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面對鋪天壓來的冥河水,壓力驟然激增。
隻不過,以他體修之軀,根本無懼這種比拼,正要下狠手,卻念頭一動道:
'孫清揚的本事絕對不簡單,隻怕還暗藏著後手。'
他心中警惕,兩手緊握著數丈長刀,往前邁出一步,大喝一聲,對著冥河水狠狠劈去。
此刻的他,力氣何止十萬鈞,一刀便貫穿長空,刀氣交織如漩渦,攪天動地,震得湧來的冥河水紛紛崩散。
這時,孫清揚突然趁勢壓來,兇腹高高鼓突,張嘴便噴出一團黑光。
韓樂看到對方鼓起兇腹時,便已經猜出對方的目的,隻要他稍一遲疑或閉目,那麼接下來就得面對削金熔骨的‘黑煞喪魂風’。
自身這體修之軀太過龐大,又被禁錮在天賦神術之中,躲避不夠靈活,一旦被喪魂風吹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種種念頭在心中一閃即過,他忽然長長吸了口氣,作怒魔嘶吼狀,對著孫清揚厲吼一聲!
嗡!
這一聲大喝,穿金裂石,震撼百裡,無數山石砰砰炸裂,如炸弾連環襲擊,聲浪回蕩不息。
孫清揚剛將黑光噴出三寸,便感覺眼耳口鼻遭到尖刀鑽入一般,臉色霎時一白,身形踉蹌一下,竟然在這一吼之下寸寸炸裂開來。
韓樂在黑光出現時,頭腦忽然出現短暫眩暈,但瞬間便恢復正常,或許是對方那‘攝魄奪魂光’並未完全施展出來的緣故,因此未受多大影響。
然而一想起孫清揚剛才那個僵硬動作,他心中便隱隱有些猜測:
‘想必對方在施展神術時,元嬰法相才會主動與化身融合,否則不可能被吼聲影響。’
盡管猜出了其中的奧秘,但想要將孫清揚的本體搜刮出來,仍舊很難做到。
一念及此,他幹脆揮動長刀,不斷劈擊對方之前站立的那截冥河水。
孫清揚剛才被吼聲震爆了化身,法相雖然撤離及時,但仍舊有些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他躲入冥河水之中,拍了拍昏沉的腦袋,暗嘆道:
‘我這尊無垢法相雖然從本體遁出,但眼耳口鼻都有咒法庇護,要是自身魂魄完整,又豈會如此?’
七大邪派之中,那些影響魂魄的邪術,大多都是從眼耳口鼻灌入,因此他一向防守嚴密。
要不是他的魂魄之前被錢氏夫婦斬去四分之一,絕不會表現得如此差勁,最多僵直片刻就能恢復過來。
不過他現在已經明白,鬥法時絕不能靠近韓樂,否則神術還未施展就被對方一聲吼破了。
如此一來,與其硬拼反倒不美。
想到這,孫清揚擡手一指,虛空中突然閃過一抹詭影刀光,刺破空氣,快如閃電,哐當一聲便砍在韓樂腦袋上,
卻被那堅硬頭骨反震回去,露出慘白的鬼頭彎刀,不等攝魂印動作,瞬間又隱匿不見。
他見韓樂軀殼硬如金精,且行動也不大受禁錮影響,當即便明白遠距離擊殺也不行。
但要是任由對方攻來,結果又會陷入僵持狀態,因此暫時隻能以守待攻,試出對方的漏洞再說。
之前他與人打鬥,一向都是進攻方,未曾防守過,如今藏身在冥河水之中,外人不可能窺破藏身點,反而可以從容布置。
這般一來,更可以將不利的局面扭轉。
韓樂見狀,幹脆散去十數丈魔軀,變回本體駕馭飛劍疾馳,轉眼來到冥河水上方。
然而莆一接近冥河水,下方就會湧起一個個滔天巨浪,猶如末日黑洞一般,想探查都難。
孫清揚藏於冥河水深處,打量著韓樂的一舉一動,目光深沉,心下暗忖道:
‘韓樂,你用什麼招式來破解呢?’
這些年來,七大邪派對於十大道派的傑出弟子都格外關注,他早就得知韓樂乃是昆侖派數百年來的天之驕子,丹成上上品,十年成嬰,可謂驚才絕艷之極。
在邪派的私下流傳中,對此人的評價之高,也僅稍遜於任浩而已。
然而,等到他與對方單獨對上後,這才明白此人的術法之奇,手段之多,遠遠超乎想像。
特別是此人的對戰經驗,竟然不比自己遜色,心中早已將其視為平生大敵!
他隱隱覺得,或許其他人奈何不得數百丈長的冥河水,但此人說不定會有特殊方法。
韓樂在上方徘徊,目光來回掃視,心中不斷思考對策。
這條冥河水足有上千丈長,首尾隱入虛空,澎湃如雲,也不知孫清揚到底躲在哪裡。
想要將其搜刮出來,幾乎難如登天,但要是不這麼做,隻怕接下來就要陷入被動局面。
他沉吟片刻,似乎落下了什麼決心,臉色肅嚴無比,突然飛上高空,開始捏動法訣,將《太虛彌光》的火系彌光全力施展!
剎那間,他全身氣息驟然一變,身似烘爐,眸如火炬,頂上罡花轟隆急轉,漸漸透射出一縷縷赤紅光芒,映得諸天紅彤彤一片。
如此過了片刻,一片接一片的赤色火焰在他身邊凝聚,往四面八方漂浮。
遠遠望去,猶如一朵盛開的龐大火骨朵,瞬間擴散至百丈,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既然孫清揚躲在冥河水不出,那就幹脆將冥河水全部燒成灰燼,且看此人還能怎麼躲!
孫清揚也意識到不對,盡管不清楚韓樂這麼做的目的,但也不能任由對方施展下去,當即便催動法力,數百丈長的冥河水瘋狂咆哮,這一次竟然引動海嘯般的浪潮。
韓樂這火系殺招,必須持續催動法力,運轉愈久威勢便愈大,如今還沒有積累到極限,自然容不得阻擾。
他擡手一招,頂上罡花飛出一團土黃光芒,在數十丈外轟然化開,構築成一堵鐵牆擋在身前。
那滔天濁浪轟然撞來,一浪比一浪洶湧,如驚濤拍岸,發出轟隆隆的衝擊聲。
韓樂畢竟是一心二用,底蘊也比不上孫清揚,土系彌光才堅持了片刻,便隱隱有破碎跡像。
他見那片火骨朵還沒有醞釀完成,便衣袖一揮,將擅長防禦的浩虛梭祭了出來,準備以此再抵擋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