,下方有一塊壓陣鏡,揭開就行。”
錢佟聞言,有些躊躇不定。
他無法確認對方說的是不是真,倘若是對方沒把握收拾自己,反而以這個辦法騙自己入陣,那結果會怎麼樣?
心中念頭急轉,想到此地距離飛宮不算遠,他最後決定依言而行。
幸虧對方沒有耍花樣,如此兜兜轉轉,揭開了陣鏡後,周圍場景一變,隻見正前方一株古樹上,坐著一名身穿黑袍的清瘦老道。
見錢佟出現在面前,他笑意滿面的站起,拱拱手道:
“看道友剛才那遁術頗為熟悉,不知是不是出自黑煞門的高徒呢?”
錢佟面上不動聲色,淡然答道:
“道友見識不錯,我剛才施展的正是屍冥遁術。”
那清瘦老道聞言,目光閃了閃,帶著幾分意義難明,笑著道:
“貧道鄭廣慶,在迖魔寺修行,說起來我們還有幾分關系的。”
迖魔寺與黑煞門由於門庭相隔不遠,雙方關系還算不錯。
特別是兩派元嬰境以下的弟子,所修煉的功法能互相增補,經常聯手是常見之事。
他這次潛伏在此地,目的便是為了伏擊一個大敵。
盡管設下了禁陣,但他把握仍舊不大,而此刻碰到黑煞門的錢佟,自忖要是聯手的話幾率大增。
至於對方無緣無故出現在此,他卻無需過問。
目前的般若州,乃至附近相鄰的幾大州中,幾乎都淪為了邪修的主場。
不少邪派弟子都在外面獵殺道派弟子,吞噬其魂魄,用來修煉特殊邪術。
就連一向人跡罕見的無盡之海上,如今也時有邪修出沒。
他為了攀交情,說出了平時見過的幾位黑煞門弟子,又旁敲側擊詢問錢佟在哪位尊者門下修行。
錢佟怕說漏了嘴,左顧言他幾句,便問出心中疑惑:
“道友為何來到這種偏僻地方設陣?”
鄭廣慶正等著對方詢問,連忙說出了因由,最後微微一嘆:
“這座迷蹤陣花費了貧道不少材料,沒想到道友誤打誤撞了進來,一會隻怕還得重新布置了。”
錢佟頗似歉意的拱拱手,道:
“真是抱歉了,小弟並非有意搗亂,不知此事該怎麼彌補呢?”
鄭廣慶神色一振,心中一喜道:
“無妨,隻要道友肯跟我聯手,一起獵殺一名道派弟子,那有沒有禁陣都沒關系。”
錢佟面帶訝異道:
“不知對方是何來頭?”
鄭廣慶連忙安撫道:
“道友不必擔心,對方修為與我們差不多,前天我在此地狩獵時,無意中攔截了一封彌勒閣的飛訊,得知今天有人帶著寶物途經此地。”
“那樣寶物擁有純化魂魄的功效,對於我聖教弟子益處多多,等滅掉此人後你我對半分可好?”
錢佟念頭一轉,詫道:
“那飛訊的速度超過音障,道友竟然能攔得住?”
鄭廣慶嘿嘿一笑道:
“隻怕道友還不知道吧,這無盡之海上,目前由我派護法廖光銘與血獄門長老何良瓊等幾位尊者主持,已經摧毀了沿海九家門派。”
“目前沿海萬裡範圍,隻剩下彌勒閣等寥寥幾個門派,那些道派弟子基本不敢外出了。”
“就算真的需要外出,也會挑選特定時間,以秘法掩飾行蹤才敢離開門庭,或是與其他門派傳訊聯系。”
“但他們並不清楚,自身的行動早已被幾位長老護法識穿,隻是為了一舉將其殲滅,暫時不去打草驚蛇而已。”
“而這三天,正好輪到貧道在這邊巡視,所以你懂得!”
錢佟見他一臉奸笑,心中頓時恍然,原來這鄭廣慶得知情況後,便提前設下埋伏,打算吃獨食。
‘想不到連無盡之海這邊,都已經淪為邪修的活動場所,看來得盡快將情報傳回給府主了。’
經過這一番閑談,那鄭廣慶雖然看上去毫無防備,但時刻都處於警戒之中,錢佟想要下狠手都沒機會。
因此,他便打算挑個理由離開,這時卻見一旁的鄭廣慶伸手一指,喜道:
“那人果然途經此地!”
錢佟擡眼望去,發現遠處海面高空出現了一道遁光,正警惕注視著周圍情況。
鄭廣慶嘿嘿一笑道:
“一會貧道施法迷幻他的魂魄,道友便趁勢上前誅滅他。”
錢佟低聲回了一句,擡手一抖,一頭猙獰劣魔從身後飛出。
鄭廣慶看得眼熱無比,黑煞門煉制的這些劣魔,既能吞噬血肉之軀,還能腐蝕寶物,而且還不怕滅殺,威力比普通法寶還要厲害得多,暗忖道:
‘自己要是能煉制一兩頭劣魔防身,那戰力起碼飆升三四成!’
他正沉吟間,錢佟忽然法訣一捏,那頭劣魔突然嘶吼一聲,出乎意料的向他咬來!
鄭廣慶大驚失色,穿在身上的法衣突然升騰起一道道黑霧,將劣魔抵擋在外:
“道友你瘋了嗎?還不趕緊收回去?”
錢佟原本以為暗中偷襲有八成幾率得手,豈料對方的反應出乎意料。
他猛地一咬牙,也不作答,拼命施展法訣,想要趁勢將其滅掉。
劣魔對於血肉氣息尤為敏感,鄭廣慶剛才還以為是錢佟的修為不夠,無法操縱的得心應手,但此刻見其露出殺意,頓時意識到不妥。
他叱喝一聲,渾身爆發出一團黑霧,滾滾彌漫開來,下一刻,整個人居然憑空消失不見,原地隻剩下一件殘破法衣。
錢佟微微一愣,隨後飛快催動丹煞,在附近巡查了一圈,不知搗毀了多少山石樹木,但遲遲搜不出對方身影,明顯已經潛逃出去了。
他心中懊惱不已,自己這樣都殺不死對方不說,最後居然還被其安然逃掉了。
難道般若州的修真者,戰鬥經驗都是如此豐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