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苦澀一笑,嘆道:
“我妻兒都是玄陽宗弟子,對方征召令一下,根本推脫不得——”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聽說南部亞龍城城主不聽號令,被宗主派人活捉了去,以八龍鎖禁柱鎖在地煞下,有這種活生生的例子在,趙某豈能不從?”
另一邊,蕭氏院落。
蕭嵐原本打算再等上一頭半月,等遺址之爭完畢後,點起人馬就去赤旭山去會一會韓樂。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次玄陽宗居然會兵敗如山倒,連帶她的堂叔也有去無回。
失去了這位家族支柱,導緻她在宗派的地位也每況愈下。
以往一些看不慣她作風的對手,也在伺機跳了出來。
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她不想遭人攻訐,因此變得緘默下來,直接宣布閉關,不再理會搶奪寶物一事。
沒有牽頭的組織者,淳長老當然不會傻到拋頭露面,這件事便被逼中斷。
外面發生的事,哪怕已經陷入白熱化,暫時也與韓樂無關。
他每天閉關打坐,煉化靈犀源晶,閑暇時便指導一番門人弟子的修行。
時間匆匆而過,一個多月便平靜過去。
赤極峰一座洞府內,大廳中正擺放著一隻三足爐鼎,外火燒得通紅,頂上熱氣騰騰,清香繚繞。
爐鼎內啵啵作響,猶如蒸燉熟食一般,這種種跡像,都在證明這爐丹藥就要煉成。
韓樂盤坐在高台上,任正誠與錢宇紹分列兩旁。
除了他們幾位主事外,下方還站在四名弟子,正忐忑注視著鼎爐的情況。
任正誠有些驚訝道:
“這是不是煉成了?”
錢宇紹沉默觀看,沒有開口。
這段時間以來,赤極門在周遭開辟了各種藥圃靈田,大肆種植靈材靈植,加上培育出了煉藥師,已經不用事事靠龍城補給了。
這時,一名弟子上前聞了聞氣味,躬身說道:
“掌門,這一爐丹已經成了。”
韓樂點點頭道:
“開爐看看。”
那弟子倪華連忙拿出玉盒,開爐取丹,恭敬放在高台上:
“掌門,丹藥共得八十八顆,全部在此。”
他們四人也不知這次煉丹是否合格,因此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韓樂擡眼一掃,臉色沒有什麼變化。
要是由他來煉這一爐養氣丹,這些材料起碼能出丹三百顆,但如今隻得八十八顆,藥材浪費了大半,而且色澤不均,談不上多好。
可這四名弟子是第一次煉制養氣丹,能一次成功出丹已經不錯了。
他緩緩點頭,溫煦看向倪華四人道:
“你們幾個在煉藥方面天賦不錯,如今算是略有小成,以後門派煉藥閣,就交給你們看管。”
倪華四人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都是心悅誠服的拜謝。
韓樂溫言激勵幾句,便讓他們回去繼續深造,這才轉頭看向任正誠道:
“任師弟,我有些話要交代錢師弟,你先回去忙吧。”
任正誠了然的點點頭,正要站起,卻在這時似乎想起了什麼,回稟道:
“府主,最近有不少人上山拜師學藝,當中有一名九歲孩童,竟然孤身行走數千裡,攀山涉水而來。”
“之前戚師兄想要將其收入門下,豈料他指名道姓,非要拜在府主您門下。”
“小弟見他天賦靈根不俗,小小年紀有這份修真求道之心也算難得,因此想問問——”
韓樂沉吟一下,笑道:
“既然如此,你遲些不妨帶他來一趟。”
任正誠心中一喜,拱手施了一禮,這才離開大廳。
韓樂思忖片刻,便看向一旁的錢宇紹,說道:
“錢師弟,煉藥閣雖然可以交托給倪華他們幾個,但煉器閣還沒有著落,為了提防那四大災劫來臨,必須早作準備了。”
三位師弟裡面,隻有錢宇紹的心性還算沉穩,因此韓樂便將四大災劫的事告訴了他。
錢宇紹聞弦歌知雅意,當即躬身道:
“府主還請直言,需要小弟怎麼做?”
韓樂道:
“我打算為赤極門打造一座彌火焚爐,但赤極峰周邊並沒有火煞地脈,便打算將位置定在赤旭西嶺。”
錢宇紹詫異道:
“赤旭西嶺雖然地廣人稀,但距離這邊有點遠了,而且火山噴發,靈脈稀缺,這是為何?”
韓樂笑道:
“正因為那邊靠近火山帶,而且人煙稀少,才適合打造焚爐。”
“畢竟開辟焚爐的條件比較苛刻,而且每次開啟都需要耗費大量火煞,接引回來太麻煩了。”
“最關鍵的是,即使能接引火煞回來這邊,到時外人得知我赤極門擁有鍛造靈寶的焚爐,你肯不肯外借?”
錢宇紹頓時了然道:
“還是府主考慮周全。”
韓樂道:
“錢師弟,你也知我要鎮守門庭,暫時無暇抽身外出,祁道友又在外面搜尋靈材,這件事隻能交給你了。”
錢宇紹臉色一肅,拱手道:
“小弟必傾力為之。”
韓樂微微一笑道:
“你也知我不是靈樞州的人,遲早也要返回昆侖派門庭,在我回歸前,還得擇選掌門。”
“能夠坐上掌門之位者,最起碼的一點就是服眾,因此修為才是衡量的資本。”
“錢師弟,你若有心,得下一番苦功了。”
錢宇紹聞言後,緘默片刻,旋即對著韓樂九十度躬身一鞠。
韓樂提點了兩句,相信對方已經聽懂,便不再多說。
羅天祥收取的這些弟子,各有優劣,戚宏處事舉棋不定,但管理方面卻做得頭頭是道。
而任正誠,修為方面雖然是最高的,但脾性太過暴躁易衝動,不適合掌位。
唯有錢宇紹脾性穩重,而且天賦不錯,有機會破丹成嬰,是他著重培養的下一任交接人。
兩人正閑談間,忽然一柄飛劍傳書從外面飛入,環繞在錢宇紹身側。
他看了一眼韓樂,見其沒有多說什麼,便當場接過信卷一看,隨即臉色凝重道:
“府主,這是紫陽門的飛劍傳書,信上提及趙尊者前幾天在遺跡之爭中與人鬥法,因力有不逮,已經身隕了。”
說著,將信卷遞了過去。
韓樂眼眉一挑,接過一看,不由悵然一嘆。